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原来如此

　　猜测是正确的，余言在自己“一嘴”的牙齿里面，总共砸出五颗比米粒稍大一些的血色圆珠。
　　这些泛着血光的圆珠也像他砸出的第一颗那般，带着诡异符文的血色迅速隐去，褪出里面隐藏着的透明状石块。
　　五颗血珠得到五颗透明石块，余言很立马就发现这些透明石块的共通之处，一样的弧边圆润、内边毛躁，又再观察一阵之后，余言得出结论，这五颗透明石块应该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圆环碎片。
　　几乎没费什么精力，余言只草草摆弄几下，一枚拼凑起来的透明状圆环出现在他手心中间。
　　进展到这一步，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油然而生，余言虽然知道这拼凑起来的圆环绝对不凡，奈何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使用”它。
　　余言把它含到嘴里，看看是否可以溶解，装模作样的滴几滴血上去，试试会不会发生变化……
　　他把能想到的方法统统试上一遍，结果五颗石头仍旧是五颗石头，即使窝在手心里可以拼接成一个圆环，也同样是毫无反应的石头。
　　有些气馁的余言算算时间，估摸前前后后也差不多该有小半个时辰了，想着如果再不回去必定会惹人怀疑，遂准备就此作罢，留待以后再仔细研究。
　　可他刚把五颗石块揣进腰兜准备打道回府，余言心里的神秘声音时隔多日首次响起，语气不紧不慢，听不出情绪，曰：“小子，你再把它们拼成一个环，让老夫瞧瞧。”
　　余言没有任何动作，只立在原地，心里冷冷的回道：“你果然一直在监视我！”
　　声音再起，语气有些讥讽，曰：“你别太自以为是，老夫本懒得理睬你，只是在你身上隐藏秘密的人似乎想借由你与老夫达成某种交易，嘿嘿…如果真如老夫所猜想的一样，对你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在我身上隐藏秘密的人想通过我与你达成某种交易？隐藏秘密的人是谁？你又是什么人？”余言打蛇随棍上反问道。
　　“记住，你在问别人问题的时候一定要弄明白一件事，就是自己是否有让别人回答你的资格。不要问那么多无谓且注定没有回复的问题。按老夫说的做，让自己变得有价值，自然有机会得想要的答案。”声音的主人很喜欢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述说，在和余言仅仅两次接触里，这不是它第一次对余言说教。
　　可是它的每一句“说教”都契合听者的心理，很难让听者生出抗拒的想法。
　　这一次也不例外，余言在仔细想过所有可能性后，觉得让这神秘人“看”上一眼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它完全可以躲在“暗处”不声不响偷窥的，犯不着出声征求他的同意。
　　将五颗透明状的石块捧在手心里组成一个圆环，余言说道：“我出来的时间太长，必须得尽早的赶回去，所以不管你要做什么还是要看什么，都抓紧点时间。”
　　回答余言的只是心底里冒出的两个字，曰：“果然…”
　　果然？果然什么？余言刚有所联想，又听到心里冒出一句话，曰：“继续保持住这个动作，让老夫帮你打开它，老夫倒要看看这般鬼鬼祟祟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心底里泛起的声音还没落下，站立不动的余言忽然觉得天地微微一震，直线坠落的雨滴都好像受到影响，改变了它原先的下坠轨道。
　　这是他第二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是在魂池里面，事后碧游须就诡异的平白出现在他面前。
　　然，这次出现的是一股青色朦朦胧胧的烟霞，青色烟霞就如同之前的碧游须一般突兀出现，从虚空中透出直接降临在余言的身前。
　　青色烟霞凝而不散，无视风雨的穿透，盘旋着钻到余言手心里的圆环内。
　　余言手心里的圆环开始慢慢放出白芒，随后竟自行漂浮起来，停顿在半空中散着柔和的白色微光。
　　呆呆望着奇异变化的余言心脏忽然猛的一缩，全身血液剧烈沸腾，因拔牙嘴巴里形成的伤口快速往外溢血。
　　一粒粒血珠从他嘴里飘出，宛若有灵一般径直投进风雨里定格在半空中的白色微光内。
　　余言感觉快要被自己体内的血液给撑爆了，他半跪在地上，忍着自内向外的剧烈胀痛，低吼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里自语，曰：“在尾指骨里刻有‘寄神唤灵阵’，目的旨在引到老夫的关注。在牙齿里种有‘寄血隐天禁’瞒住所有人的探查，只待禁法成熟后自行脱落被寄主本人获取。又在‘寄血隐天禁’里面藏着以老夫残缺分魂为引的‘寄魂传世晶’，这是料定老夫必定会以自己的神魂力量为引，从而开启传承秘法？”
　　“计划的环环相扣，过程中没有老夫的存在参与，任何人都别妄想得到最终的传承内容。”
　　“三种秘术同根同源，皆是出自奇书‘盗天经’，世间有幸得之参阅的势力不过双手之数，肯定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他们将你送到老夫面前到底是想做什么？”
　　就在这道声音在不停的疑惑自语的时候，余言却在大口大口咳血，他体内血液剧烈沸腾的像是奔腾的江河，冲撞挤压之下，就连脸上七窍也开始往外溢血。
　　这些溢出的血液尽皆飞入半空，融入那抹朦胧白色的微光里。
　　好在这种诡异的“喂养”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要不然余言必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定格在半空中的白色微光像是已经饮饱血液，渐渐染上红晕，就在白色全部变作殷红的那一刻，它诡异的一涨一缩，直接分裂为十二道飞散出去。
　　血光弹射出去后，在短短瞬息间又不断的拉伸蠕动化作一尊血色小人。
　　十二道血光化作十二尊血色小人，它们只有拇指大小，外形也一般无二，无视天地规则，穿梭于天降的雨滴间，在空中漫步虚渡。
　　血色小人仿佛具有极高灵智，它们目标明确的绕着余言围成一圈，每个血人摆出不同的姿势，或抬腿，或踢脚、或立掌、或举拳…不一而足。
　　余言茫然的看着这些在他面前旋转腾挪的血色小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正当他准备尝试触碰其中一尊血人探探情况的时候，心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植有‘寄血隐天禁’的牙齿在禁法尚未完全成熟的情况下被你强行取下，导致这些作为传承所用的血愧也有欠缺，不知道自行归附宿主体内。”
　　“你尽量不要手去触碰，最好将它们吸食下去，这样才不会让里面承载的传承内容遭到损坏。”
　　到现在这种情形下，余言自然不会无事生非去质疑什么，再说他也能感觉得到，这些血色小人与他有种若有若无的联系。感应虽然细微，但非常真实且玄妙，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一部分，需要去将它们一一收回。
　　试着贴近一尊血色小人，余言轻轻一吸，血色小人立刻崩溃，化作流水状液体钻进余言的口中。
　　一尊血人的崩溃像是起到了连锁反应，一尊尊血人自行崩溃，融合在一起后化作一条血色飘带，浮浮沉沉间有条不许的钻入余言的嘴里。
　　溢出去的血液回归，余言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血液在他体内的流向，它们沿着经脉流遍他的全身，沿路不断的滞留消耗，最后只余下小半直接冲向他的眉心位置。
　　轰的一声大响。
　　余言只觉得眼前一黑，乾坤颠倒，等他再恢复清明时发现自身已经处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
　　漆黑的空间不识东西南北，不辨上下左右，更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只有巨响的轰鸣声还在不停回荡。
　　突然，有金光在黑暗里升起，占据黑暗空间的各个方位，无处不在，无处不有。
　　充斥整座空间的金光里，十二尊金甲神人凸显，它们顶天立地，状若俯视天地的神明，威严而又神圣。
　　每尊金甲神人造型不一，且摆着不同样的动作，嘴里同时发出宏大之音。
　　这些声音听起来好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就像是呐喊般简单直白，然而余言却分明感觉的出，这些金甲神人发出的声音，每一个都在述说着一种不同的呼吸吐纳法门。
　　或一长三短间隔八息，或九短六长间隔六次分三息…零零总总，共十二种不同的呼吸吐纳法门。
　　余言甚至都没主动去记，就发现已经将这些呼吸法门牢记在心，并且还神异的记住这些呼吸吐纳法门所对应的金甲神人动作姿态。
　　宏大之音渐渐消弱，无处不在的金光徐徐褪去，金甲神人也如水中倒影一般，荡起一层层涟漪，变得透明模糊起来。
　　漆黑的空间重归黑暗，变得寂静无声。
　　外界，只觉一道电流传遍全身，余言深吸一口气，猛然睁开双眼。待感受到雨水的浇灌，湿风的寒冷，真实与虚幻交替下，让他心底生出发生的一切都是恍然一梦的错觉。
　　不等他慢慢回过神来，一道惊喜交加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曰：“居然是十二都天乱世大法，虽然只有区区一小部分，但是老夫绝不会认错，这肯定就是十二都天乱世大法的前章锻体篇小周天十二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