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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海生据理争辩说：“我是有工作失误，可我只是一个值班人员啊，并不是当事人，为啥我的处分比任何人都重。”
他说着，用手比划着，义愤填膺，那情景就像手里抓着一颗滚烫的金球，扔也不是抓也不是，攥在手里硬生生地烫得手心痛，连着心里疼。
人力资源部经理见他这个样子，语重心长地说：“小马呀，你要相信我们！”
马海生：“我是相信你，你啥时候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啊，我是不是在替人背锅呀！”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人力资源部经理心里渐渐不耐烦了，眼睛直视着马海生，问：“你想要什么样的答复？”
马海生一字一顿地回答：“我要公平！”
人力资源部经理生气地把头扭过去，又扭回来，似乎强压住内心升腾起来的火气：“你是说谁不公平，是置疑我不公平，是秦总不公平，还是总裁不公平？或者说企业制度不公平？”
“制度是公平的，而执行制度的人偏离了轨道！”
“没有根据地胡说，是违反职业道德的。你是高级知识分子，说话得讲分寸。”
“我决不是信口雌黄！”
“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想干事首先要有担当！”
马海生的“轴”被激发了出来，他生气地说：“就是不公平，还不让人申诉！”
人力资源部经理脸色一沉，手指击了一下桌子：“马海生，你先回吧，回来我们调查一下再作结论！”
马海生：“千万别拖太久哈！”
人力资源部经理：“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们？”
马海生：“我怕潜规则强于明规则，人情大于制度。”
人力资源部经理：“你说的太多了，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马海生的豪气上来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够了，你你你……”人力资源部经理气得浑身哆嗦，脸色发红，他本来要说“你太过分了”，可是嘴巴结结巴巴却“你”不出来。
马海生的“理”盖过了人力资源部经理的“势”，可是他并没有觉得快意，他要的是给他一个公正的说法。
他想：自己不惹事，也不怕事，不做“刺头”儿，更不会息事宁人。
他想起在读博时候导师给他讲过契约精神，他的导师如今是中国工程院院士、著名科学家秦泰来先生。
马海生后来才知道，在公司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当事人高畅极力地推诿，意图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当然，高畅不是一个人自话自说，他的“根基”在关键时候起到了作用。
马海生更不会知道，他把高畅当作朋友，然而在“利”与“害”面前，高畅的选择教育了他：在职场中掏心掏肺地交朋友是多么地“单纯“。
显然，这次马海生选择与人力资源部经理硬“刚”，闯了“大祸”对于他自己的职业生涯是减分。
过了不久，北海科技公司人力资源部公示后备干部名单，在八个候选人中，马海生睁大了眼睛，从头至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毯式地扫描五遍，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而候选人中最高学历是硕士研究生，还有本科或在职研究生。
博士研究生入不了围，这是怎么回事？马海生博士在心里打起了问号！
本来凭借自己的实力，马海生已经干上了技术研发部的主管，虽然不是什么“官”，但是至少职级、待遇比一般员工高一篾片儿，也是“进阶”部门副经理的必要门槛。
马海生原本想着板上钉钉的稳当事，没有想到剧情出现了反转，他纵然再书生气，也闻到了其中的味道。
他想再去找人力资源部经理理论，甚至职级更高的管理人员表达疑虑，可是有用吗？争取自己的正当权益，争取不来沮丧，还易被贴上“格局小”的标签；争取来了，也会被人说成没格局。
他坐在办公桌前闷闷不乐，身后两个女同事在窃窃私语，张某长李某短，吃的啥，做了什么头发，在哪儿做美容，看了什么电影，买了什么衣服，某个明星到北海开演唱会，某地出现了奇闻异事，孩子今天跟她犟嘴了，谁被考核了，谁是谁的人，等等，海阔天空，喜欢传播“消息”，喜欢猎奇。
这些女同事平时喝着茶，聊着天，也提不出来什么项目。别人有项目了，她们也想掺和一下，获得一些创新分。
这样以“混”的姿态生存，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然而马海生对这种现象这种人看不惯，也见怪不怪。
尽管是这样，但是在工作绩效互评方面，几个女同事给经常聊天的人打分出奇地高。而给平常只知道埋头实干与他很少聊天，甚至格格不入的“木头人”马海生以低分。
这些水下潜伏的情况，马海生不知道，只能看到人力资源部公布的结果。
这话扯远了，说说当前事。当马海就后备干部的事情，单独找了人力资源部谈了，人力资源部经理十分不耐烦，觉得马海生有点侍才傲物。
马海生又去秦俊那儿，毛遂自荐，觉得自己完全符合选拔条件。
秦俊勃然大怒：“你不把心思放在项目攻关上，倒放在争取个人利益上！”
“您不是说，个人与企业共同成长嘛！”
“选拔这件事，是事前经过充分酝酿的。没找你谈话是你不够选拔条件。”
“是根基不够的条件吧！”
“你想当后备干部，我看你还想当总经理吧！”
“谢谢您的‘指点’，这我倒没有想过。总经理的位置，我历练不够，可是后备干部我觉得我的能力符合条件!”
“你就是格局小！”
年轻气盛的马海生不知道：他的反驳逆了“龙鳞”，错上加错，冲销了他之前因为在科研上取得的成绩赢得秦俊的好印象。
果不其然，在这件事上秦总愤怒地指责马海生不该为了个人的利益而“反馈”。事后，他又说马海生没有格局。
言外之意：此人不可重用。他的一句话封堵了出身贫寒的马博士“提任”之路。
秦余怒未消，打电话劈头盖脸地把技术研发部经理徐先贤训斥一顿，指责他没有管好员工，跑到他这位总裁那里反映诉求。
徐先贤弄明白了情况后，惜才的他，语重心长地对马海生说：“兄弟呀！你这自悔前途啊，你不知道秦总裁的个性风格！”
马海生梗着脖子，觉得徐先贤有些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秦俊严厉批评马海生博士争取自身权益诉求，是格局小的典型表现，也作为一个反面例子批评。
对于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马海生思考了一夜，也辗转反侧了一夜，他心里反而坦然了。
他想，自己虽然学历占优势，可在为人处事方面还有欠缺，达不到所向往岗位的要求，他把这归于情商。在工作能力还得再积蓄能量，他不相信秦俊，可是对于整个北海科技公司他还是非常热爱。
他想到了一次外出培训时，在课堂上听有一位培训专家强调：“你不用我，是你的损失！”
他单纯地想：我马海生堂堂正正地做人，干干净净地做事，拍马屁、拉关系、走后门、搞攀附，那些弯弯绕儿，不符合我马海生的性格。
话又说回来，现在的政治生态也决不允许人们搞那些小动作。“八项规定”精神，任何一级组织都要落实。何况北海科技公司这样的大型企业？
北海科技公司同许多老国企一样，因三代同企、老乡、姻亲、血缘形成的或明或暗的圈子也是有的。
对于是否有圈子，已由副总裁升任北海科技公司总裁的秦俊是坚决否认的。
秦俊啥时候升为北海科技公司领头人？原因是空降的一把手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在不长的任期内让北海科技公司的效益上升了一个大台阶。
他升职了，自然留下了空缺。
欧阳副总裁早在一年前赴总部下辖的其它企业任主要负责人，秦俊顺理成章在北海科技公司扶正。
秦俊在大会小会上慷慨激昂地大讲：我秦俊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北海科技公司是任何员工建功立业的平台，哪里有什么蒙山帮、西河派，我们只有党性，没有派性；只有工作关系没有裙带关系；只有公心，没有私心。
那些会上不说背后乱说的人，我看居心不良，心术不正，惟恐天下不乱，我们决不能让“歪风邪气”蔓延。这样的人，发现一个处理一个，决不手软。
我秦俊不能保证企业外边的政治生态怎样，但是我能保证在我的任期内北海科技公司必定是一个风清气正、公平公正的大舞台。我们按规矩办事，我们构建公平公正的选人用人机制，我们要让想干事者有舞台，干成事者有平台！
秦俊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感动了许多人，大家都说秦俊公道正派，能力强，水平高，是一位好干部。
北海科技公司发展就是需要这样的领头雁，秦俊赢得了好的口碑，一时间声名鹊起，威信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