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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衰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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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的第一天如期而至,当稀疏的灰暗光亮透过茂盛林叶,落在火堆余烬上,希尔从温暖的树屋里悠悠醒转,爬下竖梯返回地面。
  雪莉站在木桩上,凝望着斑驳的天空,雪下的比昨晚更大了。
  群星大陆的冬季十分漫长,失去城堡守护的人们,生命脆弱的像是窗棂寒霜,稍有不慎便会融化消失,归于泥土。
  “克兰德!克兰德!”
  希尔呼唤着昨夜聚会的主人,今天他需要肩负起向导的职责。
  几声刺耳的嗓音作为起床号,克兰德和孩子们懒洋洋地伸着懒腰,纷纷离开树屋。
  对于鸟语密林生活的流民而言,冬天赖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克兰德抓了把雪,往脸上胡乱揉搓,粗糙的皮肤冻得通红,被冰冷柔软的雪摩擦过后,升腾起一股暖洋洋的白烟。
  “让我带着些没喝完的麦酒,德鲁伊大人想必彻夜未眠,很需要它来提神。”
  鸟语密林生活着一位年长的德鲁伊,作为森林女神传递密语的使者,他此生未曾离开密林,以至于到后来,他的双脚生根,变得愈发像是一颗老树。
  “虽然他是使者,但知道的绝对比普通木精灵要多,雪莉大人你所掌握的木元素,再没人比那位老人更能为你提供帮助的。”
  克兰德抓着酒囊走向营地西北方,顺着左侧小路一直下坡,每次遇到裂成两半的枯树时,就选择最左侧的道路前进。
  片刻功夫,三人便来到了一处罕见的空旷场地。
  白雪覆盖的圆形区域内,只有中间一颗四人合抱差不多的粗壮古树,发达的根系裸露地表,盘根错节占据大片领地。
  克兰德恭敬地走上前,伸手拍打掉覆盖树皮的寒冰。
  “索罗斯大人,尊敬的森林使者,我是克兰德,带着麦酒向您问候新年。”
  一根从雪地里伸出来的根须,攀附上他腰间酒囊,灵巧地卷住,朝着树皮方向送去。
  希尔揉揉自己的眼睛,他清楚看到树干中段的表面,有一幅棕色络腮胡的面孔,酒囊口对准了那张艰难张开的嘴巴,里面的麦酒抵抗着万有引力,流进他干裂的口腔。
  “啊……又是一年了……陨星塔的魔法师……你摘下一片我的树叶,便会达成你的心愿……”
  德鲁伊索罗斯的双眼扫过所有人,当目光掠过身体,希尔忽然感到一阵灵魂被看穿的空灵感。
  雪莉知道他拥有神力,知道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如实照做。
  垫着脚尖,踩在老树根最上方,努力摘下唯一的一片苍绿色树叶。
  桃型树叶一入她手,瞬间化作点点富有生机的绿芒,没入四肢百骸。
  没等雪莉仔细感受,身穿的法袍双袖,浮现出新的星辰。
  “二星魔法师……你会为山羊堡带来灭顶之灾……好自为之……”
  那是索罗斯的最后一片树叶,它的离去代表着这副身体的大限将至。
  “肩负着紫星荣光的希尔……星陨日已经到来……你必须找到三眼者作为帮手渡过难关……”
  树木身躯不断撕裂颓圮,它即将变成毫无生机的空壳。
  与此同时,在群星大陆各处,被大雪隐藏的花草树木,尽数黯然失色。
  “星陨日……星陨日……灾难开始了……”
  索罗斯仿佛在此前一直苦苦坚持着,等来眼前三人,吐露出肺腑之言。
  他的使命随着星陨日的到来而结束,那副面孔安详地闭上眼睛,扭曲化作干裂的树皮,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切来去匆匆,三人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古老神秘的德鲁伊就死去了。
  他的灵魂将永远庇护着鸟语密林,植物们纷纷摇晃着树冠为他送行。
  希尔喃喃重复着:“星陨日?星陨日听起来,似乎是场天大的灾难。”
  “陨星塔的典籍中,提到过这个称呼,跟群星大陆的魔法师由来有所关联。”
  雪莉内心迫不及待想要返回山羊堡,在她记忆中的星陨日,是毁天灭地般的绝顶之灾。
  击落星辰的传奇梅尔乌斯,临死前曾经留下过预言,传说群星大陆会遭遇七星陨落地面的灾难,在此之前,人们纷争不断、血流成河。
  那是每一位陨星塔魔法师都听说过的传闻,不过谁会妄想世界末日呢?
  雪莉的记忆正在快速回溯,她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与星陨日相比,好色的威廉森不值得一提。
  “我必须现在马上返回山羊堡,将德鲁伊的话告诉大法师!”
  克兰德只好脱帽示意,他不会跟着两人进入城中。
  虽然他需要购买新的马匹,在雪融化之前,显然添加新的牲口不是明智的选择。
  “尊敬的希尔大人,请恕我无法继续跟随,雪看样子还会一直下几天,我得护着孩子们周全。”
  克兰德取出一根手指长度的竹哨,那是鸟语密林的暗号。
  “再来密林时吹响它,我们会全部出现。”
  他站在德鲁伊的残骸旁边,说话的短暂功夫,老树就变成了散碎的一堆枯木。
  希尔收好竹哨,郑重其事地盯着他的眼睛,“有任何事,去山羊堡找我,我不会很快离开。”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希尔并不会去留恋冷峻的密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只要克兰德活着,密林的年轻流民们,终将会成长起来,变成一支可以依靠的援军。
  雪莉不知道他的打算,催促着他抓紧赶路,趁着天刚放亮,山羊堡的人们还未离开餐桌。
  “你跟流民走的太近,有失剑士的身份。”
  雪莉中肯地提醒他,身在其位,要考虑水涨船高的尊严。
  “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之处了,二星法师,你没有发现除了我们之外,不远处还有别人?”
  希尔凝视前方,来自泥土中窸窸窣窣的微弱响动,说明不止一人正在缓慢行走。
  雪莉没有土元素的感知,完全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谁。
  “我不会土魔法,当然感知不到,这么早进入密林的,恐怕只有伐木工。”
  天寒地冻的,只有提着斧头的伐木工,会进来找寻些适合售卖的干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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