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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快活伤心有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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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何洁留在五分场的老家里养病休息,洪波独自回到了总场机关大院里。
  冰雪昨天才融化完毕,潮湿阴冷气温很低。站在离开七八天的家中,隐约中闻到有一种霉味儿。看看大红的“喜”字还在,家俱成色还是全新的,屋中却有了霉烂的味道,就象他们的婚姻,才过蜜月就已经变质变味,这速度快得让人难以适应。
  他洗了澡,将衣服泡在脸盆里,然后打开电视机一个台一个台地调换节目,正值普天同庆的日子,电视里都是些皆大欢喜愉快过节的人和事,他却象雾里看花一样提不起兴趣,很觉无聊,于是点燃一支烟抽起来。
  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向红心。他很觉得意外地怔住了。
  “新年好!怎么,不让我进屋啊?”向红心脸对着灯光,看得出擦了粉描了眉的。
  洪波皱了皱眉头说:“进来坐吧。”收拾一下沙发,请她坐。
  两人坐着一时觉得没什么话讲,向红心便问他老家的情况。
  洪波简单地说了几句,也说到了何洁的病情。向红心一听便急了,连忙问是不是很严重,怎么不回家来休息。
  “好得差不多了,还是让她妈妈和妹妹照顾几天吧,我不是很细心的人。”洪波淡淡地说。
  “你是细心的人,就看你用不用心了。”向红心淡淡地说,“她可多次夸奖你细心会疼人呢。”
  洪波没什么表情地问了声:“是吗?”在家中找了一圈,只找来几个苹果,向红心说不吃,洪波放下了。
  “我这几天过得没劲透了,只安静了两天这不又嘈杂得叫人受不了!”向红心说这两天白天晚上来人不断,说是来拜年的,其实都是来讨口信的,听说马上要动干部了。今天晚上,哥哥向五九带着段小龙、总场的司机老金和几个她不怎么认识的哥们,说是来给她爸拜年,一来就不走,在家里喝上酒了。
  洪波只淡淡地接了句“你们家什么时候不热闹啊?”就不再做声。
  向红心叹口气,见洪波没有和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觉得两人真是生分了,于是起身说要回去了,洪波也没留,拿出两盒从老家带回的麻糖请她带回去:“新年快乐,算是给你拜年吧。”
  向红心接了说了声谢谢。
  两人出了门走上公路,觉得屋外的气温明显低得多,冷风从领口、袖口和裤脚处灌进衣服里,凉嗖嗖的。幽暗的路灯照在路上,看得见还有人影在活动。
  两人走着一路没话,分别时向红心才说:“嫂子想给我作介绍,是一个死了老婆的人,又矮又胖,我不喜欢。”
  洪波心里有点堵,沉吟一会说:“多接触多了解吧,时间长了就会有好感的。”
  “反正我不喜欢。”向红心丢下这句话,径直走了。
  一阵寒风又起,卷起地上的枯叶打在人的身上,望着向红心的身影消失在“党委特区”里,洪波这才往回走,这时风又住了,四周静下来,这是喧嚣过后的沉寂,宁静中透出虚幻。洪波裹紧大衣在道路上慢慢走着,思绪象道路上的灯光幽暗深邃,儿时的玩伴,祖父坟头上的鞭炮,今后公司的发展,向红心多次暧昧不清的暗示,大学期间和柳小秋的几次约会,毕业后和张凤仪若有若无的恋爱,与何洁的相识相恋到肌肤相亲。记忆的片断在他脑海里展现,他却茫然了。人的记忆真是怪啊,时间越久远的显得纯洁珍贵,其实当时对自己的伤害同样巨大,越接近现在的总是些烦恼烦心的事,有的甚至是污秽和丑恶。
  洪波站住了,有一个问题难住了他,印象中的柳小秋是单纯的,却能通过关系挤下张凤仪留在了省局,现在又搭上省财政厅实权处长结婚,印象中的张凤仪也是纯洁的,按柯明路的推断就是出卖色相、当小三以巴结权贵,结婚前的何洁在他看来是多么的高雅脱俗,不想到却有一段令人难以启齿的过去,过去想象得多么美丽,现在就让人觉得多恶心可恶!是这世上本身就没有纯洁和污秽之分,还是自己不适合这个世界呢?看人世间芸芸众生,熙熙攘攘物欲横流,难道这世上本来就是污浊的吗?我这个清醒的人看世间百态,是这样让人无奈,那神经错乱的李思水之流看我们又是哪样呢?
  洪波困顿了,后来在阴影里猛地摇摇头,想甩掉这些荒诞的念头,把从一旁经过的才给领导拜完年的人给吓着了,以为是李思水从精神病院又给放回来了。
  第二天即正月初五,洪波十点多才起床,吃了点水果,便骑车来到公司看望值班的同志,和大家闲聊几句后便向沉湖边骑去。
  北风劲吹,远远地便看见沉湖湖面上翻起层层浪线,一条赶一条地奔向南方。骑车到湖边后向左一转便到了陈到底老人的屋后,他下了车轻轻推着,生怕打扰老人拉琴的雅兴。走近一听,琴声未起也没半点声息。于是停好车,轻轻推开了半掩的门,只见一盆炭火烧得正旺,那把二胡无声地躺在小桌上,老人戴着顶棉帽靠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睡着了,手里的收音机还在“嗞嗞”地响着。
  洪波轻轻走过去,将带来的礼品放在桌上后,只觉屋内暖气拂面便没去给老人盖衣服,不想打扰他,让他多睡会吧。
  他轻轻走到墙边认真地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两幅镜框,里面都是些老照片,从上面注明的日期来看,有解放战争时期的、也有抗美援朝时期的战友合影,还有围湖造田建农场时战天斗地的照片,那时的陈到底老人和现在的洪波一样年轻、稚气。如今的老人已是风烛残年了,象洪波晚年的爷爷一样,皱纹满面一脸沧桑。生命在渐渐地向终点靠近,一个人的一生也慢慢地快走到尽头了。
  端过一张小椅子在炭火旁坐下,目光渐渐地从屋内移到了屋外的湖面上。
  老人他快乐吗?他什么也没有,身无长物没有亲人。每次见到他,他总是那么淡泊宁静、无欲无求的样子。如果他快乐,为什么总爱拉《流泪的湖》这首忧伤的曲子呢?
  我快乐吗,有一个新建立的家,亲人不少。可总觉得快乐的日子不多,烦恼却不少。难道非得象老人这般孤家寡人才没有烦恼吗?
  “哦洪经理来了?看我这老头子,睡着了。”老人和蔼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炭火旁。
  洪波对老人说了些春节祝福的话,将从老家带来的麻糖打开了要老人尝。
  陈到底老人很感动,这是今年沉湖第一位春节假日里给他拜年的干部,他轻轻咬了几口麻糖,只觉甜脆可口,清香满嘴。看着有点消瘦的洪波,他关切地问:“小何老师呢,她还好吧,代我问她好。”
  洪波淡然一笑:“她很好,谢谢您。”
  两人随意地聊起来,说到了洪波老家,说到农村这些年的变化不大,也说了农场这几年的变化,说到洪波老家就说到洪波祖父的事情上来了,想起祖父生前对自己的厚望,望着老人慈祥的目光,洪波心里涌起一股亲情般的感觉。
  “小洪啊,听说你在和小何闹矛盾,你要想开一些,不要在过去的事情上纠缠,往前看谁都有幼稚糊涂的时候,多往后想,不要白白耽误了大好时光,我真是希望你们快快乐乐的。你可不要学我孤老头子,一个人呆在湖边,将来死了都没人知道的啊。”
  “您老可别这么说,我倒是很羡慕您快活自在啊。”洪波说。
  老人看着他,浑浊的目光里透着无奈的悲哀,也有着期待:“我快活自在?你不是我,怎么晓得我快活自在……我快活自在的日子不多了哦,你们年轻人更要珍惜啊,农场今后的发展要靠你们,你们更要健康快乐充满朝气,以良好的精神状态去创业去生活。”
  下午五点钟左右,洪波回到总场远远地看见自家门前放着一辆自行车,看来是何洁回来了,他进屋放下手中的包往院子里一看,是小姨子何芳在给他洗衣服。
  “你怎么来了?”洪波连忙过去,“你歇着吧我自己洗,水太冷别冻坏了。”
  “快完了。”何芳青春靓丽的脸上布满红晕,“妈和姐要我请你回去吃饭,红心姐陪姐说了半天的话,也在等你呢。你手机关了总是打不通。”
  洪波在一旁坐下看着她洗。何芳有点不好意思,便低了头不做声。何芳上大学三年级了,和她姐何洁一样身材高挑,一样的端庄美丽,只是何芳生来就活泼开朗得多,印象中何芳打从认识他起就和他很亲近。何洁曾经说过也许是家中少了男人的缘故,何洁母亲、妹妹都很喜欢他。
  “小芳,要开学了,又要交多少钱学费啊?”
  “不多,妈已经跟何叔叔说好了,向他借去。”何洁说的何叔叔是指何自我书记。
  洪波叹口气,说:“只怪我们帮不上你了。”
  “没什么,小洪哥,你别往心里去,只要你对我姐好,有对我们好的心,就行了。”何芳起身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衣服。
  洪波起身走向屋内,觉得她话里有话,这小丫头知道些什么了?说心里话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何洁不愉快的事儿。
  洪波收拾好了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何芳却骑来的自行车推进了屋里,呵着冻红的双手冲他顽皮地一笑:“给你干了半天的活,我要坐你的小车回家。”
  洪波说大过年的司机可能在走亲戚,麻烦人家不好。
  “那你带我,反正我自己不骑车了。”何芳歪歪脑袋说出一个很充分的理由,“谁要你是我姐夫。”
  洪波不由得笑了,这两姊妹性格大不相同,与何洁从相识相恋到现在,她从来不让洪波用自行车带她,总是骑着自己的那辆26型凤凰车和他一起奔走,有时高兴了在他前面骑得飞快,一路面带笑容抿着嘴儿不出声,偶尔摁响铃铛,长发飘飘,撩动他的情思。
  “小洪哥,你千万要对我姐好啊。”出了沉湖口小镇,何芳在后边说。
  洪波淡淡地说:“我哪里对她不好了,她在背后冤枉我了吧?”
  “不是,昨晚我听见她哭了,好伤心的样子,说是想到南方教书去,我妈也在一旁叹气。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
  “反正我对你说啊,我姐可是个好女儿、好姐姐,你要是对她不好,看我不收拾你!”何芳用拳头捶了下洪波的肩头。
  洪波不自然地笑笑,说了声:“坐好了!”向前弓身骑快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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