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兄弟之情

　　当天晚上审讯结束之后，焦勇、付大明还有另外两个辅警兄弟带着刘老汉去指认现场，并送看守所拘留羁押后，又连夜赶到乐安市里寻找作案车辆，在刘老汉供述的二手车回收店里找到了涉案车辆。
　　另一边，从审讯室出来的容绪看见在审讯室外，阴暗角落里的蒋天明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平。容绪上前拍了拍蒋天明的肩膀，以示安慰。一个拍肩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容绪太了解他这个徒弟，辅警身份一直是蒋天明心里最大的痛，蒋天明最恨的也是有人说他是辅警，瞧不起他是一个辅警。
　　蒋天明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誓要做和皓月争辉的一只萤火虫！
　　容绪担心蒋天明想不开，做出冲动的事，特意让王慎送蒋天明回去。随后又安排王慎第二天到罗甸村通知蒋三、张老三到局里问笔录，作辨认，采集脚印和提取二人的DNA信息。在目送蒋天明他们走后，容绪收到了来自指挥中心的汇报，从失踪人员警情中筛选出了符合死者体貌特征的失踪人员信息，结合刚才的审讯，容绪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是瞿耀明。
　　于是容绪立即通过电话将情况向鞠松汇报，鞠松先是一番夸赞容绪破案快，不坠回县雄鹰之名，随后便要求容绪彻查此案，深挖幕后黑手。
　　在王慎送蒋天明回卧岗辖区内金铭廉租房出租屋的路上，蒋天明一路沉默不语。车窗外的回县，灯光星星点点，时不时传来轿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惊扰了夜的美梦。
　　皓月当空，月如霜，寒光照远山，却没有一束月光能照进蒋天明的内心。
　　蒋天明租住的出租屋在廉租房小区比较偏僻的角落，租了一栋楼的三楼的一个独立的单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三只椅子就是他房间的全部家当，而卫生间在楼道里，是几个租户公用的。
　　“老狼，辞职吧！辞职专心去考省考吧！”
　　王慎坐在胶椅子上，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这一次王慎没有喊蒋天明“天明哥”，而是叫出了他在卧岗派出所的绰号“老狼”。蒋天明坐在床上双手挠头，将头发揉搓得乱糟糟的，把头埋进了胸口，没有说话。
　　当辅警四年，蒋天明他没有攒到什么钱，每月的工资只能维持生计和给付房租电费，辞职意味着他将要面临回家备考，回去面对对他充满期望和羡慕的父老乡亲们，他将如芒在背。他告诉村里每一个人他是一名正式的人民警察，包括他的母亲。他
　　害怕谎言被戳穿，尊严被践踏，因此这也是他极少回家的原因。他害怕丢掉现有的工作，难以维持生计，同时他热爱公安这一职业，舍不得离职。
　　他尽管是一个辅警，但他的工作得到了群众的肯定，他沉浸在群众百姓一口一个蒋警官真棒的赞誉声中。卧岗辖区的群众拥戴他，因为群众能感受到他对待群众的真心和热情。他认真接待每一个群众，热心为群众寻找丢失的狗、猫，走失的老人小孩，协助王慎等人侦破许许多多的盗窃诈骗案件。在卧岗派出所两年，他收到来自辖区群众三十几面单独感谢他的锦旗，是卧岗派出所成立以来收到锦旗最多的辅警，民警也比不过，他也曾获得乐安市全市优秀辅警荣誉。
　　他一直以为拼命工作，得到辖区内广大群众的认可，成为乐安市最优秀的辅警，可以像某些地区的辅警一样可以转正，成为一名正式的民警。
　　然而这只不过是他的一腔热血晒在了现实中冰冷的石头上。
　　王慎没有再说话，默默出了门。在门外王慎听到了来自一只高傲独狼的啜泣，哭声中带着委屈和不甘，又带着几分落寞。
　　王慎一声叹息，下了三楼。
　　半个时辰后，王慎手里捏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敲响了蒋天明的门。蒋天明猜到是王慎担心他又回来了，于是没有问是谁便开了门。王慎借着暗淡的节能灯灯光，看清了眼前的人，他从一头壮年的狼一下子彷佛变成了苍老落寞的老狼，他的眼神黯淡却又挣扎，白色的眼球爬满了血丝。
　　没有言语，王慎重新坐回了刚才的椅子上，蒋天明依然颓然的坐在床上，王慎想出言安慰，却又被一阵虚无感驱散了思绪。
　　“老狼辞职吧！我支持你！”
　　王慎打破了沉默，将黑色塑料袋放在床上，起身准备回去休息。刚抬脚要走出门的王慎回头看向蒋天明说道：
　　“老狼，有舍有得，你要像方回一样，断臂方能成仙嘛！”
　　坐在床上的蒋天明浑身一震，仿佛这一刻有一束光照亮了黑暗中找不到路的他，待他抬头想说什么的时候，王慎的背影已消失在黑夜里，留下敞开的门，将屋里暗淡的光借给屋外需要光的楼道里。
　　蒋天明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沓人民币，他眼里含着热泪数了又数，整整一万元。
　　疲惫的王慎刚从蒋天明那里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电话的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是容绪打来的电话。
　　“喂，师傅。”
　　“王慎，乐园雅苑发现一具死尸，立即赶过来。”
　　“蒋天明和你在一起吧，叫他一起过来。”
　　“算了，不叫他了，王慎你来就行了。”
　　“好，师傅，我马上过来。”王慎挂断了电话，穿好衣服骑着踏板车赶到了乐园雅苑。
　　此时天已经大亮，天空阴云翻涌，略有些寒冷。但乐园雅苑门口已经人满为患，众人议论纷纷。小区的大门口拉起了警戒线，王慎出示证件走了进去。到A5栋大楼的时候，公安局的主要领导都在现场进行督导，稳住现场。王慎走到容绪身边，正张口想问问情况，容绪却示意他不要说话，让他站在自己旁边。
　　在他们前面的泥土坑里露出了一只腐烂的大腿。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慎前面的泥坑越来越来大，露出了完整的尸体，几个武警队员将尸体抬到路面上，一具被绳子束缚双手，面部高度腐烂的尸体呈现在众人面前，尸体散发出死耗子般的恶臭。鞠松下令立即让苏航带领现勘组的进行现勘，勘验结束后，鞠松让人将尸体抬回去，让王法医进行尸体解剖，用最快的速度得出死者死因。
　　赤洞抛尸案件刚破案，又来一个扑朔迷离的埋尸案件。这个秋天可真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