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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庆拖着遮天蔽日的滚滚黄沙回到沙城时，那个活口早已奄奄一息。他身下的那具尸体已经被磨得血肉全无，干干净净的一个“人蝎子”。
钱羽恭贺刘庆满载而归，刘庆倒也清醒，只说这不过是捡现成的，算不得什么。只不过，马匪派出来的小队就有一百多人，那么他们的大部队可想而知人数众多，兵强马壮。沙城的城防压力不小啊。
将那个奄奄一息的活口投进牢房后，钱羽招待刘庆和外出的军士们用午膳。
钱羽手底下的锦衣卫则接过刘庆他们的马匹，好生照料，并且解开长绳，把尸体摞到柴火堆上。
当我飞临他们头顶上时，钱羽和刘庆正在点燃柴火堆。火焰有五六丈高，热气袭人！
“拜见上官大人！”他们一齐跪拜道。
“钱首领，你的京观快建成了！”我看着熊熊烈火对钱羽赞叹道。
“谢大人，还差很多尸体呢！”钱羽的脸比韩峻的还冷，仿佛火越大，他的脸越冷。
“刘千户所获颇丰呀！”我赞叹道。
“谢大人！不过，马匪竟然会去抢物证人证，恐说明韩峻此时就藏身马匪之中，与马匪勾结！”刘庆答道。
“说的不错！这马匪恐怕人马不少！”我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尸体，忧心忡忡地说道。
“大人所言极是！”钱羽说道，“我与刘千户推算，马匪恐有两千人之众，马匹应当不下一千。”
“城防工事进展如何？”
“回大人的话，万事俱备，城中百姓也已被发动，下午即可破土动工！”
“这事要抓紧！”
“是！”钱羽和刘庆齐声应道。
“大人！”钱羽说道。
“请讲！”我一向对属下很尊重。
钱羽简明扼要地把刘鑫家的那点破事禀告于我。
“这一家子，你怎么看？”我看着钱羽的眼睛问道。
“回大人的话，这一家子，当爹的是个混账，当娘的是个偏心糊涂蛋，姐姐倒是很柔弱很坚韧，做妹妹的就是那个间谍，只是不知道她怎么跟马匪勾搭上的。”钱羽略有些惋惜的说道。
原本面无表情的冷面判官钱羽竟然也动容了，这真是趣事。
我笑了笑总结道：“
神经人人皆有，
巧妙各自不同。
真乃神经之家！”
“上官大人，您所言极是！”刘庆奉承道。
“上官大人，多谢您帮我们找到那个间谍在可园的姐姐，还帮我们来了一计敲山震虎！”连钱羽也恭维起来。
“我只是赌一把，没想到赌对了！她们家恐有变故，你们盯紧了，但不要被她察觉，也不要急着逮捕，要放长线钓大鱼。”
“是！大人！”钱羽和刘庆脆声应道。
“先别恭维我了，你俩继续狠抓内奸。还要为来支援的部队提供营地，补给，更要发动和组织城中百姓修筑城防工事！你们的任务繁重，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是！大人！”
“不过，目前我们都还应付得过来！”刘庆说道。
“是的！可园的吴总管给了很多帮助。”钱羽说道。
“那就好！”我赞叹道。
“大人，我们在缉捕内奸间谍的过程中，发现此城中有不少逃逸至此的朝廷钦定要犯，该做何处理？”刘庆问道。
“都是些什么人？占的比例高吗？”
“都是一些自诩绿林好汉但其实杀人越货的强盗，还有一些拿钱卖命的杀手和打手；多为青壮年，也有些中老年人。比例的话，大概占城中百姓的十分之一吧。”
“那么多！要是抓捕的话，且不说会搞得人心惶惶，而且他们武义很高，恐怕会让我们未战而损兵折将，得不偿失。”我满心忧虑地说道。
“是的，大人，属下也是担心这两点，所以才按兵不动。”钱羽说道。
“他们未必就占马匪那边，但他们恐怕更不会站在我们锦衣卫这边，他们可不想我们‘秋后算账’，所以他们更可能会坐观成败！”我分析道。
“是的！”钱羽回应道。
“但他们确实是城中的不稳定因素，不可不防。亦不可盯得太紧，免得激怒他们，给我们造成损失。”我进一步分析道。
“大人，那岂不是两难？”刘庆感慨道。
“说难也不是太难，我们不要把他们太特殊对待，就把他们当做普通百姓即可。然后，跟城中百姓反复强调我们来此不为了别的事就只为了城防。不要提其他事情。”
“他们能信吗？”钱羽忧虑地说道。
“人总是会安慰自己，我们只要狠抓内鬼，不抓别人，别人也就不疑有他。”
“是！”
“另外，城破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他们未必能跟马匪混到一块去，马匪也未必能善待他们。我相信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想不明白这一点。”
“那，打败马匪之后呢？他们会不会很疑虑我们会不会转过头清算他们？他们有了这样的疑虑会不会破坏我们的城防？”刘庆的担心不无道理。
“所以，我们抓内鬼必须精准！我们的行动要体现出极强的针对性，但凡通风报信，但凡破坏城防者，严惩不贷。如此一来，他们会识时务的。
还要把百姓对马匪的恨，对内鬼的恨激发出来，让整座城池的人同仇敌忾。如此一来，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这倒是提醒了我，城防工事要用靠得住的人去修筑，其他人都安排去做开挖土石方，搬运材料这些繁重但又不太紧要的事情。
我们的城防阵地要做的灵活一些，隐秘一些，要让城里的人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更不知道我们会怎么调动。
既然虎蹲炮可以跑，那就不要太依赖于固定炮位，要打一炮换个地方。”
“是！大人！”钱羽和刘庆脆声应道。
“调动和组织百姓修筑城防必须的，但也不要太过妨碍百姓的生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拆民房。不然，我们就是把百姓往敌人那边推。”我补充道。
“我们会注意的，迄今为止，我们都没有什么扰民的，今后更不会有！”刘庆保证道。
“好！我回去了！”说罢，我纵身一跃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