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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棉线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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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子苏敲了敲门后直接推开了蒋五辈办公室的门。
  蒋五辈正在眉飞色舞地和小得说着话,见唐子苏进来,立刻板起脸,本想说:“怎么不敲门啊?”
  唐子苏说:“说什么呢,那么高兴,敲半天门了。”
  于是蒋五辈说:“正想找你呢,小得,给唐副局长拿出来。”
  小得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这是你的分红。”
  唐子苏瞄了下信封,里面最多二百块钱钱:“这么快就见效益了?”
  “那是,咱蔣局是谁呀,走到哪儿都得有人给面子。”小得骄傲地嘴角都快撇耳朵根了。
  蒋五辈说:“这一次是试水儿,挣钱不多,咱们仨每人三百,不信你问小得。不过,我们俩算分红,你这算是牵线儿费。”
  小得头点得鸡啄米一般。
  唐子苏笑着把信封推回去:“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要,但是,我一事儿要你帮忙。”
  蒋五辈眯着他的“一线天”:“超过三百的事儿免谈。”
  “我想让赵明的女儿进局里上班儿。”唐子苏说。
  蒋五辈仰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坐直了,油腔滑调地说:“哟呵,没看出来,唐副局长还是个大善人呢。”
  小得附和着笑。
  “我听说因为我受伤,日本人拿咱局的人撒气弄死了赵明,现在他老婆孩子过得艰难,私下里都在骂我是灾星,我想着赵明死了,让他女儿接班儿,到哪儿都说得过去,大家都得说蔣局您对下属恩宽,对我的怨恨也会消除,咱们何乐不为呢?”唐子苏一脸的诚恳。
  蒋五辈没说话,随手把桌上的信封拨拉进抽屉。
  “这次带队去参加授奖大会的活儿本来是您的,考虑到您身体有恙我替您去了,这个情您得还。”唐子苏说。
  授奖大会的当天,听小得说唐子苏没有向他汇报直接带队去了会场,蒋五辈气得骂娘。
  结果中午就听说会场被人安放了炸弹,他立刻觉得以后这种跟着日本人屁股后面摇旗呐喊的事情还是让唐子苏去更合适。
  赵明的死多多少少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一时耍性子又扣下了他的死亡抚恤,黄忠耀他们私下里给赵明家里捐款以及议论自己“处事短”的闲话他有所耳闻。
  所以唐子苏的提议不是坏事儿。第一,可以以正视听;第二通过唐子苏和庞经理搭线做生意的情就算还完了;第三赵明的女儿一来上班,剩下的那180块抚恤金就算是抵押金,不用再给她了。
  怎么算,这笔账自己都是只赚不赔。
  “行!你去把夏长富叫来,我现在就交代他办这件事,怎么样唐副局长,你的事儿蔣某人办得漂亮吧?”蒋五辈挤出的笑令脸上的肥肉因为挪位而堆积在腮帮子上,像只胖头鱼。
  因为和日本人打交道时间久了,李娜心里眼里根本看不上中国人,觉得他们都是唯唯诺诺依附于日本人的可怜虫。
  授奖大会那天,唐子苏的所有行动都看在她眼里。
  所以,除了野田麻宫外,她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是唐子苏发现了炸弹的人。
  公园解禁后,她独自去了一趟。
  那张被挪移的长椅没有归位,引起唐子苏怀疑的长椅压痕依然清晰可辨。
  唐子苏来统税局报到的前一天野田把李娜叫去,给她的任务是配合并监视唐子苏的工作。
  李娜手下有三个野田指定的助手,唐子苏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尽管唐子苏是她的上级,她心里也对他充满了不屑。
  唐子苏受伤后她根本就懒得去看他,她觉得与其花时间心思去维持这种无效社交,不如多往野田那儿跑跑,让他看到自己对日本人的忠诚。
  炸弹事件后次日深夜,野田亲吻着她的耳朵说:“对唐子苏的监视级别降级吧,但是,要继续盯紧那个林泰。”
  炸弹事件的当天中午,她悄悄尾随唐子苏,见他去了赵明的家,却没有进去,而是往门后放了一个篮子。
  唐子苏走后,她看了篮子里的东西,那是一篮子鸡蛋和三百多块钱,应该是唐子苏倾囊相送吧。
  她知道,唐子苏一定是在黄忠耀的破车旁边知道了赵明的事情,她只是觉得奇怪,唐子苏来统税局后与赵明并无交集,而且据说赵明听说唐子苏“亲手枪毙妻子得到日本人重用”的传闻后嗤之以鼻,说了句:“软骨病啊!”
  所以,当蒋五辈口沫横飞地大讲“仁爱”“同事即手足”“所以我亲自安排部署让赵明的女儿接班”时,李娜知道,这一定是唐子苏的努力。
  赵小好进统税局之前,李娜是局里的交际明星,尽管都知道她长袖善舞却总装出一副清纯状,但一个人所经历的,都会写在眼睛里。
  赵小好是个美丽的姑娘,父亲的死令她自卑,因此她寡言少语,却很勤快。
  虽然每月只有不到三十元的工资,但这个钱是稳定的,也就意味着她和母亲从此不会饿肚子,更不用手心朝上到处借钱了,她知足。
  以前,小好跟着赵明来过统税局玩儿,也见过父亲的生前好友黄忠耀等人几次,所有作为叔叔辈,他们对小好的到来表示了一百分的高兴和关照。
  所以,短短三天的相处之下,赵小好就成了局里人人称赞的好姑娘。
  上班第一天,蒋五辈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告诉她:是我让顶着巨大压力把你弄进来上班的,你要感恩;给你跑工作我花钱了,那笔抚恤金一会让小得写个条子你签字把钱拿去结饭店的账。
  这是小好第三次见到蒋五辈。
  第一次是得知父亲死讯的第四天跟着母亲来收拾父亲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母亲哭着对蒋五辈说:赵明是个老实人,不会卖情报的。蒋五辈躲瘟疫般理都不理就走了。
  第二次她来领父亲的抚恤金,财务上的人说必须得找蔣局长签字,蒋五辈对怯生生的小好说:“你爸给统税局抹黑了,按说不但不能给你们钱,还得让你们赔偿一笔钱呢,是我帮你们争取下来的抚恤金。”
  小好愤然道:“不是说因为冤枉了我爸才给的抚恤金吗?为什么还要我们赔偿!多少钱能买一条命!”
  蒋五辈当时就拍了桌子:“看来,这笔钱不能一次给你们,得让你们知道局里对你们的恩情,分十个月来领!”
  再找,就说蒋五辈住院了。
  赵小好心里是厌憎蒋五辈的,只是来前儿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把对蒋五辈的恨写在脸上,咱不能和自己的饭碗作对,他坏,自有天收他!”
  所以,小好对着蒋五辈深深连鞠躬三次,嘴里说:“谢谢,您的恩德我永远铭记!”
  小好暂时负责往局长和各科办公室里分送报纸。
  第一次见到唐子苏,她自己也说不清,唐子苏目光像黄叔叔他们一样友善和关切:“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工作上的,家里的都可以找我。”
  可是,局里的人却对唐子苏评价不高,有骂他“狗腿子”的,有说他“心黑手辣,自己老婆都杀的”,所以,小好心里是有些畏惧唐子苏的。
  每次去野田办公室之前,唐子苏一定会拐去看看麻宫,顺便汇报一下自己最近的情况。
  麻宫对此很满意。
  炸弹事件之后,野田带着麻宫再次去公园勘察了现场。
  长椅被挪的痕迹很明显,但是提前两天闭园并撒网式安检过两遍,居然就没人注意到长椅被挪动过,也没人发现长椅下面的炸弹?
  通过对负责公园安保检查人员的内查,发现授奖大会前一晚在公园值夜的几个警察聚众喝酒,酒后在公园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睡大觉。
  很可能就是那个时间段,有人翻墙进园安放了炸弹。
  于是,召集喝酒的那个警察直接被拉出去毙了。
  野田亲口对麻宫说:“那个唐子苏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如果他不管炸弹的事情自己躲到安全的地方,陪着特使的你我估计都会受伤的。”
  唐子苏从包里拿出一包毛尖茶放在茶几上。
  最近,麻宫爱上了中国茶,他爱喝茶的习惯完全是唐子苏给他养成的。
  什么龙井、碧螺春、猴魁,唐子苏家里有生意,天南地北生意场的朋友自然多,常有各地名茶送到麻宫的办公室里。
  “机关长找你干什么?”聊了些闲话,麻宫问。
  唐子苏说好像要在统税局建立一个监听站的事情。
  “去吧,别让他等。”麻宫说完,又问:“你最近去过面粉厂吗?”
  唐子苏摇头。
  “我刚才去找机关长时他在接电话,我听见他说‘面粉厂、棉线’,你回去问问是不是你家的面粉厂又出什么事儿了,不是你家的就最好。那个林泰的腿还没好吗?不行就换个厂长,别让厂子里总出事!”麻宫善意地提醒说。
  唐子苏笑着说:“他的腿估计好不了了,听说是膝盖的半月板碎了,他又不信西医,您说得对,不行就换人。”
  走出麻宫办公室,唐子苏才发觉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五年前,林泰借着面粉厂招工的机会,把我党四名地工人员安排进了面粉厂。
  他们只知道林泰是“医生”,却不知道唐子苏的真实身份,而且林泰平时对他们丝毫不照顾,在工人们眼里,他们就是普通工人与厂长的关系。
  只有例如用观音土替换面粉之类的工作需要时,那四人才会以值夜班的名义留下,等工人都走后再开始工作。
  前些天,林泰带着他们四人连夜把替换下的面粉拆掉唐家面粉厂常用的面袋子,换上新面袋,打算借着蒋五辈的车随同红薯粉一起送走。
  当时厂子里只有林泰他们五人,这五人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坚定的共产党员,绝对不会从他们那里跑风漏气。
  如果野田嘴里的“棉线,面粉厂”是指自家面粉厂,那么就一定是负责面粉袋缝制的工人心细,发现棉线数量减少了!
  一百一十袋要把原来的缝制线拆掉重新装袋再缝制,大概会用掉三筒棉线。
  堆在车工脚旁的一箱棉线是一百筒,只要箱子不见底儿,谁又会去查一查用了多少筒还剩余多少筒呢?
  细节关乎成败啊!
  野田提前和唐子苏商议好在统税局设一间数字汇总监听室,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统计员和两名女性监听员,监听员只负责监听通过电信局结转的电话。
  尽管电信局已经对一切可疑电话进行了筛查和登记,但是通过最近破获的军统谍报和共谍案发现,他们传递情报和互相联络更多还是依靠电话,所以,要对电信局再进行一次监听,这样,才最大可能堵死漏洞。
  细节商量好之后,再通知蒋五辈按要求提供房间和人员及购买设备。
  整个谈话进行了半个多小时,野田只字不提面粉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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