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鼠疯了 四

　　一直滚动的弹幕停了下来。
　　这一刻，所有人终于意识到，在屏幕那头的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而是降临者。
　　杀人不眨眼，视众生如蝼蚁的降临者！
　　“变态！”
　　“恶魔”
　　“刽子手”
　　……
　　反应过来的人们纷纷打字怒斥，一时间，数不清的弹幕刷刷刷地从屏幕上滚过。
　　这时，忽然有眼尖的人似乎从中发现了“干得漂亮”四字，想要仔细看时，那条弹幕却早已经消失在无穷无尽的弹幕之中。
　　***
　　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击“发送”，将那丧心病狂的四字发送出去，然后手指的主人发现，这似乎并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愉快感。于是截屏，点击“分享”，选择“好友”，将其分享到那个群号为“246895422”的群里面。
　　以上的这些事，都发生在一秒钟之内。
　　***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我来安排一下任务。”
　　距离天岳广场三百米处的西面某街角，蔡弼关掉手机直播，郑重地对着身前两人说道：“我们先悄悄接近广场，在距离五十米的时候，常坤你对那些老鼠和成吉思汗发动你的催眠能力……喂喂喂，别睡了，真是服你了，站着都能睡着……好了，听清楚了吗？嗯，很好，然后在这个时候，趁着成吉思汗被催眠的一瞬间，牛哥你发动你的大招，烧死他！”
　　“嗯？”蒋大牛眉头一皱，发觉计划并不简单，“那你呢？”
　　蔡弼一脸严肃：“我负责给你们喊666啊……”
　　“来自蒋大牛的鄙视值+1+1+1……”
　　“来自荆常坤的鄙视值+3+3+3……”
　　“咚！”蒋大牛曲起四指，狠狠地敲了一下蔡弼的脑袋。
　　“啊，好疼！”蔡弼疼得龇牙咧嘴，两眼汪汪。
　　“喊什么666！你给我听好了，待会儿无论如何都得把我妈救出来，不然要你好看！”
　　“呜呜呜，知道了……”
　　***
　　天岳广场南面，某栋大楼五层的某间窗户。
　　映出点点幽光的望远镜缓缓地朝西移动，将夜色下的天岳广场具体入微地尽收眼底，然后，忽然顿住。
　　“队长，有情况！”
　　一身黑衣的侦查手一边紧紧盯着某处绿化带下的阴影，一边对着肩上的通讯器轻声低语：“西285方向，有三个不明身份的人潜入。”
　　顿了两秒钟，通讯器传来回应：“看见了，先不管他们，千万别暴露。”
　　“明白！”
　　楼顶天台。
　　夜风习习，吹动起挂在天台上的十几件待收衣物和白床单，却无法吹动那把国产JS12.7MM狙击枪一丝一毫。
　　“真的不用管吗？”轻轻握着架在女儿墙上的狙击枪，身着黑色制服的狙击手半蹲着身子，低头盯着广场方向问道。
　　“不用管，他们是江城本地的觉醒者，如果死了的话……”身旁，戴着墨镜的男子嘴角轻轻扬起一条弧线，“那也挺好的。”
　　“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他们能给我创造一个机会。”狙击手眼角余光迅速扫了一眼旁边的地面，很是自信：“只要有机会，那降临者必死无疑。”
　　夜风吹过，身旁地面上的穿甲弹弹壳随风滚动。
　　***
　　“……老铁们，飞机跑车刷起来！诶，好的，感谢‘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妹’的二十个皇家飞机！咦，这里面有一个是你的妹妹吗？嗯，放心，待会儿吾一定会先杀女的。
　　“对了，小妹妹，”成吉思汗一边骑着巨狼朝前走，一边望向大眼睛的宁瑜邪魅一笑：“这个刷飞机的不会是你哥吧？”
　　举着手机的宁瑜被吓得花容失色，立刻疯狂摇头。
　　“唉，原来不是啊……”成吉思汗遗憾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老铁们，飞机跑车别停下……哇哦，人气已经八千万了！来吧，这位小兄弟，跟全国人民打个招呼……”
　　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小伙子被成吉思汗拎在手里，脸色惨白，努力地对着镜头挤出一个微笑。
　　“啊呸，笑得真难看！”
　　成吉思汗随手将小伙子扔回人群，骑着巨狼，来到了天岳广场的西北角，扫了一眼宁瑜手机左上角的时间，然后转头笑吟吟地望向广场上的数百人：
　　“只剩一分钟……”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一道无形透明的波纹从西北方的空中荡漾过来，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轰入成吉思汗的脑中。
　　成吉思汗脸色一白。
　　与此同时，西北方火光大作，一股惊人的热浪扑腾而来。
　　“好机会！”
　　楼顶，狙击手眼前一亮，扣动扳机。
　　Bang！
　　伴随着一声枪响，枪口处荡漾起了一圈圈透明的涟漪。涟漪中心，一颗钨钢穿甲弹从此冲出，拉出一道半透明的雾气。
　　子弹出口速度——每秒八百米！
　　感受到熟悉的后坐力，狙击手露出笑容，将目光望向广场上那名降临者。
　　然后，他那如鹰眼一般锐利的目光，将那诡异的一幕向自己清晰地呈现：
　　降临者，居然也在望着他！
　　成吉思汗的脖子诡异地扭向后方，鲜血淋漓的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一双虎目别有深意地望向自己。
　　笑容，瞬间凝固！
　　冷汗，涔涔而下！
　　“你TM看哪儿呢？”
　　广场西北方，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一片火海蜂拥而至。
　　成吉思汗扭过头，望向前方十米处，那火海中正奋力冲来的人影，和那张神色狰狞的脸庞。
　　然后，
　　“啊呸！”，
　　就像对着一个肮脏的乞丐吐出一口不屑的口水，
　　成吉思汗吐出口中的子弹。
　　呼啸间，子弹穿过火海，狠狠地击打在蒋大牛的左臂上。
　　“轰！”
　　血肉横飞之下，蒋大牛的身子在空中不停地旋转着，向后方落去。
　　火海，随之黯然消逝。
　　三五点带有腥味的鲜血落在荆常坤睡意昏沉的脸上。
　　荆常坤猛地一咬舌尖，醒了过来。
　　***
　　“行动！”
　　楼顶上，戴着墨镜的男子终于反应过来，对着通讯器咆哮着发出命令。
　　立刻，十七颗催泪弹从三楼的七扇窗户中飞出，精准地落向红眼睛鼠群。
　　“突突突……”
　　与此同时，激烈的枪声四起，一丛丛枪焰闪烁间，数百发子弹撕裂长空，或朝着成吉思汗，或朝着老鼠们一一射去。
　　一丝冷芒从成吉思汗眼中闪过，他长吸一口气，对着漫天的子弹和催泪弹，发出了一声长啸：
　　“啊！”
　　子弹戛然而止，顿在空中；
　　痛苦的表情，落在了广场上的每一个人；
　　对面楼里的黑衣人，一个个七窍流血，跌倒在地；
　　五百米长的街道上，所有的玻璃纷纷破碎跌落。
　　“咳咳，”成吉思汗清了清嗓子，从巨狼背上一跃而下，捡起宁瑜落在地上的手机，对着镜头，温柔一笑：“贵国的诚意，实在太让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