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只相信你

　　对于戴春风这个人，沐春风是一次也不想见的，甚至每次见都会产生很不舒服甚至恶心的感觉。但在官场上就是这样，越是这些不想见的人，反而是见得越多。
　　1933年10月25日，第四宪兵团刚刚到达庐山角山开始执行最外围的警戒与维持秩序不到半个月，戴春风就又来了，这一次跟他沐春风多少还有一些关系。
　　李树琼，现在改名叫李树是沐春风在黄埔时期的一个重要同学与朋友，他甚至还先于沐春风担任了第四中队第一任轮值中队长的职务，还带过并教导过沐春风一个星期如何担任轮值中队长，可以说是交往密切。而这个李同学在1927年4月13日早晨选择了拿着肄业证离开了校园，这毫不奇怪，毕意这位李同学，大家几乎都知道他是公开的党员，平时跟熊主任就关系密切，经常参加政治部的工作。离开了学校后，李树历经广州起义、上海地下红队的暗战，最终在1930年，提前到达了江西红色根据地，并从情报科长步步升为师参谋长，虽然他的这个师只有不到一千人，但是国军对红军的情况知之甚少，甚至如果不是这位李树琼因为受到王明派左倾领导人排斥，甚至据他说那个李德下令要枪毙他，他才不得逃到了江西南昌国军控制区，国军甚至不知道此时红军的指挥权已经落到了一个德国人在那里瞎指挥，而在此之前一直以为江西红军仍然在朱毛指挥下呢。
　　当然上面这些说话也都是李树投奔国军时的自己说法，至于真假，以当时国军的情报能力，也查不出太多出来，甚至李树自报自己是一个师参谋长，而由于李树又隐瞒了他那个师的真实实力，以至于戴春风对于他的投奔如获至宝，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抢在其他部门前就带走了他。
　　这位李同学与戴春风都是黄埔六期，虽然一个是广州本校一个是潮州分校，但多少有点真东西，初见戴春风，就提供了红军在南昌的一个交通站，一个物资中转站，而随着这个两点迅速被端，就更令戴春风觉得扬眉吐气，将他当成了宝贝。然而此时，这位李树露出了一个叛徒惟利是图的嘴脸儿：“戴处长，不瞒您说，我虽然在那边官职不大，但无论在上海还是江西根据地都是在重要部门担任职务的，很多情报都是至关重要的，比如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知道在国军体系中，至少有两位将军还有一些校官，甚至某个军正在被中共策反，我还知道更多的情报站以及地下情报人员，但这些是我保命的根本，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哈哈，李老弟，我就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去，升官发财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这些的情报都很值钱，如果你平白无故给我了，我才要担心真假呢！说个价格吧？如果你想要当官，我别的做不了主，一个省区的中校副站长，或者特务处总部的中校科长职务，我还给得了你。如果看不起我这个小庙，在军队中我也可以至少为你谋一个地方治安团团长或者大市警察局长职务。如果你想要钱，只要情报有价值，五十根大黄鱼我自己就可以作主，如果超过了，我也可以向上面申请。”戴处长用真诚地脸对待着李树，就如同他是一个朋友，而不是一个随时可以过了河就要拆的桥、卸了磨就要杀的驴。
　　“我李某不是不相信戴处长，只是我们两个虽然都是黄埔六期同学，但我们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我这个人喜欢先小人后君子，我需要找一个有份量的保人，能够保证事成后，拿到我这一份报酬。”李树这些年也是刀尖火海闯过来的，一旦作了叛徒也就没有了对人的最基本信任。“我当然不可能去找李副总教官，当然他现在已经是李次长了，这么大的人物我也找不起。但我提一个人，你一定认识。我只相信六期跟我一个中队的杜遇春同学，我想如果他可以给我担保，那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李同学，看来对我们这边的情况很熟悉！你选了一个非常有份量的人，虽然杜遇春，哦，他现在应该叫沐春风了，这才是他的原名。虽然沐春风只是一个宪兵团长，但以他跟李次长的关系，找到他，你就等于有了李次长的担保。”戴处长并未觉得李树的要求过份，毕竟戴本身也是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就会理解跟对方打交道的方式。“不瞒你说，沐团长，现在跟我关系也不错，前一段时间，我还受委员长委托为他发放了勋章。”这样吧，虽然他现在在庐山，但离南昌这里也不远，我亲自陪你去庐山，那里也有我们国府的许多重要官员在那个军官训练团听德国专家讲课，包括黄埔前四期的许多高官都在那里，如果真有你所说的通共人员，我们抓起来也方便，不是！”
　　以上就是戴处长在宪兵团部跟沐春风所说的一切，当然真实的话有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沐春风要给李树琼做这个其实并无什么意义的担保。而听到戴处长的“命令”式的请求，沐春风知道自己并无拒绝的理由与可能。这半个月，他到达了庐山，并没有任何机会与中共方面的地下人员联系，他甚至连谁是都不知道，而他这一个月的工作，也只是负责军官训练团外围的警戒，一点核心机密也接触不到。当然，听到连李树这样级别的人都认为他在国军是个可靠的担保人，沐春风就更觉得可悲了，这至少说明，在红军那边，他沐春风对方是知道的，但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铁杆的国军宪兵团长，而没有人知道他当初的身份，那怕连在热河或者奉天河北认识他的人都没有。
　　“见见这个老同学也好，我至少可以知道一些红军里面的情况，知道他们是凭什么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连续四次打败优势的国军的！”沐春风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嘴上却无半刻停滞，一口答应了戴春风的请求。“既然大家都是老同学，我当然会做这个保人，只是这个李同学也太不懂事儿了。还请戴处长以后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给他留一条命。”
　　“哈哈，沐老弟，你这个可以放心，只要他不是太过份儿，我不看谁的面子上，也得看你沐老弟的情份不是，再说大家都是黄埔六期，我要真把他怎么样了，以后那些同学怎么看我。”戴春风的话连沐春风都不相信，一个连老师、结义兄弟都能拿来做升官梯子的人，谁要觉得跟他混会有出路，我劝你还是重新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