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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黄埔六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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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1926年10月某日,辛亥革命胜利15周年纪念日刚过不久,也是国民革命军黄埔军官学校(以后简称黄埔军校)广州本部校区第六期开学典礼的日子。
  虽然夜色渐深,但刚刚参加了开学典礼的黄埔军校第一大队[1]步兵第四中队第十班寝室里仍然格外兴奋。
  十余名学员躺在通铺上兴高采烈的畅聊着。
  他们都是从全国各地考入黄埔军校的革命青年,其中绝大多数甚至从来没来过广州黄埔,但却已经听闻了黄埔学生兵的威名。
  “黄埔是什么?”
  “那还用说吗?!升官发财请走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我们都是革命者,一日黄埔生终生足自豪。”
  “可惜了,我们没有见到蒋校长、周主任。听说前五期开学都是他们给新学员讲话的……”
  “听说前线的北伐军已经攻到了武昌城下,如果能够在今天这个日子在武昌城下举行我们的开学仪式,那么我们六期将会在历史上留下最璀灿的一笔。”
  “好想能跟前四期那样,立刻奔赴战场……”
  “会的,全都会的,我们第六期将注定与众不同。注定将星灿烂!”
  “你说,如果北伐胜利了,黄埔军校会不会迁到其他地方,比如武汉、南京。毕竟广州太偏了?”
  “不管迁到那里,只要有黄埔精神在,我们军校的名字永远会是黄埔军校!”
  “一日黄埔生,终生足自豪!”众人用很小的声音但却齐声喊道。
  学生们自认为很隐密的行为其实丝毫没有逃过政治部熊主任的耳朵,每天熄灯时,他都会巡视一遍学生宿舍,今天更不例外。他小心翼翼地用软底鞋踩在青砖地上,生怕惊动了这些依然兴奋中的青年,其实他的心情更兴奋,虽然在历任政治部主任中,尤其是与周主任相比,熊主任显得不是那么出众,但作为一名中共党员,他对这些革命青年的关注丝毫不少。
  第一章黄埔六期四中队十班
  黄埔,地处广州市效的长洲岛内,因为地名黄埔,所以以黄埔而名传于世。
  那里原有一个清朝时建立的陆军小学与海军学校荒废已久的校舍,1924年孙总理得到苏联的帮助,在此建立了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作为一个新兴的军校,仅仅只用了两年时间,但凭借着前四期学员在东征陈炯明、平定广州商团叛乱以及正在进行中的北伐战争中的卓越表现,使黄埔军校这个新兴的军校,迅速的压过了保定军校、云南讲武堂,而奠定了他此刻在民国军事史上的地位。
  与日益官僚化的军阀不同,此时的黄埔军校学生兵可以说是一群战斗型的革命青年。随着名声的远扬,黄埔军校逐渐壮大,并吸引了来自各地的学生前来报考。学校的师资也逐渐完善,教学水平不断提升。如今,黄埔军校已经成为一所全国知名的军事学府。到如今,黄埔六期新生多达四千余人,学员来至于全国各地。这还不包括,那些慕名而来却未能考入黄埔的数以万计的革命青年。
  孙总理如能看到此时黄埔盛景,当可含笑于九泉之下。在此时,他肯定会很满意自己在去世一年前所做的决策是他这一生所做的最正确的决策之一。
  11月11日晚9点,广州的11月份仍然有点热,甚至大风加雨的日子多过晴朗的日子。今天清晨,从黄埔校区向外看去,明而不亮的海水在海岛之间荡漾着。
  海上如此,热风呼啸的黄埔岛上亦是如此,黄埔军校内的操场上早已经静寂无声,学生们上完了一天的科目,都回到了宿舍内,开始一天的睡前自习时间。
  诺大的军校中,连大风刮起树叶沙沙落下的声音都清晰无比。叶落留声,这有声却越发显得校内的静寂。
  黑暗的夜晚笼罩着整个军校,只有一盏路灯在黄埔军校操场上闪烁。在这寂静的夜晚里,一双靴子踩碎了这静寂的叶落声。它们沉重的踏进树叶里,伴随着一个人疲顿的喘气声。一路踩在泥泞中咯吱作响,一直响到了黄埔军校操场上。
  这个人叫杜遇春,他在铺满树叶的操场里一路的小跑,仅有的几处灯光更显得整个操场的黑暗,特别是脚,适用于寒冷地带的苏式战靴并不能抵抗热带泥水的侵蚀,因为泥水里踩了很长时间,里面是又湿又粘又闷的。虽然此时已经没有教官在监督他,但他却一点也不敢偷奸耍滑,每一圈都严格的按条令跑完。
  终于跑完了一百圈,他松了口气,仿佛看到第十班的寝处就前面,窗户前透着淡黄的灯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杜遇春死盯着那淡黄色的灯光,跑上台阶,纱布帘子前停住,抬起已经僵硬的左腿,用力的在台阶上把靴子里的泥留在门前。。
  掀开门帘进去,这屋子看起来像极了老家热河财主给雇工住的房子,大而简陋,对着门是个过道,过道里放着两个桌子,两边是很大很长的通铺,每边睡十二个人,分别是他们十班与九班的成员,一共二十四个人。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是广州,所有的通铺都是用木板搭的,而在他们老家热河则是一个个烧得木头的火炕。
  杜遇春所在十班的其余十一个人早就脱了军装上衣与军帽,或坐在铺上谈天,或在桌子上的油灯下看书。但没人对浑身带着一股湿冷才回来的杜遇春表示一点惊奇,看来早已习以为常了。
  “哈哈哈,遇春真勤奋啊,今天又是加练了一百圈,风雨无阻啊。连今天这种鬼天气都不歇息,是不是打算体育竞技上拿第一啊?”说话的是个大个子,红脸,他是这个屋里年纪最大但也仅只比杜遇春大一岁的学员樊重信,此刻他正一脸的笑容看着脱衣服的杜遇春。
  他的话激起了一片笑声,“小心得了第一,有人要招你入赘啊!”
  “哈哈哈,去你们的吧,我们是要做军官的,靠得是脑子而不是体力,遇春兄是弄错了方向。他是想学陈赓学长才对……”一位坐在床铺上的学员笑话刚才那位一边在油灯下苦读一边嘲笑杜遇春的矮个子同学。
  “你们不要开遇春的玩笑啦,我要去告密!”
  “打死你小子!哈哈哈。”
  杜遇春已经脱了军装匆匆拿过刚刚为他说话那位同学挮过来的毛巾擦了几下就一下子坐到床铺上了,一点起来的心都没有了。至于这些笑话,他已经习惯了兄弟们打打闹闹开玩笑,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含笑看着他们。
  “遇春,你自从入黄埔来以后,一个多月来每天这么努力,仍然坚持留在步兵中队,我真佩服你。”说话的是刚刚挮毛巾给他的王长捷,他盘坐在杜遇春旁边的床铺上整理着杜遇春的军装,他比遇春小二岁又是河北人,所以跟杜遇春显得比较要好。
  “我领悟力太差,怎么练习都掌握不到技巧,要不然怎么连续让教官给处罚了呢。上上次是三十圈、上次五次,这次直接加到了一百圈。唉!”杜遇春叹了口气。
  “遇春哥,我觉的你挺聪明的,怎么每次……”睡对面的十班老幺冯思源问了一半就觉的失言了。杜遇春现年二十五岁,在黄埔六期中已经算是年龄较大的学员了,以前师范毕业后当过三年热河朝阳县小学校的高小教师,因为仰慕黄埔的革命精神,从热河一路来到广州,是少数加入黄埔军校的东北籍学员。
  他是第六期学员里最勤奋的人之一,但可能因为以前一直学文,除了各种理论科目成绩优异外,各种体能、技巧都要落后于人,为此,还要自己利用别人睡觉的时间去操场上偷偷练习,可惜一个月下来,他的技巧甚至队列总是不行,每次他们的教官都要训他,不是姿势不到家,要不就是没有节奏感。
  比如今天,本来是队列训练,作为一个初生的军校,因为前四期都只是匆匆训练了几个月就上一战场,所以队列本来是无关紧要的,但是从第五期开始,军校正规化了起来,教官对学员的队列要求也严格了起来,他们的理由是队列是一只军队的灵魂,如果队列掌握不好,那么打仗时发对上级指令就难以做到位。
  但是杜遇春学了一个多月,论理论课程还是第六期学员里排名比较靠前的潜力学员,但是一训练队列就表现得很差,而且越着急就越往后越差,每次走起来不是像喝醉了就是太快,他们的教官林天侠评价他的队列“简直就是糟蹋我们黄埔军人的形象,我们的军人走起来就如压路机器,而你简直就像一个娘们儿。”
  这个评语是当着所有学员的面说给他听的,当时杜遇春的脸都快滴出血来了。从此以后杜遇春更勤奋了,但是队列包括很多技巧动作仍然很差,林天侠每次提到杜遇春都摇着头说:“刚教他的时候觉的只要他这么努力下去,迟早会掌握的,现在看来他不适合上战场,没有当军人的天赋。我看他应该转到经理科去,以他的学识作个后勤军官或者参谋更合适。”
  林天侠[2]其实要比杜遇春还小三岁,但却是黄埔三期生,此次没能跟随其他前四期同学上战场本来就很恼火,又碰上这么一个怎么教都教不会的榆林疙瘩,就难免用起了体罚手段。
  而对杜遇春而言,他的勤奋和他的白痴如此显明的对比,一次次的丢脸都快令他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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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注[1]:黄埔军校第六期分为两个部分:国民革命军军官学校第六期黄埔第二总队(1926年10月至1929年2月24日),开学时称为第一大队,后来随南京校区改为第二总队。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六期南京第一总队(1928年4月23日至1929年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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