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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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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注视着夏启,轻声地说道:“我是大伏羲氏族无怀氏现今的族长,我叫风苍芒。”她的眼神带着探究,“那么,你又是谁呢?”
  夏启注意到:她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在无怀氏前面加上了大伏羲氏族台谱。在进怀城的时候曾听轩辕拓说过,很久以前无怀氏就已经不再沿用大伏羲氏的台谱,而现今风苍芒作为无怀氏的族长重新启用大伏羲氏,这到底是她随口一说,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在里面呢?
  无怀氏是天帝伏羲所建大伏羲氏族里面实力强大的一支。而现今风苍芒作为族长,从轩辕拓话语里对她的推崇可以预期,无怀氏地实力肯定会在她的领导下继续增长。难道,随着部族实力的增长,这位年轻女族长,有可能未来成为人族联盟女执政官的风苍芒,她的野心也在随之增加?她想整合大伏羲氏族那些下辖的部族,重新抗起大伏羲氏的旗帜?
  夏启念头流转,商羊明显也似乎想到了什么;而轩辕拓,则还在为刚才风苍芒批他的话愣神。
  轩辕拓这个上京四公子之一,多少上京少女妇人们的梦里人,被风苍芒几句话语批得体无完肤,却又被句句击中要害,完全无法反驳。毕竟,说出这个话的人是风苍芒。
  论地位,轩辕拓乃是轩辕氏族的嫡亲血脉,未来族长大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可那毕竟只是未来,而此刻在他面前端坐矔疏上的,却是现今无怀氏的族长,未来人族部落联盟族长议事会执政官的竞争者。即使如今轩辕氏族的族长遇到她,都会给予对方足够的重视;论个人武力,轩辕拓虽然已经是白银阶,相较于上京很多豪门子弟,他可以算得上是既有天赋又勤奋努力,可是眼前这个比他稍大的女人,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很有可能就已经破境进入黄金阶了。
  轩辕拓很想大声的反驳:“我轩辕拓并未蹉跎光阴,更没有志得意满,我依旧在为自己年少时许下的愿望努力着……”可似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如果不是为了做出让季赢重视的事情而前往北安城,他依旧沉迷于自己上京四公子的名头,依旧坚信自己是上京乃至整个神州部族里的俊彦。那么好的天赋,那么多族里的资源放在他身上,他目前所到达的,似乎远远不够。
  轩辕拓的耳边突然想到了季赢曾经说过的:你也不过是比其他的世家子弟稍微好一点,更别提什么上京四公子了,我呸,上京四蝗虫还差不多。或许,自己在风苍芒的印象里,在季赢的眼中,才是自己真正的样子。
  夏启看着轩辕拓愣神,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后看着端坐在矔疏上的女子:“这个家伙可能的确并不怎么让人省心。可他乃是人皇嫡亲血脉,却并没有贪恋上京的安逸生活,一身天赋却依旧在坚持不停磨砺自己。”很显然他在帮轩辕拓回应了刚才风苍芒的话,“他能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呆在他的温柔乡中,其实已经很说明他的志向了,不是吗?我肯定他有朝一日定能统领战部,乃至统领整个轩辕族。”
  “哦,是吗?”风苍芒的话语里有浓浓的质疑,“那拭目以待吧。”
  “是……”轩辕拓接了上来,他面色坚毅眼神变得坚定,似乎有某种改变正在发生,“苍芒小姐刚才的评价很中肯,拓无话可说。可我依旧坚信,拓的未来有无限可能,借用我身边这个家伙的话来说……”
  “前面的路很长,我们才刚上路呢。”说完,和身边的夏启相视一笑,一起尽在不言中。
  风苍芒注视着轩辕拓,这是她来到几人跟前第一次认真打量轩辕拓:他手中握着流光剑,一身血污,人却站得笔直。在上京的时候就听闻他有很严重的洁癖,可现在看他样子,哪有半分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派头,倒是多了几分狠厉。似乎他真的有了某些改变,或者说他真的正在进行某些改变。而这种改变,是身边这个普通的男人带给他的?
  见风苍芒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带着些许的探究,夏启微微躬身:“风族长,我是夏启,无名小卒。”
  “夏启?”风苍芒嘴里轻轻地回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展颜一笑。这一笑,却如百花齐放,艳丽不可方物,“现在的无名小卒身边都跟着轩辕族的少君和妖族大长老白泽的学生吗?”
  “原来你老师是妖族的大长老啊?”夏启看着商羊,一幅很惊讶的表情。
  “是又如何?你又没问,我干嘛一上来就非说自己是妖族大长老的学生不可啊?”
  “也是,好像也没有谁上来就介绍自己如何如何。当然,某些整天将自己乃是轩辕族嫡亲血脉挂在嘴边的人要除外,唯恐人家不知道他的身份。”
  商羊舞听他损轩辕拓,不禁小嘴一抿,微微地笑了。
  此时,风苍芒身后的战部已将原本围困在几人身边的荒兽群完全驱散。现下战部的一个个小队在四下里纵横驰骋,不停有荒兽被击杀倒下。偶尔有那么几只强悍的荒兽身边也已经被几个小队围住,而当原本跟在风苍芒身后的一名战将投入战场的时候,荒兽们更是迎来了无情的屠戮。
  玄看着那名转身投入对荒兽杀戮的战将,他盯着他的背影,面色复杂。
  “现在的蛮荒,现在的鼎湖,是如此的危险。我很好奇,你们几人明明远远就可以看见如今鼎湖周围聚集了如此多的荒兽,却偏偏要向着荒兽群中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风苍芒在几人的脸上扫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夏启脸上。
  “鼎湖乃是万年前人皇轩辕安放天下九鼎的最后一鼎之处。据传说人皇轩辕也是在安放好最后一个鼎之后乘龙飞天的。天下间皆有言说此九鼎事关神州命脉。现在鼎湖出现如此异样,作为轩辕氏族的子弟自然要过来看看。而我,不过因为恰好是轩辕拓的朋友,有些好奇,就一同陪他过来看看。”很自然的理由。
  轩辕拓在上京名声在外,他的外貌更是被大家相传,突然出现在怀城并很快进入蛮荒,自然会落在有心人眼里。夏启所说的,自然就是他们提前已经想好的借口。
  “那商羊妹妹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并和他们一道呢?”风苍芒微微一笑,对于夏启的说法不置可否,反而扭头询问商羊舞。
  “偶遇。”商羊舞的回答很简洁,“那风家姐姐又为何前来呢?”
  “在我怀城所处的蛮荒中发生如此异变,让我无怀氏的子民无法到这一带捕猎,采药,挖矿。作为族长,我自然要来看看。”
  听她如此说法,理由倒是十分充足,商羊舞也微微颔首,并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夏启却在暗暗思付:真是如此么。
  “既然你们说到鼎湖,而且此次异变似乎也由鼎湖引起的。我也有些好奇,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不过,它似乎不大愿意让我们去湖边查看呢。”风苍芒没有再询问。而是白皙的手指指了指那只小山般站立在光暗分界线上,眼泛凶光蠢蠢欲动的獓狠。
  獓狠作为高阶荒兽,已经产生了某种程度的灵智。它贪婪但聪明,不然也不会选择众人油尽灯枯的时候出现在面前。原本以为马上就可以吃掉那个让它觉得特别感兴趣的人族,可是后面却让它有些丧气,人族的战部到来了,驱赶屠戮了围困的荒兽,而且,前来的战部里,有几个人是让它深深忌惮的。
  它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乘他们还没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离开,然后再伺机扑杀那个让它牙痒痒的人族。可是作为荒兽敏锐的感知,它预感如果再失去眼前这个机会,别说吃掉眼前这个人族,就是眼前这个湖给众多荒兽带来的好处,估计也都要失去了。
  它犹豫,它纠结,最后,就此离去心有不甘占据了上风,獓狠决定赌一把。
  它抬头,迎着眼前的众人,发出了仰天长啸。似乎在示威,似乎在召唤。
  啸声远远地传了出去。片刻后,远方传来了几种不同荒兽的叫声,应该是在呼应獓狠。
  此时,那名前去扑杀荒兽的战将打马回到了风苍芒身后。他神态轻松,未露丝毫疲态,身上穿着的金色战甲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叫人完全看不出这个男人刚刚在荒兽中纵横厮杀,不知让多少强悍的荒兽死在他剑下。相比于刚才夏启几人的危若累卵,疲态尽显,他更像是骑着马,去花园里闲逛了一圈。
  轩辕拓看着他轻松地样子,嘴里呢喃着:“男儿当如是,自当如是啊。”
  “他就是无怀氏八大黄金战将之一,当初我和兄长跟着他前来猎杀獓狠的黄金战将—流苏文泉。”玄低声在轩辕拓耳边说道。自打风苍芒来到众人跟前,大家的目光几乎全被风苍芒的风华所吸引。而玄的目光,则更多的留在流苏文泉身上。
  虽然当初发生的惨事是玄文玄武两人境界不够,学艺不精,但其中也有眼前这位黄金战将流苏文泉消极救援,想用两兄弟来试探獓狠的因素。所以玄每每望向流苏文泉的目光都很负责,悔恨中夹杂着怨恨。
  流苏文泉回到风苍芒身后,他微微躬身:“大人,这头獓狠末将曾经与其纠缠过。但当时他被手下一名统领自爆给伤到了,有些无心恋战。而今看来它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单从外形来看,比之当初起码大了一到两成;而且似乎性子更是凶恶残暴。它此刻好像在召唤同伴,要不要末将先去试一试它?”
  “无妨,再等片刻。看看它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片刻,远方有群鸟飞起,树木倒伏,显然有体型巨大的荒兽正在接近中。
  可第一头来到獓狠身旁的荒兽却并非自地上而来:巨大的嗡嗡声,一只身有四翼,嘴部长着长长尖刺的蜂呼啸着飞到众人身前。它那双巨大的复眼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巨大的体型让人觉得它似乎不该是一只蜂类。
  “玄蜂”商羊舞注视着眼前的巨蜂,轻声说道。
  《神州志异》中对于这种荒兽记载并不多,只是寥寥几句。“玄蜂,产于大荒,形甚巨,其状如螽,剧毒。”
  玄蜂盘旋片刻,另外两头荒兽也从旁边的山丘上冲了下来,到了獓狠身侧。几只荒兽默契地一字排开,同身前的战部对峙着。
  “这只钩蛇倒是不计前嫌啊,刚才还在小湖里伏击獓狠,看它的样子,似乎还吃了一点小亏,现在倒是同獓狠站在一起了。”从旁边的山丘上冲下来的荒兽里,赫然有不久前在小湖里伏击,想要将獓狠拖到水里的钩蛇。
  “看来,这些已经有些灵智的高阶荒兽似乎真的不想我们靠近湖边。否则,这些皆是凶名在外的荒兽也不会彼此抱团,想要阻止我们。”
  而站在四只荒兽最左侧的,则是一只凿齿。
  《神州志异》中有记载:凿齿,人形兽,身长约十余尺,体健硕,性暴易怒,尺长三尺,其状如凿,下彻颔下,乃名之曰凿齿。
  此刻,太阳正悬当中,阳光强烈。而在光与暗的分界线那一边,却更加阴暗,鼎湖湖水激烈地沸腾,丝丝血腥之气飘了过来,让众人眼前的几只荒兽更是精神一震。原本还有几分迟疑的荒兽眼中充满了血丝,嘴角开始流诞,随时准备扑上来择人而食。
  “獓狠,玄蜂,钩蛇,凿齿……”夏启看着端坐在矔疏上的女子,她面色如常,阳光撒在她的脸上,风吹过她的发丝。这一刻,她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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