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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向天盏这边休假中的岁月静好相对比，闻讯整个集团貌似都有些躁动不安，感觉空气中都是各种蠢蠢欲动的味道。
最直观的就是，平时只有“求合/转租”和“物品转让”这些消息的内部行政论坛，像是经过了之前小心翼翼的试探，一夜之间发酵了无数个讨论帖。有说自己部门谁离职的，有说自个儿地区部谁谁谁提了回调申请的……
看起来和他们副总向天盏的辞职毫无关联，但细究一下，兜兜转转又似乎有那么点千丝万缕。
向天盏暂时性人去楼空，但他的两位秘书还在。于是乎，两位秘书这段时间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让人苦不堪言。
本来王玲和姬若愚一如既往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工作，虽然主管休假去了，该处理的事儿留给他们的也没啥，但该上传下达的，还是得传达过去，无论对方是否给出回应。这是秘书应尽的职责。
结果算起来，两人最多的工作居然是回绝各方或真心或假意的刺探消息，已做到一脸麻木。
虽然事儿不多，但心累。
两人私下里也认真讨论了各自的理想去向。总裁办是没法子待下去了，跟惯了向天盏，两人都觉得估计适应不了别的领导作风，更何况，没有核心位置给他们了，去了也只能边缘化，还不如不去。
王玲经过一番斟酌，决定去集团品牌部尝试下，就等向天盏回来帮忙运作了。姬若愚则早有成算，决定辞职跟着向天盏出去打天下。
不管结果如何，两人当下的想法就是这。向天盏教会他们的，想到就去做。前方的风雨再大，终会天晴。
这一天两人正埋头干活儿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两人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一丝迷惑。
总裁办秘书处每个人都有两个办公位，一个随着各自主管的流动办公位，一个是他们总裁办秘书处自己办公区域里的固定座位。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在主管身边的流动办公位，秘书处的办公区域基本上都是空置着的，最常用的功能反而变成了储存物资和开会。偶有零星几人回来处理下行政事宜又会很快离开，只有周四例会时基本会到齐。
而他俩今天都在总裁办秘书处的自个儿办公位上。
向天盏不在，他们为避开各种纷扰，就躲到自己的固定办公位来了。此刻整个办公区域空荡荡的只有他俩，其他的秘书们应该都在各自的流动办公位上。所以此时有人敲门更显奇怪——谁都知道找各位秘书们办事儿一般都是去的常驻座位，这是常识。
王玲开口道，“进来。”
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漂亮脸蛋。两人愣了一下，陌生面孔，但又有那么一丝丝眼熟。
“请问周舟在吗？”女孩子还算有礼貌地问着，但一双眼睛已经止不住地乱瞟着，偷偷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周舟是管明臻秘书，也是他们总裁办秘书处主管。
王玲终于想起了她是谁。秘书科里为数不多的文员之一，朱晓青。
她和朱晓青其实没多少工作接触，平时也鲜少碰到。但朱晓青的鼎鼎大名，差不多闻名于整个闻讯集团所有产品线的秘书科。
秘书科从来都是等级森严的地方，闻讯也不例外。秘书之间再怎样差距不是太明显，哪怕是董事长秘书都一样要兼着秘书科的内务，但秘书和文员之间，从来都是泾渭分明，目前来说是有着不可跨越的沟壑。
简言之，文员是大秘们的打杂小妹。再直白点，在招人时就已经划下了鸿沟。秘书的最低要求是本科，而文员，专科即可。
2002年以及这之前的本科文凭，哪怕只是个一般的本科，也还算值钱。再加上闻讯是一个极其锻炼人的地方，她们秘书辞职出去其他中小公司，做个什么策划、运营主管之类的妥妥的游刃有余，因此秘书们其实是有自己的傲气和操守的。
她倒不是瞧不起文员，很多文员虽然学历不行谨小慎微，但是踏实上进肯学肯干，凡是遇到这样的小文员她其实是不吝于指点的，只是朱晓青真的是个例外。
此时的闻讯，整个集团还带着浓郁的工科气质，从上到下衣着朴素，讲求的是一个实用，舒适，无论男女。而朱晓青每天化着精致妆容穿着曲线毕露明显不适合上班的衣服招摇过市，无论出现在哪里皆引人侧目。很快她所到之处都知道了这么个人。她对于异样的目光熟视无睹，反而对于自己有如此的瞩目沾沾自喜。
如果仅仅只是穿着博出位也就罢了，只要工作能够完成好，这些都不是问题。然而她老实了没几天，基本上就找不着人了。此时文员数量不算多，基本上都集中在文员工作台统一办公，处理一些文具、打印、报销以及协助大秘等简单事宜，在岗是基本要求。
秘书科主管曾多次找她谈话，然而正打算给予处分以儆效尤时，某个大领导出手阻拦了。
给出的理由高屋建瓴：一个团队是由不同岗位不同职责的人组成，有人精通业务，有人擅长管理，也该有氛围担当是不？
呵，懂了，氛围担当。定位真精准。
大领导都发话了，主管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面无表情地撤销还来不及公告的处分喽。
此事迅速传遍秘书体系。
看看，到处晃悠还是卓有成效的不是？这不就找到大靠山出头了？只是……秘书体系风评被害，不知道会不会由此开始？
不管怎样，朱晓青到底是在秘书体系出了名。
她不怕别人不屑，只怕没人在意。而且经此一役，她逃岗反而有些肆无忌惮了，毕竟都知道她背后有人，大家都懒得管她，基本上视而不见。
只是这么个目标明确而又蠢而不自知的人，跑到这儿来找周舟着实有点奇怪。
“周舟在管总那边的办公位，不在这。”王玲按下心底那一丝不适，公事公办地解答着。
“哦，我要调过来这里，找周舟签字到岗。”朱晓青一脸的满不在乎，语气里的兴奋和轻佻终究是按捺不住，“请问这里哪些是没人的座位？”
两个一向仿若戴着职业微笑面具的人这一刻有瞬间的绷不住，什么时候他们总裁办秘书处阿猫阿狗都能调进来了？！
王玲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座位，不再搭理她，埋头继续工作。
朱晓青翻了个白眼，刚准备走过去，一不留神和看过来的姬若愚对视上。她的眼睛一亮，可以啊！这质量，妥妥的秘书科男神啊！
朱晓青有几秒钟的兴奋，旋即撇撇嘴，算了，再好看也就是个秘书，有什么用！
她高昂着头颅，雄赳赳气昂昂走向空置的座位。
留下姬若愚一脸的莫名其妙，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几个瞬息间已被嫌弃得彻彻底底。***************
许成看着贾庆春要求回调的请求，还有随邮件附着的洋洋洒洒的投名状，不置可否地笑了，暗暗有些得意。
他就知道，这颗棋子没白养。
其实最初他看中的是陶成蹊，搞不定向天盏那个嫡系弄来个不分伯仲的陶成蹊也不错的，够他填充自己的阵营。只可惜那看起来斯文有礼很好说话的人儿实际是个混不吝的，面对他多次抛出的橄榄枝都装傻充愣糊弄过去。他也不是有耐心好好脾气的主儿，既然你不让我安心那我也不让你开心。
许成使了些手段，如愿把陶成蹊拍死在沙滩上。转而接受了各方面都差了一两个档次但锐意进取的贾庆春。
培养一颗有潜力的棋子不容易，得不到最好的那就退而求其次吧。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看看，现在出战的时刻到了。
有野心的人容易被拿捏。给他点甜头就能为你全力以赴。
当然，这个度得把控好。喂不饱的白眼狼可得趁早摁死。许成深谙此道，也自诩了解人心。
把他放在哪个位置比较好呢？这是许成有点头痛的事儿。他其实倒是想把贾庆春弄到医疗事业部去，先给自个儿占好坑。
但他知道这个机会微乎其微，别说邱志杰不允许，就连江涛都够呛。这俩实权派人物，他现在杠不过。不能占到核心位置，只有边缘化的，那也没啥意义，还浪费一颗好用的棋子。
未来好几年的战略重点应该就是这个智慧医疗了，尤其医疗器械领域利润巨大，不能实实在在地分一杯羹，许成觉得自己可能晚上都睡不着觉。不行，得好好琢磨下。
贾庆春给他的邮件里明确说明了他想带团队做业务，但并没有指明是什么业务，言下之意就是许成安排什么他就上岗什么。
这龟孙子！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白莲。许成冷哼了一声。
算了，还是放到能源事业部去吧。不能进攻，那就守成。
能源产品事业部作为仅次于闻讯王牌的通信产品事业部的老二，现在上上下下基本上都是他的亲信，陶成蹊已经打下了夯实的基础，那就让贾庆春再进一步吧。
顺便，看看他的能力极限到底在哪里。
就这样，即将调回国内的贾庆春被放置到了能源产品事业部，按照对应的职级，上任新成立的新能源行业综合解约方案开发部部长。
在许成和贾庆春，甚至闻迅眼里，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