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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处安放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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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湖农场总场机关大院占据了沉湖口小镇近八分之一的地盘,大院布局由南向北分为五块,第一块是办公区,由两幢沿大院内的一条主公路相对而立的办公楼组成,往里走是运动场和休闲草地,接下来是机关食堂和车库,食堂车库后面是分布在公路两旁的四幢一字形老旧平房,这是职工宿舍,洪波就住在这里。职工宿舍后两块水塘,水塘后面是沿公路两边建成的一栋栋三间两层的楼房,这是农场党委成员的住宅,人称“党委特区”。院子里原先有两个出口,在职工食堂西边开了一个小门,直通沉湖口主街,封死后只剩一条大路直通大院门房。从大院门房走到“党委特区”步行约需10分钟,颇有点衙门深似海的味道。
  辞别李思水,洪波上了自行车原路返回,没骑多远便下来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动。经过刚才李思水这么一搅,洪波的心里有点乱。大家都看到了今后农场会有一段时间的乱局,因为向抗生毕竟过了该退休的年纪,他身体再好,也强撑不了几年,今后怎么办,谁知道?洪波随后又笑了笑,一想农场的形势再复杂,与他洪波没多大关系,形势再复杂,只要向书记很快恢复健康,一切都会好起来,就是向书记不再主政沉湖,沉湖也乱不到哪里去。还有一步,乱得离谱了,大不了我们走,离开沉湖,咱不干了!我们一普通干部现在操这份心只不过是杞人忧天了。
  洪波的心情好起来了,因为向红心的影子浮上眼前。这沉湖农场的公主三十七八岁,体态匀称,健康而有朝气,走路的姿势相当好看,高雅自信不象是离异四五年了的单身女人。在洪波的印象中,她夏天是一身连衣裙,春秋季是一副女式套装,冬天则是呢绒长大衣。出身高贵的她,一天到晚总扳着面孔,那是她孤癖高傲的表现,也是作为一个条件优越的单身女人必要的装备。以前洪波和向红心的接触不多,她成为自己和何洁的介绍人后,又是何洁的干姐,洪波和她的接触多些后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在平时的交往中,向红心有时对洪波跟对待别的男同志一样,冷冰冰的没什么分别,有时又对他较为亲近,象对待小弟弟一般。这次在市医院陪护向书记期间,整日和向红心呆在一起,对她的了解更真切直观了,觉得向红心不愧是职工医院的护士长,精明能干有主见,而且还善解人意。在洪波眼里向红心和自己没什么年龄上的区别,那难得一笑时的淡淡风情,那比何洁丰腴的体态,让他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他连忙将自己的思绪集中到何洁的身上,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洪波和何洁由向红心介绍恋爱一年多了,两人的感觉好象还保持在当初刚见面时的水平上,从来没体会到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情谊。
  有时候,洪波也觉得自己对何洁过于冷淡了,象一个冷炉怎么也烧不热。何洁清冷寡淡那是她的本性,可是洪波自己也是这样却是不该的了。洪波也几次扪心自问,是不是因为大学女同学柳小秋、张凤仪的缘故。当年大学毕业,他和同班柳小秋和同系不同班的柯明路、张凤仪四人分配到省农垦局,去省农垦局报到之前系领导给他透露,他们四人可能有两个要下放到省直农场,学校给省农垦的意见是柳小秋和柯明路下去,洪波和张凤仪留在省局发展。在省农业大学的四年里,洪波虽然学习拔尖表现出色,身高长相都很出众,但因为出生农村贫困家庭,并没能得到女生们的青睐,女生中柳小秋同样出身农村、身材稍显瘦长、长相平常,平时表现也很一般,在大学三年级期间才开始和洪波有所接触,两人算是比较亲近了。也许是为了弥补大学四年竟然没有和异性同学密切来往的遗憾,两人临近毕业时有过几次短暂的约会,看电影逛街,甚至到了搂抱接吻的地步,可都没说出“爱你”“想你”之类的话。洪波与柳小秋一起分配到省农垦局,在没确定四人的最终去向之前,他想象着自己在省农垦局站稳脚跟后,想办法将柳小秋调到省局,这样一起在省局发展,成为省城里一对普通夫妻,组建一个普通家庭。现实很快给了他沉重一击,由省农业大学分配到省农垦系统的他们四人,留在省局的是柳小秋和柯明路,洪波和张凤仪一起被下放到沉湖农场。洪波当时很是难受,几次去找已经在省局供销处下面一个仓库做管理员的柳小秋,这才明白柳小秋的一个远房叔叔在省农垦局当副处长,留下柳小秋是他出的力,而来自一个小县城的柯明路听说是通过送礼,挤下内定的洪波自己留在省局农业处了。“你争取调到省局来吧,我看我叔能不能帮忙”。开始柳小秋还这样安慰他,很快就以工作忙,没时间出来,打电话不接,找上门去不见人,对他避而不见了。他们毕业不到半年的时间,他的这段感情就无疾而终,他心痛过,也不甘心尽力挽救过,可是无力回天,换来的是对自己更加的伤害,后来他自我安慰说本来就没有开始,也谈不上结束,只不过让人感伤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同样没有任何门路和关系、同样分配到了沉湖农场,洪波和张凤仪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认识。他和张凤仪、柯明路仅仅算上得校友,同届同系不同班,在洪波的印象中,他和张凤仪两人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沉湖后才很自然地走近的,最开始也仅仅是一起在机关食堂打菜吃饭、一起散步聊天而已。记得那天他们晚餐后散步到被废弃的飞机场,当时落日已下、余霞满天。张凤仪对他说了一番说,“我们都是被人挤下来沉湖的,要团结,不能再被当地人欺负。”张凤仪也知道学校推荐省农垦局女生中留用的是自己,却被柳小秋找关系挤下来。
  那天见到被柳小秋从省城无情打发回来的洪波,张凤仪冷静地分析道:“她不理你了吧,那就对了,你有几个选择,赶快努力表现争取能上调到省局,这样还能见到她,不过可能晚了,她都成了别人的新娘了。二是忘记她,安心在沉湖发展,做一个沉湖人农场人,没有她也许你也会活得很好。三是立刻辞职离开沉湖,到外面到楚州去闯天下,你成功了,她会投向你,就是结婚了也会离婚跟你的。”
  张凤仪和柳小秋一样身材高挑,却比柳小秋丰腴些,鼻翼边有一颗淡淡的黑痣,见张凤仪冷静地给他分析今后怎么办,洪波的神情一阵恍惚,正难受着的他更加沮丧。张凤仪的这一番话说到了他的心里,这也是他考虑过的,三条路都走不通,起码目前看不到任何希望。张凤仪的这番话但在他的心里引起强烈共鸣,洪波将张凤仪引为知己,算是同为落难人的惺惺相惜吧。“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三条道路也适合你啊?”洪波问。“还没想过,到时候再说吧。”张凤仪满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当时很多人不知道有柳小秋的存在,把洪波和张凤仪当成了一对恋人,机关的一些单身汉也都挺羡慕他们这一对,一来二去,洪波也渐渐地熄灭自己心中的伤痛,把张凤仪当成自己未来的妻子美化,培养起对她的关心和依恋。可张凤仪却跟他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那天他参加陪客接待喝了点酒,趁着酒意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对张凤仪说:“我们就成一对算了,一起过日子。”张凤仪却大方地笑了,说:“你喝多了吧,咱不说这事。”紧接着的第二年春节后,张凤仪没来上班,说是请了半个月假,洪波也联系不上她,再后来,在洪波出差半个月期间,张凤仪来农场提走了她自己的档案,说是在南方找到了一份工作。组织科科长曾问她要不要征求一下洪波的意见,张凤仪很干脆地说:“没必要,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她很爽快地将一些行李送给了同年分配来的其他学生,只带走了必要的东西,尔后便杳无音信。
  与柳小秋的感情挫折让洪波在大海中挣扎求生般,侥幸未死却呛满一肚子苦涩腥臭的海水,而与张凤仪这一段短暂的交往,只是洪波感情生活中的一朵浪花,还没飞起就平息下来了。此后,他便象一个清心寡欲的老僧没再去理会男女之间的事情,平时安心工作,业余弹弹吉它、打打篮球、练练书法,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入了党,成了沉湖农场办公室副主任,被人们看成向书记的红人。他照样认认真真地工作,平平静静地生活。直到去年下半年的一天他随向抗生去省局办事,在回农场的路上向抗生关心起他的单身生活,说男子汉大丈夫,先成家后立业,不能组织一个和睦幸福的小家庭,党和人民怎么放心要他来为大家服务呢。“你该考虑恋爱结婚了,这样吧,我要红心给你介绍介绍。”第二天晚上,向红心径直来到他寝室,说要给他介绍沉湖有名的美女加才女、中学老师何洁,要他考虑考虑,三天后给她答复。他当然知道何洁,她是沉湖名符其实的美女加才女,也是许多沉湖青年心中的佳偶,由于工作上的关系,两人在一些文艺场合多次见面,对洪波来说,何洁应该是无可挑剔的,加之是书记大人的指示,他第二天便答复同意和何洁见面,于是两人不冷不热发展到今天。
  何洁是沉湖中学的英语教师,身材高挑,容貌秀美,一口流利的英语在真县算是出类拔萃,普通也话说得字正腔圆,是农场的文艺骨干,一些大型活动都由她主持,好象缺了她就撑不起台面。何洁为人很拘谨,除了主持一些大型活动外很少在人前抛头露面,一心扑在工作上,从省师范学院英语专科毕业回场后担任老师四年,所教班级年年考核考试成绩优秀,成为了农场中学的骨干教师。追求她的男青年不少,但她总是不理不睬,加上那一种教书育人形成的冷面孔,给人以可敬不可亲的感觉。有人说她曾经发誓在拿到自学英语本科文凭前不谈恋爱,她妹妹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前不结婚。她的这一表述赢得了更多人的尊重和倾慕。她的生父在她七岁时死于一次拖拉机翻车事故,她的继父脾气不好,经常对她和妹妹甚至她母亲大打开手,生活相当艰难。十七岁时,她来到向抗生家做保姆,照顾向红心卧病在床的母亲,继父对她姐妹俩的态度才开始好转起来,家里又有了笑声,很快,继父死了,家里又失去了顶梁柱。好在向抗生将她派出去学习三年,回来又安排了工作,何洁便撑起了家里的一切,供妹妹上大学,照顾年老多病的母亲。去年下半年,她的干姐向红心给她介绍洪波时,何洁犹豫了一段时间,最终在向红心的撮合下与洪波开始来往。
  洪波来到宿舍门前,发觉里面亮灯了,打开大门进去,只见何洁的自行车摆放在墙边,院子里亮着灯,何洁在给他洗衣服。洪波有点意外,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给自己洗衣服,这几天她来给自己收拾房间,这些事情不大,可是一年中前后比较起来变化大了,慢慢地她开始照顾他的生活了,生活伴侣就是这样来的吧。
  “我来吧。”洪波过去要帮手。
  “你到屋里去吧,快完了。”何洁用手理理散落下来的头发,对他笑笑。
  “我刚才就是去你那的,在球场边被李思水拦住了。”他站在一旁看着她,院里的灯光有点幽暗,照着她的侧面勾勒出优雅的影子,她很文静地忙着,一副贤淑的样子,也许以后的家就是这个样子吧,想到这儿他心里温暖起来。
  两人来到前面正屋里的前半间客厅,洪波从自行车篓子里拿出了买给她的那套羊毛裙。这是洪波第一次给她买较贵重的礼品,何洁显然很意外,连忙说不要不要,自己有穿的。推辞一番后,拿着裙子来到后半间屋去试穿了。
  洪波的房子是一大间带院子厨房的平房,正房前半间是客厅兼书房,后半间是卧室,前后由直通后院的走道相连,中间是道房门。刘波看看书桌上放着两袋盒装礼品,笑了,何洁就准备用这些廉价的东西去看望向抗生,这是沉湖人的一惯做法,礼轻情意重吧。
  门栓一响,何洁穿着这套淡黄的羊毛裙出来了,她有点忸怩,很小心地摆弄着裙子,说很好很合身。前几天她和几个女老师在津川市百货大楼看到了这件裙子,都很喜欢,可都觉得太贵了,现在由男朋友送给她,她心里甜甜的。
  “是不错嘛,正好合身。”洪波笑了,买这件衣服是向红心给参考的,向红心的眼光不错,女人看女人就是准。
  洪波走上前,将她的头发理了理,何洁两眼水汪汪地瞄了一眼他温顺地低了头,脸上脖子上沁出淡淡的浅浅的红晕。洪波轻轻抚抚她的头发,这是到目前他们间最亲昵的举止,仅此而已,何洁心里却扑通扑通乱跳,浑身感到莫名地紧张。
  洪波闻着她身上清淡的洗发水的味儿,忽然想起大学时期柳小秋身上的香皂味和向红心身上的那种很清雅的香水味儿,心里一阵迷糊,于是拉着何洁出门陪她去看望向抗生书记。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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