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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拾月胳膊肘还晾在半空,一听这话本就半垂着的眼睛直接戳到了地上。
她再度轻咳了声,转头看那边牧:“哦,喜极而泣呗,本来担心你这溺水事件过程会有什么损伤之类的。”
宋霖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继续朝前几步从电视柜里拿出了湿巾,回到门口给边牧擦好了脚。
果然,脚一擦好,这狗一蹦三尺高,几个纵身就冲了进去,快速地把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这这才又呼哧呼哧喘着气回到了客厅。
江拾月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想看看宋霖在干什么,但有些不敢看他,最后只能半侧着头指了指鞋柜:“你要是饿了,那还有只鸡,小狗吃了一只了。”
宋霖哦了声:“你让我吃狗剩下的?”
江拾月一噎,终于扭头瞪了他一眼:“我看你那水没进肺,直接进脑子了。”
宋霖又进厨房洗了手出来,拿了那烤鸡也坐到了沙发上,紧紧挨着江拾月。
“医生说,我还不太好吃荤腥,你吃吧,我给你撕。”
江拾月这才想起刚才没得到的回答,又轻轻踢了他一脚:“你这时候不是该在医院吗?怎么还出来了?”
宋霖低头撕着鸡肉:“你哭得我害怕,我就是来问问你,我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
江拾月一愣,抬头照着他肩膀就是一拳:“胡说八道什么,哪里还有这样咒自己的!”
他哦了声,撕了块鸡肉递到她嘴边:“那你说啊,你哭什么?”
“我……”
江拾月躲过那鸡肉,摇摇头,“我吃不下。”
“吃不下?你又没下河,怎么的,喝水也喝饱了?”
宋霖慢条斯理地那鸡肉放进了自己嘴里,边嚼边看着她,灼灼的视线只把江拾月看得更加的无所适从。
这时候,那边牧又叫了一声,显然是等的不耐烦了,还往前挪了几个小碎步。
大抵是今天的生死与共,让它对宋霖有了些别样的感情,它用小鼻子轻轻触触他的裤管,想吃的意思十分明显。
宋霖一笑,手刚抬起来,这边江拾月就抢先起身拿了个鸡腿,朝它晃了晃:“来吃。”
边牧一跃而起,飞过宋霖的鞋子,直接挤到了两人之间,一下就叼走了她手上的鸡腿。
江拾月没防备,被吓了一跳,人往后一仰,明明不是宋霖的方向,但人却被他一下搂在了怀里。
她习惯性地就要挣扎,可宋霖的几句话却把她给定住了。
“白天的时候,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
“因为我要死了,所以你在失去我的一瞬间终于意识到了对我的真情。”
他下巴搁在江拾月的肩上,一根手指饶了一撮头发转了几圈,“是不是?”
江拾月背上毫毛根根竖起,她立刻否认:“当然不是,你别乱说。”
“呵。”
好一会儿,宋霖才吭出口气,“江拾月你不光骗我,连你自己都骗。”
“我没有。”江拾月否认的反应更加剧烈,“宋霖你不要乱说,你又不是我,少拿你那套来套用在我身上。”
她想要掰开宋霖跟铁钎一般的手,但显然,一切都是徒劳。
这几句话的功夫,边牧已经把那鸡腿吃完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它扭头看看茶几上香喷喷的烤鸡,又再看看沙发上胶着的两人,抬起爪子扒拉了下江拾月的腿。
她想借着这机会起来,便又使劲扭了扭:“你放手……你……这狗还要吃鸡。”
宋霖哦了声,抬起一脚把茶几上的烤鸡都给踢到了地上,那边牧一个转身,纵身飞扑了过去,直接吃得头都不抬了。
江拾头没想到他如此简单粗暴:“你!这弄地上全是油。”
宋霖再次哦了声:“我来拖啊,我这今天连狗都伺候了,还在乎多拖这一块地。”
她今天不管说什么都被他轻轻松松地怼了回去,而她竟然十分反常的找不到一句一发破的的话。
她意识到此刻自己是多说多错,更何况都要说不出话来了,她索性也不挣扎了,只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除了边牧吭哧吭哧的吃鸡声,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半丝风都透不进来。
江拾月只觉得自己的脊背越来越热,越来越烫,渐渐就有些熬不住了。
她往前抻了抻,轻咳了声:“你松开啊,这样很难受。”
“哪里难受?”宋霖整个人都窝在了沙发里,两只手臂牢牢地箍着她的腰,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你……”江拾月又挣了挣,渐渐有些恼了,“什么话不能松开说啊,你这人总是这毛病,抓着了就不放手,我真的……”
“我一松手你抬脚就跑,我吃过亏了,同样的地方我绝不会摔两个跟斗。”
宋霖哼了一声,“想我松手也可以,刚才我说的话,对不对?”
“当然不对!”
江拾月猛地提声喊道,“你别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回事,你……你……”
“我什么?”
宋霖又是呵地一声笑,“江拾月,你很不对劲,你以前对我的话都是嗤之以鼻的,连理都不理,可你今天,居然否认得如此激烈,这不像你。”
“除非……”他在这里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除非你被我说中了。”
“我……”
江拾月立马就要竖起来否认,可一想到他刚才的话,又觉得说不是也显得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一时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了。
她哼哧哼哧喘了几口气,最后那股愣头愣脑的劲儿又上来了,照着身后的宋霖就是一肘。
她本也是习惯性的动作,却忘了自己胳膊肘上正负了伤,正鲜血淋淋一片呢。
而这一怼,伤处倒是没碰到,可那股力还是传到了肘心,激得她的伤口也跟着痛了起来。
“嘶。”
她抬起手肘对着连连吹了几口气,疼痛混合着羞恼,让她一下就更崩溃了,下午在医院那股没哭完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哭腔就再也压不住了,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从抽噎到嚎啕大哭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压根就没给宋霖反应的时间。
等他忙不迭地松开人,凑到前面去想看看她怎么了的时候,江拾月已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粉底都给冲花了,一道一道地竖在脸上。
他犹豫了下,选择闭嘴,只抽出几张餐巾纸想给她擦眼泪,又被她一把推开:“你别碰我,你好讨厌啊,我最讨厌你了,全世界这么多人,我最讨厌你!”
她此刻情绪上头,说话也是毫无逻辑,只管喊了痛不痛快,可宋霖只一笑,又轻轻地给她擦了擦泪:“那怎么办?全世界这么多人,我最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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