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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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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旷佩兰发问,陈岱舟对她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我那时打算离开玉昆境,本来不想参与此事,但看到柳玉环命运凄惨,决定还是不负她临终所托,我便寻路下到悬崖底部,在董怡武身上找到了那册太玄十三式。我思来想去,如果直接带着柳师妹的尸身去无极宫断不可行,不但难以解释清楚前因后果,而且更无可能离开玉昆境,说不定还要背上一个杀害同道的罪名。
  我只好先摸出这个山谷,沿路做了些标记,弄清方位后才返回原处。又等到天黑后才背起柳师妹的尸身连夜赶路。好在无极宫离得不远,我将柳师妹送到无极宫山门附近,将她放置在大路附近才悄然离开,又在天亮之前赶到结界出口。我找个地方将身上的血衣掩埋,在天色大亮后出了玉昆境。
  随后我便日夜兼程离开了昆仑山,来到了世俗中某个城市,并且娶妻生子,再也不理会江湖上的事,那本太玄剑法我也珍藏起来并未修炼。一直到前不久黄琛找到我,因为这些年没有修炼,我早已不是他的对手,我夫妇被他强行带了回来。”
  陈岱舟说完事情的经过,松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大殿里的人神色各异,各自想着心事。旷佩兰听到他说到娶妻生子的时候,虽然早已知道,还是忍不住黯然低头。
  旷超心里也是惊涛骇浪一般,二十年前玉昆境出了两件大事,一是自己这个徒弟叛门消失,这种事情在玉昆境内从未有过,因为对玄剑门声誉影响太大,所以整个门派对此事闭口不提,这件事外面并不清楚。
  第二件事却是人人皆知,无极宫的女弟子柳玉环突然遇害,尸首在无极宫不远处被人发现,无极宫的宫主大为震怒,下令四处查访凶手无果。不久后,失踪多日的九虹山天才弟子董怡武的尸首在一个悬崖下面亦被人发现,已经被野兽啃咬得难以辨认。等九虹山的人赶到检查后,发现董怡武先是中剑两次,后从高处摔落而死,众人随即在悬崖上发现一个山洞,经过检查发现应该是一个古代遗迹,里面还有一具骸骨。
  此处山洞极为隐蔽,不但修建在峭壁之上,外面还有各种植被覆盖。山洞原主人坐化之前已封闭了洞口,但不久前玉昆境发生一次数百年不遇的大雨,引来山洪冲垮了洞口的树木灌从,将洞口显现出一部分,估计董怡武因此才发现山洞。只是众人赶到后,山洞中除了一具骸骨,一柄锈剑,其余只剩一些瓦罐杂物。众人都推测董怡武之死是因为得到了山洞中的宝物,但是被杀人夺宝。
  这个猜测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九虹山掌门连蜚亦是极为震怒,董怡武是他最喜爱的弟子,资质极佳,没有借助任何天材地宝在二十多岁就步入了水阶。于是九虹山同样四处查访线索,寻觅凶手,甚至找上无极宫对质,因柳玉环死的时间太过巧合。但柳玉环也是受害者,而且修为不如董怡武,九虹山又找不到其它线索实证,最后在紫霞寺的紫風掌门调停之下只好作罢,此事最后竟成为一桩悬案。
  旷超心里却怀疑此事和逃走的陈岱舟有关,但他更不会傻到引祸上身,玄剑门的实力远不如九虹山和无极宫,于是他更加严厉嘱咐弟子,绝不可让陈岱舟反出门派的事流传出去,如果有人问到,只说是奉自己之命出门办一件大事,所以此事也就隐瞒了下来。
  旷超平复了心情,他已经认定陈岱舟所说都是真话,陈岱舟的说辞也和当年那件悬案完美契合。想到太玄剑法中的天大秘密,以及自己得到秘密后登顶武林、再也不用对连蜚那个伪君子唯唯诺诺后他激动的难以自持。旷超便弹嗽了一声说道:“陈岱舟,为师便信你刚才所说,那太玄剑法在何处,你将他交给为师,此事就作罢——你和你妻子便离开门派去吧。”
  陈岱舟闻言也是十分激动,他正要说话,忽然大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宏亮的声音传了进来:“且慢!太玄剑法事关重大,连某有话要说。”
  随着话音大殿门口拥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男子,看上去六十开外,一身青袍,头戴金色小冠,腰悬佩剑,身后还跟着四个青衣人,看上去气势逼人。一个玄剑门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对着旷超一揖说道:“门主,九虹山连掌门驾到,他不让弟子禀报,弟子也拦不住。”
  旷超几人看到来人后赶紧从座位上起身,旷超一抱拳说道:“原来是连掌门大驾光临,旷某有失远迎,望乞恕罪。”来的人正是九虹山的掌门连蜚和门派的几位长老护法。连蜚也抱抱拳:“旷门主见外了,连某不请自来,还望门主海涵。”
  “岂敢岂敢,连掌门光临令我玄剑门蓬荜生辉,旷某求之不得。来人呐,看座,上茶。”旷超脸上堆满了笑容回到。
  旷超表面姿态很低,心里却是又惊又怒。怒的是这连蜚欺人太甚,不等禀报就闯上门来,巧在自己正说到太玄剑法时被他听到,这件事又如何隐瞒?本来大好一件美事,现在却进退两难。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九虹山,不但连蜚是玉昆境唯一的风阶,平时行事杀伐果断,而且门下四名长老、两名护法都是火阶后期,这种实力要灭掉玄剑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旷门主,适才我听到你让弟子交出太玄剑法,这是何意?难道这太玄剑法在你弟子手上?”连蜚喝了一口茶,毫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旷超心里暗暗叫苦,他再三权衡之后还是不敢隐瞒,便叹了口气说道:“连兄,事情是这样,我有个弟子刚从世俗回来,说有太玄剑法的消息,我正在询问间你便来了。”事到如此,他只好把陈岱舟顶在前头,走一步看一步了。
  连蜚嗯了一声,看了看站在下面的陈岱舟,轻轻地吹了一下茶叶问道:“便是这位弟子吗?你说他刚从世俗回来?莫非他是二十年前从玉昆境出去的?”
  旷超心里咯噔一下,他最担心的就是连蜚把陈岱舟出去的时间和董怡武之死联系起来。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正是。”
  “你姓甚名谁?你有太玄剑法的消息?那太玄剑法现在何处?二十年前你出玉昆境时可曾见过我那徒儿董怡武?”连蜚放下茶碗,盯着陈岱舟问道。
  旷超用力握着自己的拳头,一声不吭。被别的门派的人越俎代庖讯问自己的弟子,让自己这个掌门人颜面丢进,但他敢怒不敢言,只能盼着陈岱舟能回答出一个花儿来,化解这次的危机。
  陈岱舟自然认识连蜚,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旷超,轻轻叹了口气,愈发感觉自己当时离开门派的做法明智。自己这个门派不但做事没有底线,而且门主毫无风骨,只是欺软怕硬而已。陈砚青对着连蜚抱抱拳:“连掌门,这是我门派自己的事,恕我不能奉告,请连掌门勿怪。”说完便不再说话。
  连蜚眼中精光一闪,他在想要不要直接将陈岱舟带回门派,然后再慢慢审问,谅那旷超也不敢阻拦。却见旷佩兰站了出来,她对着旷超和连蜚各自一揖,才对旷超说道:“爹爹,女儿有一件重要之事要询问陈岱舟,等到女儿询问完之后再将他带来,交给爹爹可否?”
  旷超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不明白她要问什么事,他知道这个女儿在年轻时就钟情于陈岱舟,甚至在陈岱舟反出门派后一直单身不肯嫁人,想必是有些体几话要和陈岱舟说,亦或是想劝他早点交出剑谱?想到这里旷超看了看连蜚,然后才点头说道:“也好,你先问吧,待你问过之后再和他回来。”说完后又对连蜚抱抱拳:“连兄请稍候片刻。”
  连蜚点点头没有说话,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也不担心。以他现在的功力,方圆百米之内的动静皆能听得一清二楚,也不怕旷佩兰弄什么幺蛾子。
  旷佩兰带着陈岱舟离开大殿,来到大殿后面一所静室之中。旷佩兰带上了门,她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急切地对着陈岱舟说道:“岱舟,事情危急容不得细说,你赶紧从窗户出去顺着后山逃命去吧,兴许还能留得一命——希望我们来世还能相见。”说完她推开窗户,示意陈岱舟逃走。
  陈岱舟不禁动容,他这才明白旷佩兰的用意,原来是要救自己。想到旷佩兰当年对自己的情义,自己走后这么多年又一直不嫁,这时又要舍出性命搭救自己,陈岱舟心里一阵酸楚。他声音颤抖地说道:“佩兰师妹,多谢你好意,只是我妻子还被关押,我不能舍她而去。况且我走了必定连累你,我已经辜负过你,岂能再对不起你一次?”
  旷佩兰见他不肯走不禁大急:“岱舟,你离开玉昆境多年,不知道这里的情形,那连蜚现在在玉昆境里一言九鼎,他真能杀了你——你先赶紧走,你的妻子我会设法营救……”
  没等她说完,砰的一声房门已被踹开,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哪里也去不了。”连蜚几人已经闯了进来,旷超也神色焦急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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