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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老人入土为安的日子。
且兰民俗没有中原那样讲究,老人去世后停灵三日便即下葬,在橘子洲繁华之地,向来是要过了头七才能扶灵入土的。
方圆在首位,但却没有穿孝服,依旧是那一身儒家白衣。
看得镇上的人啧啧称奇。
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白衣少年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看情形,少年就是桃映山庄的当家人一样。
亲手为老人的坟茔盖上最后一铲封土后,方圆将一同而来的山庄众人都打发了回去。
方圆打算于今日离去。
陈青姐姐一行人已经走了三天了,估计已经走出去百十里路,方圆还是要赶上去的。
剑囊已经收了,那就没有不闻不问的道理,不管前路有没有危险,或者危险自己能不能解决,都要与她们一同走到武陵。
就像去清风镇讲道理一样,是非做不可的。
方圆昨夜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应事务,包括老人给的山庄钥匙,他也交给了钱老管家。
至于李令月,方圆很头疼,他实在不想带着她去冒险,但就像她说的一样,自己管不了她。
方圆还是那副打扮,白衣挎剑,背上背着行囊和朱红色的大酒葫芦,看上去有那么几分走江湖的味道了。
身后远远地缀着一个绿衣少女,不是李令月还有何人?
方圆无奈的喊道:“你走不动的,我送你去我家吧?”
李令月闻言匆匆忙忙的赶了上来,一屁股坐在他面前,双手不住的揉着酸痛的小腿。
对于她这样的大小姐而言,徒步跋涉无疑太过辛苦。
但嘴还是硬的。
“走得动!我休息一会儿,咱们再走。”
方圆仰天叹了一口气,这才从桃映山庄走出来十里地,已经休息两回了,每次非要坐上一炷香时间不可,这样下去,怎么追得上车队。
他解下酒葫芦和行囊,弯腰递到李令月手中,背对着她蹲下身道:“我背你走,姐姐他们要没影了。”
李令月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不好吧……我真能走的。”
方圆翻着白眼站起身。
背上是背着行囊和大葫芦的少女。
李令月其实颇为高挑,发育比较早一些的方圆现在甚至还要比她矮一些,但背起来却没有多重,或许是吃了蛟珠的缘故,方圆并没有感觉到压力。
方圆商量着道:“月儿姐,这一路真不好走的,你要不然……”
身上的少女气急败坏的道:“小哭包,你都说了好几天了!又没有用,你说对不对?”
方圆只能埋头赶路。
走了两个时辰,清风镇到了。
这里是东行的必经之地,三天前的夜晚两人还一起来过。
清风镇门口有个身穿青衣的剑客,比那天见到的王沧海要小一些,看上去飞扬跳脱。
镇子上的人觉得这些时日就像换了片天地一样,以往十年八年见不到一回的人物竟然接二连三的来了。
先是王家的公子,还有人前两天晚上看见一个白衣少年,接着又是今天刚来的青衣剑客。
邪了门了!
大家都很好奇,但却没有人敢上前跟这个少年剑客搭讪。
可不嘛!
那一把宝剑挎在腰间,有几个人敢轻易盘问?除了王家庄的人,谁还有这个魄力?
说到底,他们与这些山上神仙头上顶的不是同一片天。
方圆将趴在背上呼呼大睡的李令月叫醒放了下来。
虽然隔着少年剑客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感觉得到,对方是在等他。
李令月揉着惺忪的睡眼,道:“小哭包,怎么了?”
方圆对着她摇摇头,正色道:“你就在这里等我。”
李令月很少见到他这个表情,当下乖巧的点点头。
方圆接过酒葫芦独自向前,一直到少年剑客身前三尺处,他拱手行了个儒家礼数,道:“朋友,你与王兄是?”
少年剑客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甚至跳到身后看了好半晌,才郁闷的道:“你就是师兄说的那个读书人?看着差点意思,不知道李姑娘怎么就看上你了,我师兄这么好的人。”
方圆平和的笑道:“读书人嘛,卖相没那么重要。”
少年端起下巴,思考了好半天,才点头道:“也是,说得有道理。”
接着他哭丧着脸,继续说道:“真羡慕你们读书人,穿青衣练剑的非要有那么点神仙气质才能给人看得起不可,唉!”
方圆笑着道:“也不是的,我见过一位剑仙,卖相就不算好。”
少年垂头丧气。
“废话!你不也说了,人家前辈是剑仙,剑仙还在乎什么长得好看不好看的,能打不就行了。”
方圆不置可否的道:“你来这里是?”
少年脸上流露出气愤的神情,道:“别提了!提起这个我就更难受,本来练剑练得好好的,师兄让我来救你们的小命,你说气不气人!”
救命?
方圆皱起眉头,道:“王兄怎么说的?他人呢?”
少年瞟了一眼远处的绿衣少女,道:“你抢了王家的媳妇儿,师兄虽然不在乎,但王家是要面子的,而且这事儿吧……牵扯有些大。算了,跟你说你也不知道,师兄去北边的首阳楼了。”
首阳楼。
方圆心头一跳,不知为何,刚听到这个名字,他便觉得有种难明的意味。
“王家人应该奈何不了我的,我也不会伤他们就是,倒是这首阳楼,是个什么所在?”
少年幸灾乐祸的望着他,道:“你小子的口气比我还大嘛,这次城里可是来了好几位师兄,至于首阳楼嘛,就是个练剑的好去处,可惜我不能去。”
方圆解下酒葫芦,道:“边喝边聊?”
少年连连点头,道:“是不是传说中的酒?我可从来没喝过,之前父……额……父亲不让,后来师傅不让,看师兄他们喝酒给我馋坏了!”
方圆笑着点头,道:“是米酒,我没有好酒给你喝。”
少年兴奋的搓着手,道:“不怕不怕,米酒挺不错,来点儿?”
方圆将大酒葫芦递了过去。
少年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下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好东西!
他再看眼前的读书人时,就觉得顺眼了不少。
“老兄,你这个米酒能不能送我?太好喝了!”
方圆哑然失笑,道:“酒可以送你,葫芦不行,我也挺喜欢。”
少年盘膝坐了下来,道:“我就要酒,葫芦多了去了,不要你的。对了,我叫梅遇春。”
方圆同样坐了下来,道:“梅兄,你先前说的城里,是哪个城里?”
梅遇春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之前师傅说我没脑子,你比我还没脑子,这都不知道!青衣剑客嘛,当然就是兼非城喽!”
方圆并没有在意他的嘲笑,反而道:“我是第一次出来,先生什么也没说,梅兄见笑。”
梅遇春再度喝了一大口酒,脸上开始有些晕红。
“不打紧不打紧,这个不重要嘛,你怎么不问我如何救你的命?”
方圆沉默片刻,道:“我相信天下间穿青衣的剑客都是讲道理的,若是讲道理,命该不至于丢了吧?”
梅遇春嬉笑道:“老兄,你这个马屁我听得是很开心,但命也是真有可能丢的。”
方圆摇摇头。
“我信青衣。”
梅遇春有些好奇,连他自己也不觉得侠气纵横的兼非城就是一片清明,这个读书人为什么比自己还更加推崇青衣?
“老兄,你除了我师兄还见过别的青衣剑客?听师兄说你小子挺有胆识,换了我面对师兄说不准带着李姑娘就跑了,虽然也跑不掉吧,这点我还是有些小小佩服你的,要不然我冒着被砍一顿的风险也不来。”
方圆点头,道:“刚刚不是说了我认识一位老剑仙嘛,先生说老头头姓鲁,叫鲁一斗。”
梅遇春举起的葫芦僵在手里,酒水源源不断的从脸上流到青衣上。
“你捋直了舌头再说一遍,他是谁来着?”
方圆心痛的抢过葫芦,道:“两个小刀钱呢,就是送给你的也别给糟蹋了呀!”
梅遇春双手死死抓住方圆的领子晃来晃去,急切地道:“名字!名字!”
方圆被他摇得不知所措,只能讷讷道:“鲁一斗嘛。”
梅遇春不自觉地松开手,口中念念有词,神色呆滞。
方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梅兄,怎么了?”
梅遇春回过神,眼睛里冒着如狼似虎的光芒,几乎将方圆看得后背直发凉。
“鲁莽的鲁?一斗酒的一斗?”
方圆点头。
梅遇春一下子跳了起来,不停地自言自语,宛若疯魔。
“不应该啊,你怎么会认识鲁前辈呢?就算要认识,那也应该是未来的大剑仙梅遇春认识才对嘛!啊啊啊啊!拔剑!我要跟你比一场!”
方圆本能的退了两步,道:“梅兄,别开玩笑。”
梅遇春抽出腰间的剑,后退两步,剑尖直指方圆,斩钉截铁的道:“没开玩笑,跟我打一架!”
少年眼中战意熊熊,其实妒意更甚。
方圆看着他一副不打不行的模样,只能抽出剑囊里的剑,道:“那就点到为止。”
少年一看他的剑,顿时不说话了。
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