第二十一章 开灵试炼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所有鬼奴，不止是开灵试炼的提前举行，更是开灵试炼的残酷性太过骇人。
　　无论多少鬼奴参加开灵试炼，最后只有区区十人可以活下来成功通过。
　　余言原本等着被质问昨晚杀人一事，万万没想等到了这个消息。
　　他还没彻底转换过心态，余擎就已经窜到他身前，一把扯过他的胳膊，说道：“我现在就将家传功法锻体篇传给你，你当场记，能记多少是多少。”
　　为了能有效掩盖十二都天乱世法的存在，也为了能够照顾到余擎一心想要报恩的想法，余言闭目屏住心神，清除脑中一切杂念，静静等着余擎将他家祖传的功法锻体篇以口述的方式传给他。
　　然，干等半天毫无动静，余言向余擎投去询问的目光，却发现余擎正目瞪口呆的望向鬼奴队列前方罩着一顶偌大帐篷的石台。
　　余言顺着余擎的目光看去，千余名鬼奴集合队列的前方石台上站着六人，安小涵、白羽、历少凡、纪可卿四名玄士弟子都在，另外一名专职负责鬼奴集合的管护毕恭毕敬的立在他们一侧，最后则是一名余言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
　　这人体格单薄，身材高矮适中，一件灰色长衫空空荡荡的像袍子一样罩在身上，脸色有些憔悴苍白之态，眼窝发青且深陷，像是久病不愈体虚之故，又像是不懂得节欲酒色过度所致。
　　他站于石台的最前方边缘处，手拿一卷白丝锦帕捂在自己的口鼻处，俯视台下影影绰绰的数十名鬼奴，目光如同看着一群待宰待售的牲口。
　　台下这些鬼奴都是宣布开灵试炼报名以后，第一时间自愿走出鬼奴队列想要报名的那群人。
　　余擎注视的目光也是落在这群参加开灵试炼的鬼奴当中，准确一点的说，应该是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其中一名鹅黄色布衫的小女孩。
　　小女孩儿十三四岁模样，皮肤略黑，显得体型有些消瘦，她的个头比之余言高出一点点，小腰板时刻挺的笔直，枯黄的头发很认真的编织出两条马尾辫，在左右后肩上各搭一条，背影看上去显得有点俏皮可爱。
　　她站于人群中偶然的左盼右盼，让余言可以迷糊分辨出其大概面貌，一双纤细的眉搭上一对圆圆的桃花眼，瞧着十分讨喜，身体的消瘦也没能去除她脸上的婴儿肥，堆砌的嘴唇和鼻头有些圆润。
　　余言见过的“女人”很少，正常女人更少，可是他现在能肯定，这小女孩儿长大后肯定生的极其好看。
　　女孩五官间的搭配准确浮现在余言脑海中，刹那间他忽然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慢慢僵硬起来，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这女孩的长相竟然与余擎有着五分的相似。
　　难道是余擎嘴里老是提到的那个妹妹？
　　余言刚准备询问一旁的余擎以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测，就见到余擎已经大步冲向石台，嘴里还怪叫道：“等一下，等一下…”
　　他叫喊的声音实在太大，以至于鬼奴集合广场上的接近一千五百余人足足有一半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冲到石台下方准备参加开灵试炼的鬼奴人群里，动作迅捷的拽住一名身穿鹅黄色小布衫的小女孩后，就开始拼命往回拖。
　　一边拖着，一边还低三下四的哀求着，道：“姑奶奶，别胡闹了行不行，算大哥求你，我们回去。”
　　小女孩很倔强，抿住嘴不发一言，死命赖低着屁股往后挣扎，奈何她的力气比余擎要差得远，硬生生的被拖的在地上滑行前进。
　　“混账，哪里来的野东西胆敢在此撒野？”一声大喝，话语间怒气毕现，奈何语调中气不足，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跟随这句呵斥话语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条带着锋利倒刺的长鞭，长鞭飞过一丈多距离，准确的抽在余擎****的胸膛上。
　　顷刻间，余擎的胸前皮开肉绽，被长鞭扯出的血肉像烟花一样冲向空中“绽放”。
　　胸前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又长鞭巨大的力道带动下，余擎惯性的向右侧旋转半周摔倒在地。
　　倔强抿嘴不语的小女孩儿得见这一幕，惊呼一声冲向已经倒在地上的余擎，她把余擎小心翼翼的扶起，让他半摊半坐在自己的腿上。
　　“嗯？怎么不打了？给我继续打，给他们都看看不守规矩的下场，也让这群低贱的废物好好涨涨记性。”说出这番话的就是站在石台最前沿的那名体弱中年人，之前看到余擎冲到台下拽人率先怒目呵斥的人也是他。
　　现在的他正抬手指着一名台下手持长鞭的管护，质问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停下，不继续鞭打余擎了。
　　那名手持长鞭的管护低眉顺眼的陪笑道：“方教习有所不知，他是已经记载入册的堪虚会标奴，我们只能略作惩处警示，打是不能再打他了，要是真打出个好歹来，或者受伤过重导致他堪虚会开始前不能彻底康复，这导致的后果…”
　　不等这名管护把话说完，被称为方教习的体弱中年人就重重一挥手，抢话道：“导致什么后果，你个奴才居然敢来威胁我？你找死！”
　　方教习嘴上是这么说，可也没有继续寻那名管护的晦气，转头看向余擎二人，说道：“随便是个东西就可以做堪虚会标奴，哼…快滚，快滚，再妨碍开灵试炼报名的进程，我管你是谁，照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另一边，余擎从一开始就没理会那名方教习，更没在意自己胸前依然还在流血的狰狞伤口，他抓着身旁小女孩儿的手，咬着牙关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大哥在堪虚会上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成为东苑外门弟子后你在西苑没人敢欺负了，这样你再等个几年，大哥保证，大哥…大哥向你发誓，大哥也一定会凝结玄丹晋升为内门弟子，把你从地狱里带出去。”
　　“不去参加开灵试炼，这不是我们俩说好的嘛？再说你难道没听清今年开灵试炼的具体方式？无论多少人参加，最终只给予十个名额，这可是百不存一几率啊！”
　　“听大哥的话，我们回去。”
　　站在石台边缘的方教习看到余擎还在不停的嘀嘀咕咕，他表情厌恶的皱起眉头，刚准确说些什么，这时安小涵笑意盈盈的漫步走来，声音酥软的说道：“方前辈勿恼，我看这二人兄妹情深的厉害，不如我们就…”
　　方教习听到身后传来粘人的声音，回头看到安小涵面带笑容向他款款走来，他深陷的眼窝里有别样的东西闪过。
　　刚准备仔细听听安小涵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她突然说了一半不说了，还面色微沉的看向某处。
　　循着安小涵的视线看去，他见到体格弱不禁风的余言正深一脚浅一脚的朝这里走来，他心里生出一丝讶异，一个不知名的小小下贱鬼奴为何会引到安小涵的注意？
　　遂问道：“这鬼奴难道有什么特别地方？这般引得贤侄女关注？”
　　贤侄女？安小涵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抽，表情倒还是表现很自然妩媚，笑道：“方前辈慧眼如炬，这小小鬼奴也是一名堪虚会标奴哦！”
　　“哦？我观他气息虚浮，双眼神散，这是还没点亮眉心祖窍的表现，这…还有没开灵的堪虚会标奴？”方教习眼睛眯起瞟过那名瘦弱鬼奴一眼，做出点评之后，又瞬速转换话题，道：“贤侄女，方子弃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我儿时曾被你爷爷收留过，这犹如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只能遥敬你爷爷为我父日夜供奉，这样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小叔叔，以后你就叫我一声方叔叔便好。”
　　嘴上说着方叔叔，可他已经目露淫邪的在安小涵曼妙身段上来回扫视过三四遍不止。
　　感受到方之弃方教习的****目光，安小涵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道：“还是继续开始开灵试炼的报名进程吧，别耽搁门内交予方…方叔叔的任务。”
　　“耽搁倒是不耽搁，就是…”方子弃话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历少凡走到近前，挨着安小涵极近，他冷着脸呛声道：“方前辈快点继续，别耽搁我们每日下魂池的任务。”
　　历少凡摆出来的表情和说出的话语都丝毫没有留下转圜余地，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甚为尴尬，还是一贯“纯真”的白羽赶来救场，指着站在一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的集合管护，说道：“赶紧的，抓紧时间开始。”
　　管护倒也有眼色，不问其他只是不停的连连赔罪，随后继续开始清点出列的鬼奴数量，并做下名录登记。
　　方教习阴霾的脸色稍缓，对始终保持表情高冷的历少凡看了又看，楞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大步而去，留下一言，道：“我找个地方歇歇，登记好了记得叫我。”
　　心直口快的纪可卿扯扯安小涵的袖口，疑惑道：“安姐姐那么客气干什么？他只是一个玄丹和根基尽毁的废人而已，听说是他自己主动向青渊门申请来地狱里做教习的。哼…我估摸着他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混吃等死。”
　　纪可卿长的很标志，比之安小涵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嘴里说出这般恶毒的话语，丝毫没有一丁点停顿结巴，顺溜的很。这与她外在的形象极其不相符。
　　听者白羽和历少凡二人表情自然，他们也没觉得纪可卿话里有什么不妥之处，更有甚者，思想“纯真”的白羽还在点头附和。
　　种种怪异的地方尽皆正常，因为这里是不可以常理来度之的地狱，这里是三十六邪派、七十二左门之一的青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