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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这没活人了，回去找老王。”
“哎哟我去，还真被你救到了，让我看看是男是女······”
杨杰看到背着人跑下楼的林有德，正准备上去查看一番，却感受到来自身边的死亡视线。
“我就说说，小肖你别瞎想。”
三人出大门后一路小跑带起了一阵孢子尘。林有德尽量维持住比孢子飘浮快一些的速度，不让其接近女人的呼吸道，口罩两侧的缝隙很大，无论如何是挡不住孢子的。
幸亏今天气温不是很高，要不然又得在防毒服里用汗水洗澡了。
杨肖二人始终跟在林有德身后，减少孢子直接飘向女人的机会。
穿过筒子楼街道，王帅已经在路口另一端倒好了车。
“杨杰再离远一点，你先过去开门，把机器打开。等肖姐上去后立刻关门，不能让这个人暴露在孢子中，口罩不顶用。”
“好嘞。”
杨杰加快速度拉开距离，从街道另一侧跑进了后车厢。
王帅听到动静便回头看了看，随即反应过来马上发动车子。
来不及怜香惜玉了，林有德转身一把将女人扔进了后车厢，肖珂馨随即跳了进去迅速把门关上，受点小伤总比感染送命强。
“老王咱们得快点回去，这女的还有气。”
王帅明白事态紧急，没有回话，等林有德坐稳后立刻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杨杰，把她扶正坐好，别让她躺在车厢板上，那里都是落下来的孢子。”
杨杰赶快把她扶了起来，后背果然沾了一些湿润的黑色斑点，随即用手拍了拍，再把机器的喷口转过来对准她的后背猛吹。
噫。
这衣服指定不能要了，但小肖还在旁边······
肖珂馨盯着他蠢蠢欲动的手，看出了杨杰的小心思，随即挤了过来把女人的衣服脱下扔在车厢板上。
不得不说这穿职业装的女人确实有些韵味，比睁眼闭眼的白大褂要好看的多。
“怎么样，是你同学吗?”
“明显不是，除非她整容，要不然五官不可能这么好看。”
“女大十八变呢。肖姐，你翻翻她衣服口袋，看看有没有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上下摸索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物品，只有一张十块钱的钞票。
杨杰则解开安全带弯腰翻着外套，很快在内兜里找到了一本播音员主持人证，翻开一看立马大跌眼镜。
“等等······说不定还真是她。”
听到杨杰诧异的声音，肖珂馨把女人固定好后凑了过来。
“吴梦琪?有这号人吗?”
“有啊，你忘了?高三转过来的那个插班生，当时还追我来着······”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过头了，杨杰急忙打住，害怕小肖又给他甩脸色。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完全认不出来，以前可是个小黑呢，现在这么白了?”
看来她没太在意，杨杰才放下心来。
林有德边听他们八卦边整理着挂在胸前的背包，刚刚匕首没收好，跑起来一颠一颠的，直戳肚子。
王帅一路上几乎没踩过刹车，他对“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有着超乎寻常的理解，实在是放不下心来陪他们说笑。
返程只用了去时一般的时间，急救车的警笛呜哇呜哇的响了半个市区。
“快看快看，医院着火了，还不止一处。”
杨杰原本看向吴梦琪的色狼眼神被医院大门前的黑烟所吸引，开始在车里大呼小叫。
“别喊了，看不见人家在烧尸体吗?大老爷们能不能镇静一点。”
被肖珂馨一训，杨杰这才定下心来仔细查看。
门诊前的四堆尸山已经被郝爱萍吩咐用汽油点燃，用不了两个小时就会化为一片焦炭，事后只用把死亡名单寄给殡仪馆处理就行。
院内的是烧了，但院外的路面上还是有大批的残骸，无论是飞溅的血肉还是释放出的孢子都比院内要多的多，不烧不行，指不定会有还没枯萎的怪异植物。
看来得让闲人们适当加个班。
回到医院，王帅习惯性的把车停到了急诊通道前。
消毒通道已经增设完成，地板湿漉漉的，像是刚被打扫完一遍，郝爱萍办事效率还挺高。林有德赶快把吴梦琪背到急诊室的床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这女人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该进急诊室的样子。
“我说，咱们现在没医生啊，为什么把她背到这啊?”
杨杰观望着四周终于忍不住开始吐槽，王帅听到后一拍脑袋才想起这茬。
“管他呢，先想办法救人再说。肖姐，你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我检查过了，只是单纯的昏厥，应该是饿了好几天了。”
林有德这才注意到，吴梦琪的颧骨都要显现出来了。
“那怎么办?喂她吃点?”
“你傻啊，她的胃现在是收缩状态，这时候喂她吃东西还不如让她直接被感染死掉。打吊针慢慢恢复吧，我去找葡萄糖，你们在这等一下。”
杨杰摸了摸头发，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全成了过耳清风。
很快，肖珂馨拿着几瓶葡萄糖注射液和一套输液工具回到急诊室。在几人不知所措的注视下，她很快找出吴梦琪的静脉插了进去开始输液，粘上输液贴固定好后才找了个椅子坐下。
“这就没事了?”
“还能怎么样啊?要不然换你来?”
肖珂馨没好气的看着杨杰，自己的努力成果被别人不当回事，换谁都会不耐烦。
“杨杰去打电话吧，把郝主任叫过来，咱们第一天外出就有了成果，得让她好好看一下。”
“我懂我懂，给她一点小小的刺激。”
杨杰欢快的跑出急诊室去往门诊大厅。
“怎么样?老王是不是找回了当初的感觉?”
王帅擦了擦一头的冷汗，此刻他才刚刚脱离了紧张状态。毕竟几天没拉过人，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说不刺激那都是假话。
他如释重负道:“有点那味了，奇怪啊，当年第一次出车时都没这么紧张过，后来更是家常便饭心不跳气不喘，现在反而本末倒置了。”
林有德笑笑，肖珂馨刚刚的动作其实也有些生疏。
三天不练手生，三天不念口生，职业独有的专业性被灾难无限缩小，说不定最终活下来的人只拥有与生存相关的技能。
虽然适者生存这个词不适合形容他们，但现状确实如此，医院一旦脱离了秩序和掌控马上就会变成红区里的红区。
也不知道官方组织的救援队伍现在怎么样了，按林鹤的推测来看，应该已经到江苏境内了，可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郝爱萍方面也没有收到除补给和组建救援力量外的其他通知，每天来运送物资的直升机机组人员也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很是可疑啊。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郝爱萍带着几个亲信科长一路小跑进了急诊室，除了她之外的人全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有德，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救出了幸存者。
“主任，不赖吧?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大活人。”
杨杰一脸骄傲的看着郝爱萍，肖珂馨闻言也是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王帅则是坐到一边侧耳倾听。
“这是受了什么伤吗?怎么在打点滴?”郝爱萍直接无视了他，直入主题问起了林有德。
“这人是广播台的，看样子是饿了一段时间，等我找到时已经昏过去了，肖护士刚给她做好输液工作。”
“了不起啊，林组长，真的了不起，我真是没想到你能如此尽职尽责。”
众人听到郝爱萍这句话带着些许哭腔，似乎是发自肺腑的感谢他，不像是装出来的阿谀奉承。
林有德则暗中偷笑，在他看来，这老女人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不为过。
“以后如果救援组有了成果，会第一时间把幸存者拉到急诊部再通知你们，之后你们想怎么安排就和我们无关了，但你们要给幸存者提供最基本的饮食保障。”
“都听到了?你们要尽量······不，尽全力满足林组长的要求，救援组在外面救人很不容易，咱们后方要做好接替工作。”
郝爱萍一言既出，几个年轻科长不住的点头哈腰，嘴里不断重复各种格式化的答复，林有德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听他们说废话还不如看杨杰和肖珂馨打情骂俏，起码他俩可以让自己想起宗一的好。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走了，刚刚听你们扯淡的功夫估计又死了几个人。对了，你们有空的话就把医院四周的尸体都烧了吧，不仅阻碍我们出行还威胁医院的安全。”
林有德摆了摆手走出急诊室。
剩下几个敢怒不敢言的科长站在郝爱萍屁股后面大眼瞪小眼。
见组长这么硬气，其他人也没了后顾之忧。杨杰朝郝爱萍摆出贱兮兮的笑脸跟着林有德，肖珂馨则冲她吐了个舌头，有个面色不善的科长明显要开口骂人，却被王帅杀人般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大组长林有德坐回车上，擦擦地图上的水汽，研究接下来的巡视路线。
“刚刚真的太过瘾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向那个高高在上的恶霸主任吐舌头。”
“某肖当时可是坚定不移的说再也不理组长了，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那是当时，再说我确实很生气啊，不仅背了锅挨了骂还被变态老头骚扰······”
“行了行了，你俩小声点给组长留一下思考空间。”
“哎小肖，你看没看到那群狗腿子的脸都瘪成苦瓜色了。”
“哎呀，早知道我就把手机带上给他们留个念了，啧啧真是可惜······”
王帅无奈，但既然林有德没说什么，也就没再继续开口，但他在急诊室也是头一次那样瞪人，不得不说确实有些愉快的感觉。
组长用辞之凌厉，仿佛是掐准了郝爱萍的软肋，不知道他背后是何方神圣。
想到此，王帅看向林有德的视线多了一份好奇。
“老王，一会我们去这个地方。”
感受到一旁的目光，林有德正好想交代刚刚的想法。
他指着靠近“美兰花园”的一条街道，示意王帅发动车辆。
“城东路?”
“对，这个地方我曾经走过，没有多少尸体，另外这个书店”林有德顿了顿，想起那天早上的情况，继续道:“我确信里面有幸存者。”
“这么肯定?”
“我记得这家店铺和二楼起居室之间的门被锁上了，但摄像头对着我转动过，楼上肯定还有活人。”
“那就抓紧时间出发吧。”
看着医院再次消失在视野里，众人再次恢复了警惕性。
愉快的心情和充满死亡气息的街道是那么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