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灵与元

　　天地混沌，世间万物浑浊一片，在历经千亿年的岁月中，混沌演变了万物。
　　最起初的天地只有黑与白，白气升入天穷，演化了天道意志，笼罩整个大地，形成了风火雷雨。
　　黑气落入大地，经过漫长的岁月，从雾中凝实，形成了山川河流，万里疆土。
　　白气幻化雨水飘洒在天地间，随着时间的流逝，形成了大海河流。
　　黑气沉淀，同样经过漫长的岁月，形成了周遭灵石矿物。
　　两者相辅相成，在那一段无人知晓的岁月里，天地间开始有了生气。
　　那段历史被后人推测，并且取名为混沌。
　　“这些也只不过是后人的猜测，况且那个岁月里，人族都还未诞生。”
　　夜非抬头看着一身黑衣的羽叔说道。
　　“你说的没错，与人相比兽的诞生要早于人族，所以荒的那个岁月里，妖兽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体型硕大，吸纳天地灵气，使自身的寿命延长，更有的是混沌而生。”
　　“人族的修行之道，起源于妖族，却大不相同，人族吸纳周遭灵气汇聚于身，最原始的目的是为了驱逐暴掠的妖兽。让人们有一片生存之地。”
　　“随着妖兽的没落，人族日渐昌盛，在大陆上迅速繁衍，很快整个大陆便充满了人族的身影。”
　　虽然大陆上已经没有能够威胁到人族的妖兽，可是争斗并没有为此而停止。
　　相反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一场黑暗之中。
　　人以群分，随着人们的相融，氏族在大陆上衍生，从而引发了千氏之战。
　　这一战很漫长，很残酷，很悲哀。
　　鲜血染红的长江，尸骨堆积如山，夜晚悲泣之声连绵整个大陆，妇女孩童无处安身，所过之地皆是黄土尸骨。
　　在这之后，人族分定了五州，便是如今的东州，北地，南海，西川，以及中州大地。
　　“他们这么做想得到是什么？力量？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夜非不解的问道。
　　“这世上永远没有比人心更加可怕的刀刃，后来人们渐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定下了一条定律，这条定律被人皇书写在中州天碑之上，违反者百氏驱逐。”
　　“那有人违反过嘛？”
　　“当然，有许多氏族因此被驱逐在大陆的偏远地区，大多数都已经灭亡了。”
　　“这个世界的大致就是如此，你也在书楼看过那些宗卷，多的我就不说，接下来我给你说说如今修行者。”
　　“嗯。”夜非点点头，他很好奇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修炼的。
　　在他原本的那个世界，就有许多的修炼方法，到了这里却似乎很少，他也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如今修行人不外两种，古法与今法。”
　　“古法指的是修道，通过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汇聚与身，加以运用，最终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不断地突破自身的枷锁，追寻无尽的生命。”
　　“今法则是不同，在这灵力枯竭的世界里，已经不适合古法的修炼，人们通过物了解自然的本质，由心而动，牵引其中的力量，这股力量来源于自然，却并非灵力。”
　　“不同的物，所诞生的元力也就不同。”
　　比如观悟树木的生长，从而引发元力，它的力量便是木的本身，这股力量是天地间所有树木的源泉，经过自身的引导修行，将这股力量运用并汇聚与身体中。
　　当你的生命停止时，这股力量便会从身体挥发，回归到自然里。
　　灵力能够让人强大，且自身的生命会随着修炼不断延伸，而元力虽然也会延续人的生命，可增涨的速度确实千分之一。
　　修炼古法人的生命，要高于修炼元力人的生命，两个同样是初灵境修为的人。
　　古法能够延续千年的生命，而今法只能延续短短的一百年。
　　这便是两种力量本质的区别。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冒着生命的危险依然想要修炼古法？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生命延长？”夜非眼神微亮看着天空说道。
　　“谁不想长生不老？在欲望面前，人总是显得那样弱小。即便是这样他们也都一往无前的走了下去。”
　　羽叔轻笑一声说道。
　　“好了，前几日你感受不到元力的存在，今天让你试一试古法。”
　　“纵然这条路如今想要修炼下去十分艰难，也总比没有强，你的路还很长。”
　　羽叔说着便拿出了一正方青色木盒，他摸着木盒脸上带着感慨，似乎想到了很多。
　　“羽叔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夜非疑惑的盯着盒子问。
　　“哦，这是一位故友研究的，能够加强对灵力的感应。”羽叔冲着夜非笑笑打开了盒子说道。
　　盒子里陈列着四颗菱形黑石，在盒子上有一道复杂深奥的阵纹，夜非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画的是什么。
　　不过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盘坐在中心，等会我会启动阵法，你需要放开心神去感受四周的灵力。”
　　羽叔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放在了一旁，便指着不远处的石台。
　　夜非顺着看过去，在山洞的中央的确有一个石台，上面刻满古怪的文字，这是他来之前没有看到的。
　　他看着眼前的黑色石台，眼神中尽是疑惑，心里想着。
　　“之前我进来没看到有这个石台啊？难道这洞里有什么古怪？”
　　夜非自然不知道这是夜家的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夜枫知晓，就连夜沈都未曾来过这里。
　　“好了，赶紧上去做好，接下来我教你一句口诀，你在心中默念，要是你感受到了灵气就将它往你的身体拽明白了吗？”
　　“嗯。”
　　夜非听着羽叔的述说点点头闭上了双眼，便听到羽叔念起了一句口诀。
　　天皆白，地为黑，混沌为灵，心生万法。
　　夜非心中默念着，羽叔将四块黑色分布在四个不同的方向，接着他一指弹出四道精光。
　　四道白光至他的手掌蹿出，涌入四块黑石之中，黝黑的石头瞬间蹭亮，宛如夜空的明星。
　　四块石头折射出无数的光芒，他们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复杂精致的阵纹。
　　夜非盘坐在阵纹的中央，心中默念口诀，只感觉心神一道眩晕，整个人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黑暗笼罩着四周，整个空间都透着一丝红色，他仿佛听到一阵阵的哀嚎哭泣之声。
　　一道道人影在他的身前闪耀而过，他们的身影都带着悲伤，与他的身体缓缓而过。
　　夜非惊奇的看着这个世界，他走上了一座山峰，从山顶遥望着整片大地。
　　血色掩盖了这个世界，他能够清晰的看到身下那一座座尸骨堆积的山峰，一道道身影在这里徘徊哭泣，宛如地狱一般诡异恐怖。
　　“这是哪里？”
　　夜非茫然的看着四周，他感受到那种悲凉，能够感受到那种绝望与伤痛。
　　他对着身前大吼一声，整个空间都在回荡着他的声音。
　　静，寂寥无声。
　　夜非走过一做又一座的山峰，看到了一具又一具的尸骨，那些惨死的面容，那些哭泣的鬼影。
　　让他感到了迷茫，他神色悲伤，走了许久许久，他走上了一座尸骨堆积的山头，靠着一块仅有的石头坐了下去。
　　望着这悲惨的世界，夜非是那样的无力，他感受的那股意志带着悲伤，那种悲伤就像是一个年迈的母亲看着身前躺下正是壮年的儿子，他却早早的离去。
　　还有那夫去未归妻子的无奈与悲痛，更有那兄弟相残的冷漠与残酷。
　　“这是哪里？为什么会是这样？”
　　夜非放声大吼着，前生种种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瞬间疼痛涌上了他的脑海。
　　他抱着头，在这个世界里狂奔着，寒冷的风吹拂着这个悲惨的世界，吹拂在痛苦的夜非身上。
　　砰。
　　夜非跑了很久很久，他感觉累了，再也跑不动了，双腿颤抖着跪在一具苍白的尸骨上，他顺势仰天躺了下去。
　　哗哗！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打落在他的脸颊上，他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
　　羽叔看着阵纹中的夜非，他的神色十分的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夜非身上的一切。
　　夜非紧闭着双眼，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缓缓落下，一道道黑斑浮现，在他的皮肤上蔓延开来。
　　轰隆隆。
　　天空传来一道响雷，夜研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夜研的母亲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女儿说道。
　　“研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夜研的母亲出生与欧阳氏族，欧阳曾经是中州的一个庞大氏族，几十年前欧阳氏族也在中州皇朝的统治下灭亡了。
　　而欧阳雨若却在机缘之下被夜笙所救，两人便走到了一起。
　　“没事，娘亲，只是被雷声突然吓到了。”
　　夜研对着欧阳雨若笑笑说道。
　　“傻孩子，一个雷而已，吓成这样？你看你眼泪都流出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若雨走过去温柔的将夜研眼角的泪水逝去，拉着她的手坐到了床边。
　　“真的没什么事。”夜研笑着说。
　　“好了，夜非这孩子挺不错的，虽然一直住在西厢，可是娘亲知道，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当初老祖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也是娘照顾的。”
　　“娘，好端端的干嘛说他。”
　　夜研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脸蛋羞红，将头偏向了一边不想让自己的母亲看见。
　　“你呀，老是往西厢跑，家里谁不知道。”
　　“老祖说下个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成亲的事，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啊，这么快？”夜研忽然抬头叫道。
　　“怎么，你要是不想嫁，娘亲去找老祖说，不会强求你的。”欧阳雨若眨眨柳眉看着夜研问道。
　　“不是。不和娘亲说了。”
　　夜研急叫了一声，起身跑出了房屋。
　　“这孩子，小雨你把屋子收拾一下。最近你就留在小姐身边吧。等小姐成了亲，你在回来。”
　　欧阳雨若看着夜研跑出去的身影笑笑，走出门外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
　　“是，夫人。”小雨恭谨的点点头。
　　“小姐从小不喜欢丫鬟在她身边，你就不要整天跟着她了。她有事会叫你的。”
　　小雨点点头回应道，欧阳雨若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