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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成蹊自从知道了向天盏要离职的消息后,心情一直很复杂。
他当初离职,虽然已竭尽所能妥善安置选择继续留在闻讯的团队成员,但总是难免有所疏漏,也有些无能为力。而他的好兄弟阿盏,在他走后默不作声地接过担子,对从前他的一些部下多有照拂。
阿盏从未和他说过此事。
他知道此事时,还是从前的旧日同事过来深圳出差一起吃饭时对方无意提到。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知道他走后整个能源产品线所有的主管和骨干会被清洗一番,但和他关联最深的几个亲信以及他们的属下都一起离职了,剩下的都是非关键岗,所以他以为还留下的原部下最多升迁坎坷些,会少了些机会,但是没想到会是各种路子都被堵住。连换部门这样的小事都能被各种狙击。
说没有愧疚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无能为力。
哪里的江湖都是残酷的,只是他没想到会如此残酷。
好在,他还有个身居高位的兄弟。他没有刻意去关注谁谁谁可能被针对,谁谁谁被弄得心力交瘁,总是在看似顺手的情况下拉一下那些被整得苦不堪言的前属下。
陶成蹊是感激的。他的看似举手之劳,是他的惶惑不安的隐蔽愧疚被救赎。
大家就是这样,在血淋淋的无形厮杀中一路跌跌撞撞地成长着。看似光鲜的人前,都是无数的荆棘与陷阱铺就而来。熬过了多少患难,换过了几次信仰,才让自己能够义无反顾地前行。
陶成蹊看着自己收到的那枚纪念戒指,像是透过这枚泛着冷光的金属指环看到过去的自己,那个无忧无虑、感觉生活就是春暖花开般惬意、眼神透着清澈愚蠢的自己。
也是有过意气风发、感觉世界就在脚下的岁月啊!他感慨着。
拿着指环无意识地晃着,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却是能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大概,现在也算是到了他小小的回报时刻吧。
创业初始是繁琐而又复杂的,很多流程估计得跑断腿。现在的阿盏人还在闻讯,不方便也不可能去做创业筹备的事情。他那么聪明的人,必然知道不能给人留下任何把柄。身居高位又万众瞩目的人,一言一行都能让人无限放大,成为日后置他于死地的把柄。
可是等到他完全走完离职程序再开始这些琐事时,哪怕有人给他跑,也得耽搁不少时日。
他踩过的坑,走过的弯路,也可以是兄弟的宝贵经验。
没什么别的可帮的,那他先找找同学和好友问问上海的创业公司避雷事项还有办公室租赁情况吧。
陶成蹊抿了抿嘴,开始翻着自己的好友名单,或发邮件或打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帮忙咨询。
是时候用上自己这宝贵的无形资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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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纷纷扰扰中,时间悄然而逝。
闻迅很理智很冷静地就向天盏离职召开了第一次董事会,包括各地区部的联席董事会,远在欧洲出差的管明臻也都接入,最终商讨出初步解决方案:把他手上的主管业务分散给董事会诸人,撤销执行总裁职务,至于其手上的股份再做商讨。
待到向天盏休假回来与其确认后再行推送发文。
作为公司的执行总裁,其实基本上所有业务都会在向天盏手上过一遍。当然,能到他手的都是重中之重的项目。而又因为他“矫情”地不立山头没有派系,导致……事实上,并没有哪一块业务是完完全全握在他手里不可撼动的,这反而有利于现在的交接。
当然,更有利于邱志杰他们对业务的把控。毕竟,除去闻迅两口子,整个董事会能跟他分庭抗礼的只有向天盏。他退,自然他则进。
从会议室出来,作为集团最高领导人的几人面色皆有些复杂。
世人皆以为向天盏是和邱志杰斗输了愤而出走,但董事会内部所有的老狐狸都心知肚明,他是日积月累的愤懑在这个点爆发,借由被下放的名头出走。
其实两个人再针尖对麦芒,那也只是就事论事,只是被媒体被八卦戏剧化夸张了而已,并没有外界传言中的那么“王不见王”。
争斗的故事如果平和了,谁还爱看呢?
但是向天盏对于闻迅对他俩的态度却是实打实在意着。如果说几个重要节点,第一次选了邱志杰他们无可厚非,第二次逼走他的兄弟陶成蹊让他心生怨怼,那这第三次的下放直接点爆导火索,让他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那就不必再忍。天下之大还怕没有容身之处?
到底年轻人啊,大家都在默默感慨着。
到了这个层级这个地位,自己对这里心生厌倦重要吗?某个人某些人对你的背刺重要吗?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不都一样?抓到手的好处才是实实在在的。真是年轻人哪。
众人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羡慕他高位几年还保有年轻人的赤忱,还是庆幸自己少了一个压住所有人光芒的参照物。总之都有些心情复杂。
管明臻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挂断电话会议后,也是一样的心情复杂,没有丝毫的喜悦。
邱志杰和江涛还有许成边走边低声聊着济慈医疗的进展。公司内部的流程已正式走完,就等董事长管明臻从欧洲出差回来签字,完成最后一道程序。济慈那边从办公地到员工安排还有后续业务规划均已提上日程,就等正式发文。
唯一悬而未决的是,进驻济慈的管理层代表。
许成很想很想拿下,但他知道,除非他自个儿亲自上阵,否则他的亲信还不够格代表闻讯入主济慈,所以他干脆都懒得提,毕竟区区一个济慈,哪需要他亲自上阵,那不是自降身价!只要拿下济慈实验室的管理权即可——济慈实验室的重点研究方向,医疗机器人,他非常看好。
江涛最近正在着手安排利用闻讯已建设好的渠道网络来打通济慈医疗设备的海外市场,已初步谈好一些国家的试点,这无疑是一帖极其有效的强心剂,济慈方面非常满意,对稳定军心起到了极好的作用,把本次并购推向双赢的局面。
邱志杰除了配合闻迅管明臻一起应对海外巨头的专利诉讼,主要精力就放在这智慧医疗的建设上,为了以示重视,济慈收购事件他亲自全权负责。
他对智慧医疗这一块雄心勃勃,志在必得,容不得半点差错,所以亲自出马。通信市场目前主要维稳,顺利解决了知识产权的官司一切好说,否则……总得有后手不是?
一切工作都在预计之中井井有条推进着,而最重要的入主济慈的管理层代表他内心也有了人选,但他还是征询着江涛的意见,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彼时国内市场医疗设备企业闯出名头的寥寥无几,绝大多数医院都仰仗于昂贵的进口医疗设备,就连县市的小医院苦于经费也是要么没有要么咬牙买相关进口医疗设备,哪怕是淘汰产品。国产医疗设备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医疗设备都这样,更遑论医疗流程IT化。
智慧医疗是邱志杰经过认真研究,做了大量实地调查了解才确定的战略方向。这些年来,他看多了医院的各种排队,各种繁复流程冗余又漫长,耽搁多少病情,湮没多少希望。他也记得遥远的年幼,村里卫生所的伯伯面对缺医少药的病患那长久的沉默;也记得在他年岁渐长,家中长辈老去时寻医问药的麻烦。
他不是医生,但他希望他能够利用自身所学让和他一样的普通民众看病能够更简单更快捷。
如果不是经济泡沫导致极具潜力的济慈医疗资金链断裂,他也捡不到这个漏。
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对于智慧医疗,前方路漫漫,他也不知道最后会走到哪一步。没有现成的作业可抄,那就一起摸索。总归……医疗设备还是能赚钱的。
一手探索,一手赚钱,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他是一个商人,一个高管,当然以公司商业利益为重。
“我打算这周和老潘碰一个面,把业务细节和人员安排尽快确定。”邱志杰对着江涛和许成说道,“尽量在年前搞定一切,年后就能正常运作。你们看看自己的时间。”
老潘,潘邑年,济慈医疗创始人,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神经外科医学博士。他的高管团队除了法务和财经,清一色的医学博士,技术流派。
都是技术出身的文化人,相对来说少一些心眼子,好沟通。
江涛和许成点头。当然不能缺席,谁不想伺机分一杯羹呢?
邱志杰果然说到入驻济慈的代表人选问题,“济慈整体的组织架构按照从前商讨的那样不变动,就是新增一个信息化解决方案部门。团队人选主要还是从通信和软件两部门出,你们要是有合适的也可以推荐。至于管理层代表……老江,你有没有推荐?”
江涛看了看许成,才转而对着邱志杰回答,“毕竟是代表着集团嘛,我琢磨着除了负责智慧医疗,还得看着点儿市场。所以我就想找个既懂技术又在市场部打滚过的比较合适。既能够把握业务,又能够给济慈打开眼界。欧洲大T的徐茂青,非洲的景明,还有中国区的汪海滨,我个人都觉得还行,可堪大任。一会儿到了办公室给你们详细看看简历……”
想了想又看了眼许成,似笑非笑地说,“其实南太的贾庆春也不错,不过我知道老徐打算调他去能源,就不放在备选里了。”
许成恨得牙痒痒。
他当然知道江涛是故意的,一把年纪了都要退休了还在这里恶心人。炫耀给谁看呢,知道市场部是你的地盘。
哼,走着瞧。比我大一轮呢,看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