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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弄潮在国内也算是一家风头正劲的文化产业公司。
公司签约一线当红艺人有12位，有演员、导演、模特、画家、歌手、作家什么的。最近更是传闻有大手笔，据说要抡圆包了冯小刚、黄渤、范冰冰、舒淇一干大腕儿；签约仪式即将在广州举行。
这样的公司也算比较牛气了。
面试那天，我直奔东方弄潮面试现场。公司一楼大厅摩肩接踵，塞满帅哥美女。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外加汗水的味道，令我的嗅觉不爽不适。
我对自己的长相从未有过自责自卑。可现场如过江之鲫帅哥美女到处乱窜，各个精致绝色，我就多少还是有些气馁。
可又一想，咱肚里有的是货啊。再说了，我应聘的岗位是艺术总监助理，又不是靠脸吃饭的活儿。
于是自信外加自得，瞬间爆棚。面对满屋满眼的那些奶油小生、窈窕淑女，不再羡慕嫉妒恨。内心只能呵呵一笑：这一干人谁知道多少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呢？
听到叫号，我做个深呼吸，镇静一下情绪，昂首挺胸进到面试厅。
面试厅摆着一张硕大的桌子，桌后坐着三个人：一个大胡子中年人稳坐当中，梳个伟人式的大背头，眼神犀利无比，不知装的还是天生如此，反正颇有点唐国强的派头。
大背头左手是一中年熟女，面若银盘，花容月貌，长得很是大气、艺术、饱满，极似影星陈冲。
大背头右手端坐一位白净的年轻人，耷拉着眼皮看我的简历，长相神态酷似朱亚文。我差点儿故意冲过去索要签名，以期博得他的好感。好在我对奶油小生兴趣不大，这种冲动也就心尖上颤动一下而已，再说经过仔细辨认，他并不是真的朱亚文。
这三人眼神、作态傲骄异常，个个端得跟腕儿似的，一副很珍惜自己的样子。
为了不把他们搞混，我心里只好给这三人开启了娱乐明星模式，每人对应一位明星：国强他哥、陈冲她妹（比陈冲年轻些）、亚文他弟。
此刻，他们很像选秀节目里那些表情夸张，一惊一乍的评委，一本正经端坐在那里，准备普度众生。
面试开始了。
国强他哥清一下嗓子，字正腔圆说道：“欢迎你来面试，你面试艺术总监助理职位是吗？有过从艺经历吗？”
“是的。没有从艺经历。不过我在创世中文网发过历史小说。不知道算不算从艺。”
“哦，喜欢写作啊，效果怎么样？”
“不温不火，一般般，刚够糊口。也没人找我拍影视剧签约什么的。”
“效果肯定不咋地。创世写文的大神，收入忒高，不可能出来应聘的。”亚文他弟嘲讽道：“我也写过网文，那活儿忒耗人，不是人干的。估计你也没写出什么名堂。”
我对亚文他弟居高临下的嘲讽语气比较反感。什么叫不是人干的？不是人干的，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在创世写书？
“知道艺术总监助理的工作职责吗？”国强他哥问。
“主要是文案、策划吧。应该和文字有关吧。具体我不清楚，但我想试试。”
“你连干什么都不清楚，应什么聘啊？”亚文他弟语气更加轻蔑，“我们东方弄潮可是一家大公司，我们用人不是随随便便的。”
“招聘广告上没有写具体职责，我只是按我个人对这个职位的理解来应聘。”我秒杀对亚文他弟的好感。这厮装腔作势的态度让我反胃。
我一再压抑自己的冲动，语重心长劝自己：这厮是面试官，犯不着和他较劲。
“哦，是的呀，咱们广告上确实没写具体职责。”陈冲她妹看着手里的招聘彩页说，“你是BJ大学应届毕业生吗？”
“是的。”
亚文他弟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看着我说：“现在的北大毕业生也不一定就多强吧，北大毕业生不也还有卖猪肉的嘛。”
我心里火苗直冒，这回真有点生气了。
亚文他弟明显是在挑刺刁难。爷怎么就得罪这孙子了？莫非前世有仇有过节？说我没能耐也就罢了，随意贬低北大那可不能纵容，不然惯坏这孩子，以后口无遮拦，不定闯多大祸呢。
我冷漠直视着亚文他弟。既然这哥儿们舌头长短没个分寸，咱也就没必要再客气了，得替这孩儿爹妈教训他一下。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放弃这个职位，多大的事儿呢？
我软中带硬回敬亚文他弟：“其实北大毕业生也就是智商高点儿，高考时分数高了点，就混进去了，还真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地方。不过北大毕业生卖猪肉也能卖出名堂，这你不能不服吧？除非你卖猪肉也能卖出个人样儿来。”
亚文他弟很邪性笑笑，并不动怒。更加刁钻地说：“呵呵，你蛮有个性啊。那我问你，如果在卖猪肉和艺术总监助理两个职位中选一个，你选择什么？你愿意选择卖猪肉吗？”
我被噎得没脾气。亚文他弟胡搅蛮缠我到不怵，以我的脑筋和伶牙俐齿，对付这样的宵小之人简直是小菜一碟。
问题是，亚文他弟这样的人怎么会被选择做面试官呢？这种垃圾混到这个岗位，东方弄潮老总的脑子难道被水弄潮了？
我回答道：“如果东方弄潮的主业是养猪，我就选择养猪。如果主业是艺术，我就选择艺术。”
亚文他弟的话语变本加厉：“既然你连东方弄潮的主业都搞不清楚，但我看你还是比较适合卖猪肉。”
这哥儿们不是善茬啊。这哪像个大公司面试官的风格啊，啧啧，没有一点领导干部的样样。
我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估计自打我进门时，这厮就看我不顺眼了。
亚文他弟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语气阴阳怪气，满含嘲讽：“我们的员工必须要有敏锐的判断力。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做艺术总监助理还是卖猪肉？”
陈冲她妹笑而不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国强他哥也满面春风，指着亚文他弟问我：“如果他是东方弄潮的艺术总监，你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吗？”
“不愿意。我真的没兴趣和他这种人共事。”我冷漠直视亚文他弟，长长舒了口气，慢悠悠站起身来说：“耽误你们时间了。我告辞。各位领导忙着，在下就不陪领导们玩耍了。”
三个招聘官不约而同哈哈哈直笑。亚文他弟更是笑得尤为天真烂漫。
我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冒上来，转身离开前不忘夸他们几句：“说真的，有你这样的面试官，我估计八方人才必将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汇集到东方弄潮，哈哈，你们慢慢弄潮吧，风大潮涌，小心呛水！”
三个招聘官身后的套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哈哈爆笑。
随着笑声，一个富态的男人走出套间，他用指头点着我说：“哈哈哈，管弦乐啊管弦乐，上了个北大，你就牛逼的不行了？瞧你这牛×成这样儿，老毛病还是没改嘛。”
三位招聘官闻声起立，毕恭毕敬、笑容可掬站成一排，欢迎富态男人隆重登场。
我定睛一看，额靠！来者竟是我小学、初中、高中时同级同班的三朝陪读管发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