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围猎计划

　　既然决定了要用围猎的方式补充补给，迪恩马上便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去寻找合适的场地。埃德蒙找到一个村上的老猎人询问附近的狩猎场，却被告知这里是某个贵族的封地禁止狩猎。自己也只是在这里捕捉兔子刺猬这样的小动物供家人充饥而已。得到这个消息埃德蒙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迪恩已经离开很久不可能让他回来。
　　埃德蒙回到旅馆，迎面碰上抱着一堆衣服出来的爱琳娜。小牧师告诉埃德蒙，艾姆林刚吃了东西正在休息，自己正准备去洗衣服。克莉丝汀应该还在睡觉，两个法师就在里面，肖恩应该又喝醉了。说完这些她便抱着篮子向不远处的溪流走去。埃德蒙开门走进了昏暗的酒吧，酒吧里一股陈年的酒糟味混合了霉菌和腐烂的气息弥漫在低矮的空间中。昏暗的酒吧没有任何照明，只有几个狭小的气窗为这个房间带来了少许阳光。两个法师坐在角落一张矮桌旁，休伯特借着一旁气窗的光线阅读着手上的魔法书。肖恩看起来果然又喝醉了，埃德蒙上前拿起他的酒杯闻了一下。不出所料酒也是最劣质的果酒，应该是林间捡到的各种野果经过简单发酵做成半酒半醋的饮料。
　　休伯特听到动静抬起了头，看到是埃德蒙便随口问了句怎么样。埃德蒙和他说了现在的情况，休伯特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应该是温弗雷德领地的边界，现在还不清楚领主那里到底如何但是他应该没有精力管我们这边。我觉得你们可以装作离开，然后顺路偷猎”。休伯特看到埃德蒙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便继续说道：“或者你们也可以等到下次农作物收获，如果没发生什么意外可能在这等两个月就可以了”。说完这些他便揶揄的看着埃德蒙。埃德蒙也明白他说的是事实，队伍不可能只是在这里干等，还是等到旅行结束再和领地的领主沟通并诚心道歉了。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那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他打听到了铁匠铺的位置想去定做几杆围猎用的长矛，半路遇到洗完衣服的小牧师说起来便决定两人一起去铁匠铺。到了才知道铁匠已经老到没办法再次举起铁锤。他坐在阴暗角落的一个躺椅上，双眼因为长期盯着火炉而变得红肿畏光。铁匠的双手肿胀不堪，几乎连杯子都难以握住。爱琳娜用钢钎戳进锻炉，捣了几下后才发现炉子早已熄灭，并且因为长时间没有保养已经不能再使用了。她看向埃德蒙摇了摇头，却听见老铁匠说道：“快离开吧，这个小镇已经完了”。
　　铁匠的儿女们早就离开这里去了海斯特，一开始还偶尔回来但慢慢就失去了音信。前不久铁匠的学徒也和磨坊主的女儿私奔去了海斯特。如今这个小镇只有老人和残废，也许过不了多久整个小镇都会就消失吧。爱琳娜看着年迈的铁匠，想到自己父亲也会变成这样时她的眼圈变得湿润。小牧师偏过头偷偷擦了擦眼泪，同时平静的说道：“埃德蒙我们走吧，这个锻炉已经不能用了。
　　梅里给的补给已经消耗殆尽，晚饭是炖南瓜和燕麦糊。红龙趴在桌前一筹莫展的看着眼前无肉的食物，其他人则默默的吃着简陋的晚饭。半夜迪恩回来了，还背了一头山羊。埃德蒙在确认迪恩没被别人发现后告诉他这里不能狩猎的事实，同时也告诉他自己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马车便载着一行人离开。爱琳娜驾驶马车在前面开路，埃德蒙和红龙骑着马跟在马车后。在地里干活的老人们纷纷直起身看着队伍离开。一行人走了一段便离开主路走上附近一条通往丘陵地带的碎石小径。大家把马车停在一个灌木丛后，迪恩和爱琳娜松开拉车驽马的颈套。迪恩翻身骑上其中一匹没有马鞍的驽马，很快便操纵的进退自如。小牧师花了更多时间去练习骑这匹没有马鞍的马，不久也能让这匹马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了。留下不会骑马的肖恩照看马车，其他四人策马沿着一条看起来是野兽踩出的小径向坡顶走去。
　　四人策马站立坡顶，看着眼前一小片盆地。迪恩说道，我们需要把猎物赶到这片盆地的角落然后想办法捕获，既然没有长矛我们就靠手中现有的武器去围攻目标吧。说完便调头沿山脊向谷中走去，其他人也立即跟在他的身后。红龙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迪恩自己没办法捕猎大型动物嘛？之前你不是独自猎杀了一头熊”？小牧师也很好奇，策马赶上来想听听迪恩的答案。
　　原来迪恩独自狩猎时目标一般是比较小的动物，最大的目标也只是鹿而已。而且迪恩的短弓很难对大型动物造成致命伤害，只能射伤猎物后沿着受伤猎物留下的踪迹一路跟随，等待猎物力竭倒地。他并不喜欢这样残忍的狩猎方式。至于独自狩猎银熊也只是因为这只饥饿的家伙把自己当成猎物一路跟随，自己没有办法只能反击。想到一只巨熊一路尾随自己的某样爱琳娜瞬间感到背后冷汗直冒，好在面前就是谷底。小牧师深吸一口气把脑中的想法赶了出去，然后轻拉马缰让胯下灰马停下脚步。
　　从远处看这个山谷只是一片草地，靠近才注意到这里遍地都开满了各色的野花。马匹们低头撕扯着鲜嫩的野草，拉好几次缰绳他们才不情愿的继续前进。迪恩分配完各自的任务后四个人便向四面散开搜寻目标。迪恩表示前一天自己曾注意到野牛的粪便想再去搜寻一下，其他三人则漫无目的地沿着指定的方向开始四处寻找目标。
　　红龙骑着马沿着林界线漫步着，胯下的栗色马走走停停不时撕扯起那些看起来就很有营养的植物。红龙在马上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发现迪恩口中的大型动物。红龙的回忆被再次唤醒，她回忆起自己放松的伸展着翅膀感受着气流的变化，转向，俯冲，低空滑行。地面上的野牛群汇聚成河流沿着同一方向亡命奔逃，就在红龙选定了猎物准备猎杀时胯下的栗色马忽然受惊。红龙的思维回到现实，她努力将身体贴近马背，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抱着栗色马的颈部防止自己被甩下马鞍。她眼睛的余光中一个庞然大物刚刚从自己面前狂奔过去。
　　一只棕色的巨大野猪刚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幸好栗色马躲闪及时才没造成人仰马翻的结果。野猪冲撞扑空，他在不远处降低速度，慢慢绕了一个半圈再次面对着眼前骑马的少女。这头野猪体型巨大，肩膀甚至高过了栗色马的脑袋，身体宽度也有马的两倍。野猪的被毛整体呈棕灰色，颈部则丛生着一圈灰白色的猪鬃。野猪巨大的獠牙标志着他是一只正值壮年的雄性，他在不远处烦躁的用前蹄刨着地面，很快便再次全速冲了过来。红龙看到这个架势吓了一跳，但依然熟练的双腿一夹马腹。栗色马得到指令闪电一般向前纵出，瞬间便再次躲过野猪的冲击。野猪看起来已经及其暴怒，再次绕了个半圈后继续向奔跑的红龙追了过来。
　　红龙一边逃一边想起刚才迪恩交代的联络方法。迪恩给每人做了一个木雕的哨子并告诉大家如果找到猎物就吹哨子上宽的那一侧，所有人听到通知就会去帮你把猎物赶进谷底。如果遇到危险就吹哨子窄的那侧，大家听到声音就会赶去救你。红龙捏着这个梯形哨子犹豫着应该求救还是让伙伴们帮忙驱赶野猪，想了一下之后她觉得野猪应该算是猎物于是便吹响了哨子宽的那侧。哨子发出鸭子叫一般的响声，红龙胯下的栗色马听到哨声两只高耸的耳朵飞速摆动想知道声音出自哪里。红龙用缰绳引导着骏马跑向山谷方向。
　　首先赶来的是埃德蒙，战马驮着骑士飞快从红龙身边掠过。埃德蒙冲向野猪，手中长剑从野猪身边划过只留下了一条白色划痕。野猪虽然没想到有人会冲向自己愣了一下但依然执着的冲向红龙。因为只是狩猎活动埃德蒙把自己的双手钉锤留在了马车上，现在他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全身披甲的对手，一个武装到牙齿的重装骑士。他改变策略，第二次交锋时他双手握剑试图用速度将长剑刺进野猪身体，但长剑瞬间被野猪坚硬的皮肤弹开。长剑几乎脱手，埃德蒙感到自己两个虎口如同火烧一般疼痛。他注意到一股烟尘接近，爱琳娜骑着灰兔子出现在不远处的坡顶。骑士明白爱琳娜并没有学习过马上战斗的技巧，更何况小牧师的坐骑别说马镫，就连马鞍都没有。这样她根本没办法在马背上做任何攻击行动。于是埃德蒙喊道：“爱琳娜，把你的武器给我然后去把我放在马车厢里的战锤拿过来”。
　　爱琳娜递过手中长柄锤后一拉马缰向马车厢奔驰而去。埃德蒙挥舞着爱琳娜的长柄铁匠锤再次冲向巨大的野猪。骑士和野猪再次交手，铁匠锤结结实实的击中了野猪的肩膀，如同击中了整袋沙子一般发出砰的一声。感到剧痛的野猪变得更加疯狂，他狂暴的甩着脑袋攻击所有靠近自己的敌人，两支獠牙像匕首一样不断挥舞着。红龙注意到野猪不再追逐自己于是让马减速，栗色马经过这一段时间到奔跑已经变得气喘吁吁，脖子上布满了汗水。另一边迪恩也骑着马赶了过来，他先是惊讶这只野猪的巨大，然后便看到埃德蒙拿着爱琳娜的锤子。三人都不太敢靠近狂暴的野猪，都骑着马远远的把野猪包围在中间。埃德蒙还在寻找进攻时机，看到野猪再次冲向自己便策马闪避撞击同时手中长柄锤用力挥向野猪的眉心要害。也许只是凑巧，野猪忽然头部上扬。他的獠牙和铁匠锤的锤柄缠在了一起，瞬间就传来了喀的一声。埃德蒙手中只剩下半截锤柄，他拿着锤柄跑开几步，转身看着野猪疯狂的攻击着断掉的锤头。野猪也并不是毫发无伤，刚刚的交锋打断了野猪一颗獠牙。但没有了能伤到野猪的武器，三个人只能一筹莫展的绕着野猪不停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