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违仙歌

　　又是三年多的岁月流逝，古洞中的气温并无明显变化，成天已十七岁了。身材雄壮如虎，脸色如玉透红，两边太阳穴由高到低，逐渐平坦，和常人无异。只是两鬓更见丰茂。精神力，体力愈来愈旺盛，在古林中和各色凶兽拼杀回来以后，陪周一观下棋聊天，毫无倦色。
　　以前成天的真气未能顺逆如意，周一观对他一丝不敢放松。待到踏入筑基中期，真气顺逆如意之后，才开始对成天讲解棋道。
　　这个世界本来没有棋道，远古时有神通广大的大练气士，破碎虚空若等闲。周游万界时在一个地方，发现并喜欢上了这种看似无用的游戏。便把这种游戏带到了这个世界。
　　经过一些人，或许是天赋异禀的人，对棋道的日渐了解深入，也随之伴生了一些大的神通。比如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几千年前，在东方天眷国以棋入道的棋圣杨东凤。
　　杨东凤，幼年家贫，对于棋道痴心上进，最终以棋入道超脱元婴。破碎虚空不知去向。元婴期独创五行真气，天下闻名。在天眷国开山立祖，创立了楚山汉水，清香一剑堂，分一剑倾心和一剑飘香，一脉两门，至今不衰。
　　棋道中人在没有五行真气以前，肉身并没有以武入道者强横，多以阵法闻名。杨东风天纵奇才，毅力惊人，创造了五行真气，弥补了这项弱点。
　　周一观教成天下棋，并不是要成天以棋求道，而是在棋中，有很多内在的东西，要成天体会领悟。
　　成天和周一观下棋的时候，专心致志，心无旁骛。每次下棋，无名大真力在成天体内随着情绪的得失成败而微微鼓荡。时间一长，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一样了。气质在变化，沉思时双眸更加的空灵深邃，仿佛能对一局棋的了解都能从始到终，深思后每出一步意想不到的妙手，无名大真力好像都能跳跃一下。
　　精神力都有着微小的提高，意识也在发生也在发生着莫名的脱变，变得更加敏锐。
　　周一观对此也是大惑不解，一般而言，这棋道中人虽然外表大都都深沉老练，沉静如水。有些天赋异禀的天生灵体者侵淫棋道中，时间久了也有独特空灵的气质出现。
　　但像成天这样的，看似连灵魂、意识、精神力都在细微改变的，周一观也是前所未见未闻，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也只是感叹于五色灵果、造化玉浆的神奇，还有无名大真力的威力了。
　　最近成天发现周一观有些不正常了，首先声音比以往更加沙哑，目光注视成天的时间在加长。眼中流露出来的神光令成天有着莫名的神动心悸。
　　有时候成天从而外面古林中回来时，会听见周一观在沙哑低沉的唱一首歌。成天曾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歌？周一观说，这是这个世界上流传了很久的违仙歌。意思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都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都是命中注定。就算是神仙，也有很多事情是有心无力，不能更改的。
　　歌词大意是：
　　有个神仙，却被缘牵
　　一梦凡尘多少年
　　白云苍狗，风月无边
　　沧海几度幻桑田
　　稚子白发，英雄红颜
　　为谁怜惜不忍还
　　千年元婴，五百金丹
　　梦里空花人凄然
　　举世滔滔。昂首问天
　　何时梦醒重做仙
　　难道这就是轮回吗？生生世世摆不脱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直教仙不能遂心愿
　　难道这就是轮回吗？生生世世摆不脱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直教仙不能遂心愿
　　成天好几次见周一观唱这首歌时，坐在大厅里，眼神里没有结丹期应有的神采散发，反而显得迷茫而空洞，无所思无所住的呆望着大厅正中那个大大的“道”字，声音沙哑无力。唱到最后两句的时候，声音有些提高，微呈凄厉。仿佛是一个辛苦修炼了一辈子的练气士，最后希望破灭，用尽了最后全身的力气，凄然无力而悲愤的对天追问。
　　这天，山洞中看似与往日无异，周一观在石室内叫过成天，慈祥的道：“天儿，为师近日体内已有征兆，年限已到，生机将绝。本想待你去古林之时，悄然坐化，免得面对别离，师徒两伤心。但思来想去，还是面对的好。”
　　成天大吃一惊，虽然这段日子周一观有异常的表现，但成天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回事，在成天的记忆里，再有四年才是师傅的归去之时，所以连想都没有往这方面想。此时一听这话，如遭闷棍打击，头脑嗡嗡作响，不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鼻孔发酸，眼圈微红哀叫道：“师傅……您……您……！”
　　周一观一皱眉，不悦道：“为师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遇事不要慌张，乱了方寸。沉稳冷静，随机应变才是解决之道。生老病死乃是世之常情，为师活了二来岁，也是知足了，纵然是修到元婴，千年内不上进也会身死归尘。为师归去之前有几件事对你交待，你静听即可。
　　第一，出山后不可立即去魔血教战血坛报仇，你现在的练气造诣，拼杀经验，远远不是那些百战成名的先天高手的对手！以后你修成金丹，有了自保之力，再去魔血教报仇不迟。切记！切记。二，百万山国中，为师和长虹道渊源颇深，算是半个长虹道中人，日后你出山行走山水间，记住这一点。
　　三，出山后有时间去东山河阳山脉，流阳府，神泉镇去代为师看望一下我的家人，看看为师的旧门厅是否还健在。到那里打听周国玉即可，记住，去的时候先向北去，到一些三不管地带再向东去，这样就会安全很多。
　　日后出山行走天下，切记心存善念，凡事不可太过，不到万不得已，或是对方是必杀之人，有必杀之罪，不可痛下杀手。为师早年或许是因为杀戮过多，致有今日之困。因果相彰，早晚报应。
　　待你踏入金丹，便会感受到冥冥中，那种操控的大道是如何的宏伟博大，不可抗拒了。不过，该杀的时候也不要手软，对方有必杀之罪，或是有杀你之念，那你杀他也不为过，这世界不平的事太多了。哎！为师即将气散身死，竟然会悲天悯人了，真是异数！
　　天儿！为师身死之后，不可移动为师尸体。一念贪心，在此受困，在此入定坐化，也算是一种善终吧！”
　　成天跪在一旁双目发红，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师……傅，不是……不是说再有四年才是您的归……归去之期吗？怎么……？”
　　周一观微微一笑道：“傻孩子，若是为师说得太早，你心必乱，对于炼气是大忌。好了，多说无益，不要哭哭啼啼了，乱我道心，再生牵绊之念！你在一旁，只需凝神静气，不可发声惊扰。为师阳气尽失，寿元将近，以后，山高水长，天儿，你善自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