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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四目相对，一言不发，小界天之中，只有水珠一滴一滴落着。
孽种两颗含在嘴里的眼珠停止了转动，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莽汉。
“你就不怕我忍不住杀了你吗？”
莽汉轻笑一声，水灵的大眼睛眯成两条狭长的细缝，说不出的轻蔑。也不说话，眼中杀意丝毫不减，一步一步向孽种走去。
“沙，沙，沙……”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孽种的心间。
孽种一声厉喝：“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浓重雾气滚滚而来，在莽汉必经之路前，化作三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纤细人影，张牙舞爪，露出嘴中一颗一颗的卵，发出窸窸窣窣的嘶鸣。
莽汉没有露出一点畏惧，他甚至快步跑了起来，一直跑到一个纤细人影前，两只手一撕——
人影裂成一寸一寸，重新化作雾气散开，孽种惊惶失措，尖叫着后退，却被莽汉稚嫩的小手捏住湿滑的脖子，看似绵软无力的轻轻一捏，可是孽种就是无法挣脱。
“你以为，全无力量的你绵软无力的恐吓我会害怕？”莽汉舔舔嘴唇。
莽汉感受着手中湿滑，粘稠的触感，厌恶的皱了皱眉，左手继续捏着孽种的脖子，身子则是绕到了孽种的身后，找到一块锋利的石片，另一只手拿着石片，锋锐对准孽种的后背，迅速贯下！
就像是切开黄油般的轻易，石片在孽种惨白的后背上，从上到下，划出了一道两尺多长的伤口。
随着伤口的扩大，惨白的皮肤迅速陷下，一丝鲜血都未流出，反而从里面喷出一股恶臭。
孽种的腹腔内没有骨头，鼓鼓囊囊的全都塞着眼珠。
“好啊。”莽汉发出一声轻笑，继续说道，“以眼珠的数量来看，就算是在纯种的心眼孽种之中，你也算是最最纯正的吧。”
如果说赤身裸体会让人族感到羞耻的话，那么将所有的眼珠暴露出来，就是对于心眼孽种来说最羞耻的事情。孽种痛苦大叫：“放开我！”
莽汉残忍一笑，稚嫩小手伸进孽种的身体里，不停地搅和着。
良久，莽汉把手伸出来，只见手上握着一串眼珠。手自然的垂落，眼珠也一颗颗掉在地上，四处滚落。
莽汉抬起脚来，一脚便跺碎了四五颗眼珠，孽种发出痛苦的哀嚎，浑身惨白的皮肤有些地方也变作漆黑之色，凹陷下来，随后凹陷的地方流出黑色的液体，形成了一个深邃的空洞，像是一个个被挖出眼珠的眼眶形成的黑洞。
“别这样！我愿意把怒拳的所有招式都告诉你！”
莽汉理都不理，甚至眼神都没有变一下，手很稳，眼珠一把一把的从孽种的腹腔之中掏出来，一颗一颗的用脚尖碾碎。
如果不看孽种，莽汉还真像是一个专心致志搞破坏的小孩子。
孽种连声求饶，声音凄惨，颤抖回响在这片小界天之中，道：“除了怒拳，我还可以再教你一招拳法！也是我创造出来的，论威力不下于十二心拳的拳法！”
莽汉终于不再惩罚孽种，他将手伸出来，甩了甩手，在干净的衣服上擦干，在孽种萎缩的耳边低语道：
“曾经的经验告诉我，如果有人莫名对你开出看似优厚的条件，不是他心怀仁厚，就是他缺乏力量，要么……这就是一个大坑。”
“将你所知道的一切拳法，包括十二心拳在内，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好！”
孽种嘴中眼珠转了转，刚要开口，莽汉将它嘴中的一颗眼珠捏碎，冷笑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招，语速要快，越快越好，我记得住。”
孽种再不敢耍花招，忍着痛，把自己所知道的拳法原原本本的给莽汉背了一遍。
刚才它还想着，故意背错背漏一些地方，好让莽汉修炼时候走火入魔，现在语速一快，即使它是狡诈著称的心眼孽种，大脑也完全跟不上，根本来不及做出修改。
莽汉只是听了一遍，就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一字不错，一字不漏，这让孽种更是心惊，心想这孩子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的后裔。
复述完毕，莽汉用手指把孽种的头抬起，像是挑起青楼姑娘的下巴，动作甚至优雅中带着一丝轻佻，微笑道：“这就算是了结了一桩事情，我还有一点疑问，想问的是，为什么你的眼珠，和普通心眼孽种的眼珠不一样。”
说罢，他指了指地上踩碎的眼珠，一片狼藉里面，一丝丝黑水流了出来。
虽然世人皆说心眼孽种心念一转，就有无数恶毒诡计出现，荼毒人间。但是孽种现在已经完全被莽汉的气势慑服，一丝谎话都不敢再说。
可是孽种此时却惊恐摇头，好像是说了就会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我不想骗你，这个我真的不能说……啊啊啊啊！我错了！但是这个我真的不能说！说完我就会死的，神形俱灭，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莽汉甩甩手上捏碎眼珠流下的汁水，脸上由阴森突然变得春风和煦，笑道：“骗你的啦，就是看看你现在的态度好不好，其实……我是知道的哦！”
“不就是另一个位面留下的力量寄托吗？有什么好隐瞒的？”
孽种嘴中残留的一颗眼珠已经呆滞了。
这小孩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
但是它突然想起一旦有人知道这秘密，它的下场，不禁惊恐张口：“你……”
莽汉再度从孽种肚腹之中掏出一颗眼珠，按在孽种嘴里，只见黑色的肉须伸出，刹那间便完成了连接，莽汉淡淡道：“这些眼珠，应该是都算作种子吧，只要寻常人得到一颗，就可以得到另一个位面的传承力量，同时成为另一个位面大能的投影，我说的对吗？”
仿佛是珍珠碎裂的声音，孽种肚腹之中的眼珠一颗接一颗的碎裂，化为黑水，孽种的皮肤也不断地变黑，凹陷，最终这只千年难见的心眼孽种就化为一滩脓水。
在孽种化为一滩浓水之前，莽汉已经探出双手，毫不犹豫的将孽种嘴中那两颗眼珠摘了下来。
看了一眼手中咕噜噜转动的两颗眼珠，莽汉毫不迟疑的，一口便将两颗眼珠吞了下去。
“哪怕明知稍有不慎，就会化为诸天投影，成为另一个位面的棋子，甚至有可能丧失自己的神志，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却为了获得力量，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毫不犹豫，这世间，还有谁有我这样的胆量呢？”
莽汉露出一抹狂傲。
这世间，被他瞧得上的，又有几个呢？
这世间，又有谁真正理解他呢？
忽然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莽汉再也站立不住，跌坐在布满黑水的地面上，昏厥了过去。
一丝一丝的黑水，仿佛生出灵智，又好像找到了归宿，向莽汉的身体之中挤了进去。
洞中无日月。
莽汉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了。
他费力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走向小界天之中的一处积水潭边，准备洗脸。
水中倒影的眼睛，是一双紫色泛黑的重瞳。
成了。
莽汉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
刚才他将大半眼球踩碎，其实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惩罚孽种。
这种异位面的力量种子，是以寄托形式存在的，这心眼孽种的眼睛，就是不知道被谁施法，成了寄托。
这些寄托每一份，都寻找不同的主人，用的却是一份力量。
也就是说，如果这些眼球全部找到主人，那这些人就会平分这份力量。
如果这些眼球全部覆灭，只有一两个找到主人，那么这个人，就会独享这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