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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四的小儿子刘英云好赌,没事的时候就和村里人“顶牛”。偏赶上今天刘英江来看热闹,哥俩一个蹲在炕上,一个站在地上,给屋里赌钱的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刘英云今天手气不错,接连打了几个“大桩”,搂到身边一大堆的零钱。就在这时传闲话的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喊:“我说英江英云,你们哥俩还有心在这里玩,还不快去看看,大来两口子被杨大志打得躺在当街动不了啦。”
刘英江听了,立刻皱眉问:“在哪?”
那人说:“就在大来家门口。”
“我操杨大志的姥姥!”刘英江立刻急了。
刘英云也骂:“这个狗日的,欺负到我们老刘家头上来了,今儿跟他没完。”
刘英云从炕上跳了起来,也顾不得拿钱,在炕沿底下穿上鞋就和刘英江往外跑。小哥俩跑到了街上,正遇到老刘家其他的四五个年轻人,听说杨大志把刘大来打了,也来找小哥俩讨主意。看到小哥俩风风火火地往刘大来家跑,就像听到了冲锋陷阵的号角,二话不说,转身也跟着跑,一边跑一边摞胳膊卷袖子准备大打出手。
杨大志打了刘大来两口子,也把他家的麦子装上了拖拉机,撇下躺在当街装死的刘大来两口子正待离开。转身看到一直拉架的庞大嫂,就皮笑肉不笑地问:“嫂子,你家的是不是也今儿一起交了。”
经过刚才打架的事,庞大嫂心有余悸,杨大志看她一眼就尿急,惶恐地说:“交,交,只是我家交三提五统钱也不够,干脆你们也折麦子吧,麦子就在西厢房里垛着呢,要多少你们去搬吧。”
杨大志转身让身边的人给庞大嫂家算帐,旁边的人从兜里摸出计算器,算来算去庞大嫂家交公粮和三提五统钱都折合成麦子是两千一百斤,杨大志说:“那就去搬吧。”
几个人去庞大嫂家搬麦子了,吆吆喝喝的像一群打劫的土匪。站在街上的庞大嫂看着辛辛苦苦收来的麦子转眼间被搬走了大多半,即心疼又无奈,一双发颤的手纠结着衣角,眼睛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杨大志缴了刘大来和庞大嫂家麦子就装满了车,正要拉回村委会,刘家兄弟就带着人来了。人刚露面骂声就响亮地传来,杨大志一帮人见了,有点傻有点慌。那帮刺头平日在村里就算威风也得看刘家兄弟的脸色,眼见刘家兄弟风风火火地寻来,都怕麻烦找到自己,纷纷往杨大志身后躲,有的干脆跑到了庞大嫂家去避难。这样就把杨大志一个人凉在了街头,像田野里孤零零的一棵高粱,被刘家兄弟掀来的风暴一下子就吹折了腰,还没来得申辩,冰雹似的拳头就落在了身上。他得满地打滚呼爹喊娘地求饶,大来两口子看到了援兵,也不再躺在地上装死,爬起来加入了厮打,一时杨大志成了众矢之的,被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刚刚还是酷热难当晌午,转眼间就阴云密布宛如黄昏了。雷声在天边像谁家房顶上推碾子,连街上的土都有些颤。当头破血流的杨大志被抬到拖拉机上往村委会里拉时,沿街看热闹的村民都有些头皮发乍,似乎有种不祥的预兆就要降临在整个沿水村人的头上了。把杨大志打了的确不是什么小事,不用说他是一村之长,就算是杨家的一分子也了不得。老杨家几辈人仗着权势在村里出气都粗,哪有过让人勒住脖子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杨家的人纷纷聚到了杨万山家里,一个个怒气冲冲憋足了劲,就等“老佛爷”杨万山回来,一声令下,出兵老刘家了。杨、孟,刘三大家族就数杨家的人办事有规矩了,杨家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事先商量好,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打了人,出了气的刘家兄弟带领着刘家族人凯旋而归。他们也知道杨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所以都来到刘老四的住处商量对策。刘老四开始听说他们把杨大志打了也有些为难,但只说了一两句埋怨的话,也就此打住,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知道事出了,再埋怨也无济于事,所以也就定下神来,开始思忖着如何了事。刘家大哥俩在刘老四面前请示,还是想按老办法去给杨家人说好话,用他们无所畏的话讲,杨大志再不好惹,那打了就是打了,还能怎么着?大不了多说句好话,多给些医药费就是了。
刘老四摇头,慢慢地说:“杨大志毕竟是村长,不会像一般人家那样说几句好话就会善罢甘休,你们此刻去了,人家正在气头上,摸不到好话不用说,弄不好会使事情更遭。”
刘英山皱眉问:“爸,那咱们怎么办?难道就不去理人家了,人家挨了打,咱们再不去理人家恐怕会更让人家恼火,不利于了事。”
刘老四说:“咱们虽把他们的人打了,但他们也把咱们的人打了,要讲说好话,也该是他们先来,咱们此刻去了,不是主动承认了咱们的不对,他们也该会考虑到这点。这件事一定要沉住气,谁先沉不住气就要占被动。”
刘英山问:“爸的意思是就这样臊起老杨家了。”
刘老四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他杨万山不是在村里横吗?我这次倒看他怎么办?”说完扫了一屋子刘家能打能杀的壮丁,说:“你们都做好准备,老杨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他们找来,咱们的人一个不许出院子,他们在街上骂也好,叫阵也好都不要理他,把院门开得大大的,只要他们敢进院子,来一个灭一个,决不手软。”
刘家人有了刘老四的主意,也算是找到了方向,纷纷到院子里寻些棍棒握在手里,只待杨家的人找来迎战了。正在这时,街上还真传来了骂街声,不是杨家的老爷们儿,而是尖声尖气的女人声。原是杨大志的女儿杨小翠看到爸爸挨了刘家人的打,一时气不过,也不管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了,一出家门就骂了过来。这还真是个麻烦,若是杨家其他人骂过来,刘家人迎战就是了,但小翠不同,必定是老刘家的媳妇,打不得,骂不得,怎么面对还是有些乱分寸。
刘老四眉头紧锁,转眼看到站在墙角的刘帅,没好气地喊道:“刘帅,你去把你媳妇弄回去,跟着捣什么乱?弄回去你就不要来了,只要把你媳妇看好不要闹就行了。”
刘帅听了,也就默默地去了。刘扬两家相斗,最不好做的就是他,一边是一家人,一边是老丈人家,他知道该是和家人同仇敌忾才对,但真要和老丈人家刀兵相见,他也有些为难。
刘帅前脚刚出门,就有刘家的人担心地说:“这杨大志可是刘帅的老丈人,他可不要把刚才咱们商量的事告诉杨家人呀。”
刘老四嘿嘿一笑说:“我就是有意要他去当汉奸。”
杨家的人好容易熬到了“老佛爷”杨万山背驮着双手进了门,大家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请战。
这个说:“叔,这次刘家的人太不像话了,简直是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这次要不讨个说法,咱们老杨家人在村里没脸活了。”
那个说:“叔,你快下命令吧,要再晚了,刘家的人又故技重演了,一旦跑到咱们这里说好话,咱们也不好拉下脸给大志哥出气了。”
还有人说:“叔,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趁刘家没有准备的时候收拾了他们。”
杨万山扫了众人一眼,不满地说:“都瞎吵吵什么?你们以为你们现在去刘家人就没准备,咱们找到人家里打架能占便宜?还有,明大明的谁把谁打坏了都不行,谁杀了人谁偿命。你们要不怕出人命你们就去,我不拦着你们。”
“老佛爷”点起了烟锅,吧嗒吧嗒地抽起来。他的一席话也把众人的气焰浇灭了。杨万山说得没错,杀人偿命!虽都有心维护老杨家的尊严,但真要让谁去舍命,都会考虑自家的妻儿老小,还是会有几分顾及。
正在这时,刘帅死拉活拽地把小翠弄到了这里。刘帅蔫头耷脑地来到杨万山面前,嘴角嗫嚅着说:“三爷,你们把小翠看好吧,别让他去去骂街了,我怕他们脸上挂不住再打了小翠。”
这句话还是让很多杨家人不爱听,有人说:“刘帅,你虽是老刘家的人,但小翠是你老婆,你老婆被人打你就不敢管?你们老刘家人不是横吗,怎么还有你这样的松包。”也有人说:“刘帅,你老丈人被他们打成这样你就真的一句话都不说了,杨家有你这样的姑爷真是丢人。”
大家七嘴八舌说刘帅,弄得刘帅左右为难,干脆圪蹴在地上抹起了眼泪。杨万山看着他叹口气,说:“你们也就不要为难小帅了,自古忠义不能两全,他夹在中间也够难的了。”说完又对刘帅说:“小帅,刘家哪边有什么动静?”
刘帅摸着泪说:“你们千万不要找去,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你们去了,他们就下死手了。”
刘帅的话让杨家在场的人一阵骚乱,没想到刘家拉开了阵势准备和他们打,幸亏刚才听了“老佛爷”的话没有冒然地去,否则,肯定又会吃亏回来。杨家人陷入了沉默,沉默的杨家人或许真的不知该怎样找回面子。所有的杨家人都在没有主意的时候把希望寄托到杨万山身上,他是杨家人的精神领袖主心骨!当所有人把目光聚到杨万山那布满沧桑的褶子脸上,人们才发现杨万山脸原是铁青的,像一块生过锈又被打磨的铁板,灰暗间透着一股杀气。
杨万山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喃喃地说:“他老刘家这样打我的脸,我也就不讲老面子了。”他看一眼杨家人,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谁也不要去找刘家的人寻仇,如果在大街上见到刘家的人都给我躲着走,咱们这次就装“怂”了,“怂”就“怂”个样子给老刘家人看。”完了又说:“我已经找了车,可能快到了,你们去几个人把大志送到保定法医医院,看完病,把伤残都给我做好了。”
“老佛爷”这番安排多少让杨家人有些意外,在他们的意识里,这老刘家既然下了战书,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要跟他干了,所以杨万山说完了并没有人动弹。杨万山不满地看了众人一眼,喝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按我说的去做。”
众人听了,才一个个无可奈何地离去了。刘帅和小翠也跟着车去送杨大志到医院了。
天更阴了,一道刺眼地闪电划过,杨万山抬头望着天空中滚动的乌云,咬牙切齿地说:“刘老四,你不是横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横?”
一道闪电划破了刘家阴沉的小院,瓢泼大雨顷刻而至。刘家的人满满地挤在刘老四三间房里,七嘴八舌还是议论着打架的事,
“怎么回事?这么久老杨家的人也没找来,是不是“怂”了,不敢来了。”
“我看像,刘帅过去肯定把咱们这边的情况都给杨家人说了,谁不怕死就放马过来!”
“看样子,杨家人这次是认栽了。”
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刘老四对自己的决策也很得意,扳腿上炕,对屋外的老婆子喊:“英山妈,你打伞去小卖部买些酒菜,今儿咱门一家人好不容易凑这么齐,又赶上下雨天,咱们一家人在这里过阴天了。”
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刘老四对自己的决策也很得意,扳腿上炕,对屋外的老婆子喊:“英山妈,你打伞去小卖部买些酒菜,今儿咱门一家人好不容易凑这么齐,又赶上下雨天,咱们一家人在这里过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