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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希望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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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本书跟了我快三十年了,猜猜看是本什么书。”
  “不会是当年我们交换的那本《道德经》吧?”
  “就是小时候偷你的那本《道德经》。”
  “封面残破,因为这事我还向父亲撒了谎。但我记得当年你是用四码字典和我交换的呀?”
  “没有什么好规避的,偷的就是偷的,不过后来送你四码字典倒是有点将功折罪的意思。你之所以向你父亲撒谎,不就是因为知道是我偷了去嘛。”
  我笑而未语。
  “中学毕业以后,这么多年,常伴我左右的也就它了。你还记的范秀才吧?”
  “当然记得,那时候就你喜欢缠着他,我们都还因为这个不跟你玩了。”
  “但你却一直是个例外呀,你不仅不排斥我,还有时候陪着我在范秀才那里看书,听范秀才说什么礼义廉耻。”
  “我可记得,你那时候老缠着他教你黑白棋,我倒是更喜欢听他讲那些天马行空的事情,一脚天上,一脚地下的,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们受他的‘毒害’不轻呀。”
  “我偷你的书,就是受他‘毒害’的结果,他也有一本《道德经》,他说那是本圣书,那时候哪知道什么圣不圣的,就觉得他说的对。后来我梦到一个小屋,就稀里糊涂的想要这本书。在你家玩时,发现你家居然有,就顺手牵羊的拿走了。这三十年来,我还经常梦到那个场景,总觉的像是什么‘神只’的暗示。”
  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范秀才原本是一个特别有才情的年轻人。早些年,受到他外祖父的影响,生生被逼成了“精神失常”。
  秀才之所以姓范,是因为他随母姓。据说这也是源于他外祖父的坚持。范秀才从小深受他外祖父的影响,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天文地理,都有涉猎。虽终因天赋使然,不得进益,但外祖父却依然是他的人生灯塔。
  有那么几年,范秀才心里的这座灯塔轰然倒塌,让原本积极乐观的范秀才跌落进悬崖谷底,精神上难以接受,便一蹶不振,犹如魂不附体。
  范秀才的外祖父虽是书画名家,也难逃厄运。有那么几年,范秀才外祖父的很多事情被一些人扒了出来。
  多有言说:年少成名只不过是趁风杨帆,因需逐名逐利。一时间投机取巧、圆滑世故成了他秉性的标签。后对知遇恩师落井下石,给世人描绘了一副何为“痛苦和震撼”的画面。那几年,他枉顾好友肝胆相照,不饮水思源,投桃报李,却坐拥友妻,教唆友子掩护。那几年过后,又借故抨击“心灵约束和遏制”,而后远走他乡。
  范秀才在家排行老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人背后都叫他二硌応。大人们都不愿孩子们和他接触,反倒是魏冬阳总喜欢缠着他,跟着他学下棋,听他讲一些天南海北、天马行空的事。
  范秀才正常的时候,也会给魏冬阳讲: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他说一切有利于善性的扩展,良知的培养,正气的周流,道德的提升的思想,都应该得到尊崇和发扬。
  然而对于我们来说,根本理解不了,范秀才倒像是自言自语。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屋,神庙还是地狱?”
  然后魏冬阳向我叙述了他梦里的那间希望小屋。
  一间小屋,没有围墙,也没有栅栏,不像是个庭院。一些灰色的尘埃在小屋附近的空气里浮着,似雾;给人的感觉是并非人间所能有的神秘,到有几分像仙人居住的世外桃源,鬼灵之极乐世界;门紧闭着,似有千军万马也不能破门而入;窗子也紧闭着,但似乎刚才还开着,再或许窗子是透风的,也便是不常开的。
  在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或许那只是一个小孩;那小孩走路一高一低,像在拐,但更像是学会走路不久而又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路的究竟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的,那些灰色的尘埃遮掩了路面,但好象并没有遮掩那小孩的视线;那小孩近了,他的眼睛可爱而率真。
  冬阳也并不知道这小孩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更不知道他来这儿干吗。冬阳只是感觉那小孩面熟,像在那里见过,或许是山间清澈的小溪里,或许是那个背着两条小狗的镜子里。
  那小孩走到窗下,从窗子里没能看到屋子里有光,或许是没人,再或许这扇窗子本身就是许里面得人看出来,而不许外面的人看进去的;而后,小孩走到门前,抬起他的小手轻轻的敲了敲门,犹如小伙拂过情人的面颊而惟恐那两潭清泉泛起波澜。似乎他的敲门声是足以把有客来访的信息传给主人的。
  许久,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臃肿肥硕的身体。他大盘脸,厚厚的嘴唇,双腿又短又粗,一副粗俗相。他在来客面前并没有因为丑陋而显的尴尬,倒是在他的镇定中越发显得坦然与自信。
  屋子里像一个古代的私塾学堂,冬阳就坐在那里心无旁骛的读着: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身边除了几张一样的书桌,似乎再也看不清周围还有什么。每每想继续向下读时,冬阳总会被各种的因素而吵醒。记忆中永远也都是这最初的印象。
  冬阳说他常常沉醉于梦镜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徜徉在那儿,他却又惊奇于在梦里看到的一切,虽然醒来一切依然,但他始终不能明白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也曾经告诉过朋友。他们也只讲梦从心起,解梦还须系梦人。
  冬阳回忆这几十年的生活,也算安然。有的是对三毛“相信生活和时间”的更新喜悦。时间冲淡的也不仅仅是那些经历,还有世事炎凉里的纠结。然而,那些经历,或许也只会是“岁月极美”的印记,犹如多次出现在梦境里的庭院和小孩。
  魏冬阳起身进卧室把那本书拿了出来递给我。泛成土黄色的封面上写着这样几个字:变成较好的人。
  我说:“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留着这本书。”
  魏冬阳接着说。
  经历了一些事以后,特别是年过不惑以后,对那个无名梦的探究一下子就不那么强烈了,究竟为什么也不那么重要了。包括这个无名梦的很多事也不想明白了。但之后心里却承认了一种一直以来在他身边的现象,那是一种“等待我的是即使我再努力也无法得到公正评价或对待”的现象。
  五年前,魏冬阳就从卫海回来了。刚回来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比较压抑和郁闷。那时候才发现,他之前一直生活在日复一日的压抑和郁闷之下,消耗着活力和激情。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下意识的回避着和别人交谈,唯恐稍不留意,就使心中的压抑和郁闷发泄出来。
  心乱了,心一旦乱了,一切似乎也就乱了。他的心就犹如黑夜里孤独的幽灵......黑夜里常能听到一个声音,让他变成一个较好的人,意思好像是说他变成一个较好的人就能会有不同的境遇。
  时间长了,犹如孤独幽灵的心在黑夜里游离过以后,压抑和郁闷却不知所踪了,现在的他反而十分享受那份黑夜里的孤独了。
  现在的他在人群之外,在喧嚣的热闹之外,在所困的烦恼之外,尽情的感受着这山间黑夜给予的宁静。
  我后来从魏冬阳的笔记里看到一段文字,或许也正是这份宁静让他写下了下边的这段话吧。
  你讨厌空虚和无聊,
  但不排斥寂寞和孤独,
  因为你羞涩而惆怅,
  只愿在孤独中隐藏;
  你赤裸着后背,
  在被抚摸着的月光下,
  依然在孤独流血中迷茫,
  只因赤裸负荷了太多寂寞的荒凉;
  没有人需要你的善良,
  苍白月光下的寂寞和孤独,
  亦无需向往,
  只愿你不会再为往事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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