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能说的秘密 四

　　冲完澡，天游光着膀子穿着半身裤抱着衣服走出卫生间，周爷爷闭着眼躺在院子靠椅上听着广播里的评书。夏天的晚上，天暗的真迟，7点半了落日的余晖还映照的大地。四姐开了前门，跟猴子站在后门院子里吹着灌堂风，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就回头看了一眼，天游刚上楼梯口，见他手里抱着衣服，就示意他过来，天游疑惑了，不知四姐找自己干嘛，既然喊了就走过来了。“你手里脏衣服怎么没洗啊？”不打扰老爷子，小四低声问着，“哦，新买的，怕洗衣机绞坏了，老妈还在打麻将，打算自己洗。”“你会洗什么，我帮你洗吧！”说完，小四就从天游怀里抢走衣服，因为拉扯手也不小心在天游的怀里碰了两下。这两下可让少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没有衣服阻隔没有血缘关系的年轻姑娘摸了一下身子，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都会抖索的吧？一阵灌堂风吹过，天游回神过来，连忙给四姐道谢“四姐，谢谢了！”心里又默念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四姐是自己姐姐，怎么能有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时四姐已经抱着衣服拿着大盆在超市前门放水倒洗衣粉了，“小五子，你也去洗澡吧，乘着现在没人快去吧。”
　　四姐跟猴子是亲姐弟两姓李，他们母亲前几年已经去世了，父亲在C市的工地打零工。八几年的时候，计划生育政策抓的严，但是老李家一直是单传，连生了两胎姑娘不死心，李父带着老婆全国跑，不生儿子誓不罢休的那种，黄宏演的小品大家可以参考。大姑娘招弟，二姑娘来弟，三姑娘喊弟，四姑娘带弟，第五胎猴子真是个男孩就是好弟。因为一直生孩子身子也没调养，生完猴子感觉任务完成了，可能提了的那口气一松，李母就离开了。生了五胎，家里房子没了，地也没了，四个姑娘就跟着奶奶在老家过，靠着救济生活。老婆过世，小儿子黑户口，李父以自首心态回了老家，九几年的时候政策松了，没人管问，可是日子也确实过不下去了，三个大姑娘懂事，十几岁就许了人家，李父拿着彩礼钱给老四老五在城里买了户口。据说三个姐姐嫁人的时候，一家人哭的哗啦啦，李父觉得对不住孩子们，在城里啥活挣钱就干啥，希望两个老小能出息，将来给三个姐姐报恩。其实对于三个大姐，猴子从懂事开始就非常尊敬，可惜跟姐姐们见面机会很少，因为姐姐们没读过什么书，信件往来也少，好在现在有了电话，经常还联系。李父在C市找人买过户口以后，就租了间小房子住，四姐到了初三以后觉得自己也不是念书的料就退下来了，机缘巧合找到了周母的小超市打工。一番相处，热心肠的马大姐觉得小四真是乖巧就认了干闺女，后来就把超市转手给了小四，一间房跟超市每年租金1000块钱。李父就在工地吃住干活，给儿子挣学费，让闺女带弟好好带着弟弟生活，连着阴雨天了工地不干活就过来看看孩子们，后来经人介绍说是去非洲工地一年能挣一二十万就交代了孩子给周爷爷周父周母磕头感谢，自己一个人去了。周家租给四姐跟猴子的房子是间大房子，只是猴子越来越大，周母感觉到不合适就让周父买回木板把中间隔开了，四姐住里头猴子住外头。
　　天游跟猴子是一般大的，七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小姐姐，天游每天放学就跟着小姐姐屁股后面转，那时候奶奶还在世，狗都嫌弃的年龄段小孩四姐也能处的好，奶奶打心眼里疼。就主动联系了李父，不过跟李父说的明白，只是租房子给你们，小孩子吃喝拉撒可以在一块，只是有个病啊灾啊不能找我们。李父在家住的不多，可能总感觉有点寄人篱下吧。只是感觉这一家人家确实是好心人家，两个孩子能在人家里也是他们修来的福分，后来工地上班忙也就不怎么回来了，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才回来看看。带弟越来越大，他也就越放心了。只是天游有了猴子这样一个玩伴就开心多了，游野泳，偷鸟窝，打弹球，两个人连打架都有底气，而且猴子小时候个子就高，憨憨的干啥都听天游的。
　　南街巷子九几年的孩子基本都是闺女，天游从小也没啥男孩子跟他玩。四五岁幼儿园的时候还能跟光琪她们一帮小丫头玩玩过家家，到了学前班有了男女生性别差异的时候就再也不想跟小姑娘们玩布娃娃了，除了跟光琪过家家扮夫妻。到隔壁街上玩，因为地缘关系总被其他男孩子欺负，上初中的表姐带着四姐来给他出头，后来还会被人嘲笑。猴子的出现正是时候，两人不分你我在C市南街周面也算小有名气，到了初中孩子也会因为经济因素选出所谓的杠把子。说校园暴力有点夸张，无非就是男孩子们找个地方单练一下放倒就算结束，天游是出手比较重，猴子是打架狠，两人又抱团抱得紧，自然就是天哥跟猴哥叫起来了。不过大多数都是本分人家的孩子，到了初三学习压力大单练的也就越来越少了，初三也是两人比着学还都考进一中了，C市一中的二本比例有8成，周父把李父喊回来跟周爷三人连喝了三天，要不是周奶奶发病天游大姑在桌子上发火，三个老爷们还不知道要连醉几天。如果说有比这次表白不成功更难受的事情，那就是周奶奶过世，老人家不想在医院插管子活受罪，就回到家在床上等着走，表姐陈婷、四姐、猴子跟天游四个孙子辈的跪在奶奶床前一声一声的喊着奶奶，喊了一夜，孙子们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能留住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