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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山藏金玉 / 第八章 心若死灰

第八章 心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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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冷一个手刀将徐念远劈晕在地,两人将他扛回了金玉堂。
  贺叔此时已做好了早饭在堂中等他们回来,万不想他们竟将徐念远给带了回来。
  风冷将徐念远安置在自己房中,便出来吃早饭。
  贺叔细细询问晚间发生的事,听着他与陈书静的一番事情,也是连连叹气。说道:“风冷,等会儿你给徐先生送点吃的去,别饿着他了。”
  吃了会儿,霭晴抬头看看天光。说道:“我先去医馆了,你们慢吃。”
  风冷见她精神不济,劝道:“向胡掌柜告一天假吧,你昨儿一宿没睡。”
  霭晴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不了,告假也得有个理由,免得又横生些事端。今儿晚上回来再好好休息吧。”说罢拿起医箱去了医馆。
  这日是十六,正是阿飞开学的日子。贺叔便带着阿飞前去学堂上学,顺便探探风声。
  话说这边风冷送了饮食去徐念远房里,不料想他只是铁青着脸坐在房里,一言也不发。
  风冷放下吃食,劝道:“吃吧,有什么事儿都等吃饱了再说。”
  徐念远冷着脸不说话,风冷叹了口气,便留他独自一人在房里呆着。
  贺叔从学堂回来,朝徐念远的房努努嘴,风冷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他示意风冷来柴房,小声和他说道:“今日学堂好似无事发生过一般,陈先生就一言带过说他辞工了。后来他与我找了个僻静地儿交谈,说是打算挑个最近的良辰吉日,就将陈姑娘嫁了,免得又生事端。再就是无非嘱咐我们务必要守口如瓶,然后....”
  贺叔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摸出了张银票,亮了出来。
  “呔!一百两!说是这次的谢礼!!”他忍不住嗤嗤笑出声来,“一百两哎!够我们用好几年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身后一声冷哼。
  两人齐齐回转身,发现徐念远正铁青着脸盯着他们,贺叔着急忙慌的将银票折好放入怀里。
  徐念远怒道:“一百两!一百两你们就做这样下作的事!!卑鄙!无耻!!”他实在是不会骂人,说完拂袖便走。
  风冷听他如此说,心头火起,拦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卑鄙!无耻!”
  风冷气急,揪住念远衣领作势欲揍。不料徐念远还说道:“你们不但卑鄙!无耻!还是没有脑子的莽夫!”
  风冷一拳呼到他鼻尖,硬生生停住,放开了他,气闷道:“我不与不会武的人动手!”
  徐念远冷哼一声,整整衣裳,拂袖走出了金玉堂。
  他出了金玉堂的门,胡乱走到一处酒馆。这小镇不大,镇上的人彼此都认识。小二看见一向斯文的徐念远脸色不对,也不大敢和他搭话了。
  小心翼翼的问道:“徐先生,您要点什么?”
  徐念远苦笑一声说道:“我要什么?我要什么?我要你们这里最好的女儿红!”话语间不尽酸楚之意。
  小二见此情景,只当他在发神经,忙诺诺称是,给他上了两坛子酒。
  徐念远看着澄澈透明的酒液,心下想着:“这碗女儿红,就当是我对你的贺礼了!”和着眼泪将酒一饮而尽。
  俗话说是借酒消愁,他却是几碗酒下肚,将内心的愁绪一股脑儿都喝了出来。
  醉眼朦胧间,听见邻桌的几个人闲聊道:“你们听说了吗?陈先生的女儿,过几日就出嫁啦!”
  一人好奇问道:“哪个陈先生?”
  那人说道:“还有哪个陈先生,就是开书院的那个陈先生。说是和李侍郎家的公子结亲。啧啧啧,他家算是攀上高枝儿了!”
  一人又附和道:“可不是?!也不知道陈先生祖上积了什么德,觅得这样一个好夫婿。不过怎么嫁的这么快,与礼数不合啊!”
  那人又说道:“这还用说嘛,肯定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呗!这么好的亲事,还不赶快把女儿巴巴的送上去啊!”
  那几人便吃吃的笑将起来。
  徐念远听到什么“飞上高枝儿”,“巴巴的送上去”,心下愤怒至极,一个酒碗砸过去。怒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那几人一惊,拍案而起,叫道:“是谁!”看到是一个醉汉,本不欲计较,再定睛一瞧,原来是学堂的教书匠徐先生,不由揶揄笑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徐先生!今日学堂开学,你怎么跑到这儿喝个大醉。莫非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被陈老先生发觉,赶出来了吧!”说罢几人交换一个眼神,一齐哄笑起来。
  徐念远怒极,扑身过去欲打。那几人皆是市井粗汉,向来吃不得亏,轻轻松松便将他打倒在地。徐念远哪有还手之力,只得无力的护住头部腰腹等要紧处。
  那几个醉汉一边对他拳脚相加,一边讥讽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斯文!考不得状元,做不了生意,卖不了力气,还痴心妄想呢!”将他一顿好打便扬长而去,也没人敢拦。
  这酒馆如此一闹,客人早就跑光了。酒馆老板从他身上搜出了二钱银子,一脚踢中他小腹,痛的他缩起身子。
  老板嫌恶道:“穷鬼,真是晦气!”便让小二把他抬了出去扔在路旁,免得耽搁到他做生意。
  霭晴待到傍晚出医馆时,见风冷正站在外面等她。霭晴问道:“今日你怎来啦!”
  风冷笑道:“你两天一宿儿没合眼,我怕你撑不住倒在路上了。”
  “哪里就这样容易倒了。”霭晴心下一暖,兀自嘴硬。
  风冷说:“瞧你眼圈下乌青,胡掌柜没问你呀?”
  霭晴抚了抚脸,问道:“这么明显么?!唉,我这样子肯定难看的紧!”
  风冷笑道:“不难看不难看,还是那么好看!休息两日就好了。”霭晴撇了撇嘴,笑着不说话。
  两人一起往金玉堂走去。听到有行人说“诶,你晓得那个徐先生吧。被人打了扔在路边,一身酒气。哪里还像个先生哟!”
  两人听了这话,心念一转,对视一眼,忙拉住那人问道:“你说的徐先生?他现下在哪里?!”那人朝着酒馆的方向指了指,说道:“喏~就在那儿躺着呢!”
  两人慌忙赶了过去,只见徐念远瘫倒在地,人事不醒,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众人围着他指指点点,不知道说些什么难听话。
  风冷大声道:“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一把将他背了起来送回金玉堂。
  三人甫一进门,贺叔看到徐念远这个样子,慌忙赶过来,说道:“唉呀!怎么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快快快!先送到房里去!”
  阿飞看见是徐念远,大为吃惊,叫道:“咦?!徐先生!他怎么在这儿?!”众人也没功夫理会他。
  一番兵荒马乱将徐念远安顿好,他们才出去吃饭。霭晴留在房里替他包扎上药,处理好出房门时已是疲累不堪。
  风冷见她出来,轻声对她说道:“给你留了饭,你快去吃点。还烧了点儿热水,你等会儿泡个澡解解乏,这两天你怕是累坏了。”
  霭晴点点头,说道:“累狠了,反而吃不下。”她往房里望了一眼,叹道:“这徐先生,真是可怜。”
  风冷问道:“怎么了?你觉得我们做了一桩错事?”
  她摇摇头,叹道:“我不觉我们做错了,这件事儿没有更好的解决法子了。只是我们毕竟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风冷扶住她的肩,望着她轻声说道:“你不要想太多了,很多事情便是如此这般,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的。陈书静是陈书静,你是你,你们的事情哪能相提并论。好了,快去吃饭吧。”
  霭晴望着风冷坚定而澄澈的眼睛,他温暖而干燥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一股暖意从肩头传进了心里,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便暂时将心中烦杂抛开了。
  风冷每日将饭食送入徐念远房里,只是每日怎样拿进去,就怎样拿出来。徐念远整日昏睡,略一清醒便感到万般痛苦,只是强逼着自己睡去。
  说来他已是三日滴米未进,金玉堂几人一筹莫展,真怕他把自己给活活饿死。
  一日上午,忽然间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阿飞好热闹,马上跑了出去,见是一支迎亲队伍正从这条街道行过,便兴奋的叫道:“嫁新娘子啦!嫁新娘子啦!”
  徐念远听到阿飞的话猛然惊醒,踉踉跄跄的奔到门边,行过的果然就是李公子的迎亲队伍。
  只见一气宇轩昂的公子骑在一高头大马上,满脸春风得意的向道贺的路人抱拳回礼。他身后跟着的仪仗足有几十人,后面抬着五乘轿,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着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端的是富贵华丽。更不用说嫁妆聘礼等物,自是一等一的派头。
  路边行人不住啧啧惊叹,徐念远只是呆呆望着队伍走远,慢慢瘫坐在门边。
  他这几天滴水未进,已经形容枯槁,瘦到脱形。
  阿飞见他这样,心下害怕,怯怯的说:“徐先生,你怎么了?新娘子出嫁,你不喜欢看么?”
  徐念远喃喃道:“新娘子?喜欢?我不喜欢看么?我喜欢啊!”
  说罢便搂住阿飞,呜呜的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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