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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位银盔银甲的将军从后面策马而出,罗立如一看,竟是去年在桃花镇遇到的鲁参将,当即大声喊道:“鲁将军,切莫动手,自己人。”
鲁参将立时认出了他,笑道:“原来是罗兄弟,你怎么在这?”罗立如上前说道:“小弟带了批货物赶往登州,正好路过此地。”
鲁参将望着二十来辆大车咽了下口水,问道:“可是有强人拦路?我帮你灭了他们。”罗立如走到他近前,掏出一个小盒,递了过去,笑道:“没有的事,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鲁参将接过小盒打开一看,是一个玻璃手串,十分高兴,却并不满足,但看到对方的阵仗也不敢轻动,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去禀告上司,笑道:“罗兄弟太客气了,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话。”
罗立如问道:“将军这是要北上京城吗?”鲁参将回道:“正是,大部队在后面呢,水总兵一会儿就过来,上次你也见过的。”罗立如笑道:“那可太好了,我这就把路让开,在此恭候水总兵。”
鲁参将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那就有劳了。”说完调转马头向后面奔去,罗立如赶忙叫车队退入林中,那五百官兵则在官道旁列队站好,长枪指向罗立如这帮人,严加戒备。
不多时,一支望不到尾的长龙大队缓缓开来,但见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每隔一段,便会看到一面旗帜,上写“大明江南漕运”几个红字。沙天广、程青竹等人见到这等阵势,再是眼馋也不敢动手,同时暗自庆幸,多亏了罗立如才逃过一劫。
又过了好一会儿,三个将军策马走近,正是水大人、周副将和鲁参将。这位水大人去年因杀敌有功,官升半级,调任江南负责漕运。他刚才听完鲁参将的汇报,对于抢还是不抢同样纠结,此时看到林中人影攒动,决定先探探虚实,于是走到路边,把罗立如叫过来问话。
罗立如忙走到近前,挤出笑脸,小心应对。二人刚说了没几句,队伍后方传来一阵喝呼叫骂之声,转眼间,五骑快马疾驰而来,当先一人正是飞天魔女孙仲君。
她陡然见到罗立如,吓了一跳,赶紧勒停坐骑,后面几人也跟着停了下来,正是归辛树夫妇和梅剑和、刘培生几人。归二娘瞪了眼罗立如,朝水总兵问道:“喂,马士英上贡的茯苓首乌丸在哪?”水总兵见状大怒,喝道:“尔等何人,竟敢拦劫漕运,活的不耐烦了吗!”
孙仲君刚才一直冲锋在前,猛打猛杀,此时见罗立如站在水总兵身旁,不敢靠近半步,只是骂道:“少废话,我们急等着救人,快快说来!”
水总兵叫道:“反了!给我拿下!”周副将自觉对付这位美女应该问题不大,于是催马上前,大喝一声,举刀朝孙仲君劈去。孙仲君不等大刀落下,挥剑一探,削向周副将手腕。
这位周副将倒也有点功夫,双手一转,躲开来剑,随后抡起大刀,猛地拦腰斩去。孙仲君不禁暗自冷笑,左手一撑马鞍,抢先跃出,一脚将周副将踢到地上,接着举剑便朝其面部刺去。
周副将万没想到这个年轻美女如此凶悍,只两招便被击败,再要抬手挡剑,已然迟了。眼见他就要血溅当场,只听得“叮”的一声,忽然飞来一物将利剑磕开。
孙仲君急忙退开两步,怒道:“你又来多事吗?”罗立如淡淡回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劝你少做杀孽。”周副将这才知道是罗立如救了他一命,赶忙在地上一滚,爬到罗立如身旁。
近来归二娘眼瞅着爱子病情加重,心情格外烦躁,此时见罗立如横加阻拦,立刻原地爆炸,大骂道:“好贼子,我跟你拼了!”抱着孩子便驱马朝罗立如冲来。水总兵和鲁参将早被惊出一身冷汗,见这疯婆子来得凶猛,急忙后退躲避。
罗立如身形一闪,避开马头,一把拉住缰绳,叫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归二娘却不理会,又是一脚踢来,罗立如身子向后一仰,再次避开。归二娘却不依不饶,还要再打,幸好被归辛树过来拉住,只得停手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罗立如也不生气,问道:“你们要那茯苓首乌丸,可是给这孩子服用?”归二娘没好气道:“是又怎样?”罗立如道:“是药三分毒,这孩子如此幼小虚弱,服用大补之药怕是不妥。”
归二娘气势一滞,忽然哽咽道:“哪还顾得了那么许多,能保住我儿性命再说其他。”罗立如又道:“晚辈略通医术,可否让我看看。”归二娘哪肯相信,说道:“你有这般好心?”
罗立如笑道:“难道我还会加害一个小小孩童吗?”归二娘一想也是,说道:“好吧,就让你看看。”这才跳下马来。
罗立如先给小孩先号了号脉,又看了看眼底舌苔,说道:“这孩子先天不足,体内有一股邪气,已深入脏腑。”归二娘精神一振,说道:“正是如此,可有法子医治?”罗立如想了一会儿,说道:“只需以纯阳真气化掉邪气便可,不过由于孩子太小,受不得过大冲击,只能以金针渡气,缓缓施行。”
归二娘仍然不信,问道:“真的吗?你可莫要骗我。”罗立如道:“我有八成把握,一会儿便可让你见到效果。即便不成,也不会加重病情。”归二娘一咬牙,说道:“好,就信你一次。”
罗立如又对水总兵说道:“水大人,这几位因孩子病重,才有所冒犯,还请勿怪。”水总兵故作镇定,回道:“孩子生病,谁都着急,本官自不会怪罪。罗兄弟,你快快给孩子诊治,我们公务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罗立如拱手道:“多谢大人体恤,恭祝大人一路顺风。”水总兵一刻也不敢多留,急忙催马离开,周副将只能自认倒霉,谢过罗立如的救命之恩,也跟着跑了。
罗立如话不多说,带着归辛树师徒回到林中,谁料孙仲君一眼就看见了躲在群盗之中的洪胜海,大声怒骂着冲了过去,马上就要动手。罗立如不禁暗怒,大喝道:“且住!他是我得力手下,谁敢动他!”
孙仲君闻声一颤,果然停下脚步,转身向归二娘救助,归二娘心系孩子,只得压住怒火,问道:“罗兄弟,你可知此人是谁,又做过什么坏事?”罗立如道:“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他都跟我说了,就是不知他有没有骗我。你们不妨再说一遍。”
孙仲君当即添油加醋、避重就轻地讲述了前事,但只说到她和归二娘大闹渤海帮,杀了几十名海盗,就停了下来。围观众人听到这里,虽觉得这对师徒有些狠辣,但也不算太过。
洪胜海却是怒不可遏,大叫道:“你们便是杀了我,那都不怪你们,可我的老娘、妻子和三个儿女与此事全无关系,你们为何也不放过!”孙仲君骂道:“谁让你做缩头乌龟,他们又不肯说出你的下落。”
围观群众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斥责归二娘和孙仲君太过残忍霸道,归二娘把眼一瞪,怒声喝道:“你们都是什么人?有种的出来说话!”众人被她气势所慑,吓得不敢再说。
这时,从程青竹身旁走出一位容貌清丽绝俗的少女,细声说道:“这位大婶,自来祸不及家人,你们仗着武功高强便滥杀无辜,难道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