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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人面桃花源二 / 一零一

一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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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雪晴的话没讲完,就被第一排的一个面黄肌瘦的黄毛女生打断了。她蓦地站起来说:‘老师,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姚雪晴不知道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属于上课不活跃的类型,今天能够站起来讲话,实属意料之外。姚雪晴温和地笑笑说:‘请讲!’
  “那个女生说:‘安娜,这样一个美人,仗着自己的如花容貌,既要、又要、还要,借着追求自由、渴望爱情的美好理由,肆意地挥洒(不,应该说是消耗)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如飞蛾扑火一般,一步步投入自己编织的牢笼中,挣不破,扯不脱,作茧自缚,被自己吐出的丝一步步缠死。
  “‘在短暂的生命中,安娜与那位情场老手(原谅我这样说,实际他就是)当然也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青年军官发生交集后,经不住诱惑而春心荡漾的她,感觉深藏心底的爱情之花复活了。然后是精神出轨,再是身体出轨。请不要说她那视名利高于一切的丈夫心里没有疼痛。任他是坚硬的石头,在很快得知自己妻子的出轨的时候也会翻动涟漪。有些人,不是没感情,而是因为他们太理智,所以常常让人觉得冷酷无情。就算再无情,安娜如此高调的不顾“廉耻”,“没羞没臊”地向她的丈夫宣告出轨的事实,真的就对吗?纵然她的丈夫有千般不是,但是他终究还是以一种常人难以做到的“大度”,容忍了她的放纵,并没有因为她炫耀般的“奸情”而置她于死地。不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这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对男人来说都可以算作是一种“伟大”吧。所以,安娜,这既要的目的被满足了不是么?
  “‘可是不够,她又要她的名誉和地位,所以她拒绝离婚。因为她知道,当时的法律规定有奸情的一方离婚是不能够再婚的。这样的结果当然是她所不愿的。很明显,她几乎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聪慧”如她,又何必“离婚”呢?不离婚,她不照样可以在丈夫眼皮底下和情人纵情欢愉么!后来,她的丈夫对于她们的明目张胆的同居,不顾场合的恩爱实在忍无可忍,决定同意离婚,并且是以一种不损害她的方式,让她可以再婚。不管她的丈夫的基于何种心态,事实是她获得了自由。
  “‘但是对她来说,还是不够,因为她还要独占儿子!她说丈夫并不爱儿子,这说得过去吗?何况她已经在婚内公然生下了情人的孩子。情人多次要求她离婚,然后正大光明地和他“双宿双飞”。她却以各种理由拒绝推诿,然后又反而说他开始变得不爱自己了。至于社会舆论的压力,千万不要说什么“人言可畏”。一个女人没有离婚,公然和情人双宿双飞,恐怕在任何时代都会令人侧目吧。
  “‘最后我想说:安娜的毁灭不是别人造成的,真的是她咎由自取!’”
  “姚老师晴说:‘同学,你不要激动,真的如你所言吗?我们来看一下——
  “‘先说说卡列宁,他与安娜的婚姻属于包办婚姻,是没有爱情的,卡列宁没有给予安娜情感的温暖和庇护,他只满足于安娜的美貌和温娴动人的仪态。这场婚姻对卡列宁来说更多的是他仕途的亮点。安娜在他的眼里就是依附于他金钱和地位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工具,而不是一个有独立意志的人。卡列宁是上流社会旧势力、旧观念的代表,在社会上出人头地是他最关心的事,体面比什么都重要。在他们的社会里,妻子欺骗丈夫和丈夫欺骗妻子的事屡见不鲜,但只要表面上保持体面,即丈夫和妻子保持虚伪的正常关系,就算合乎常规。
  “‘再瞧瞧沃伦斯基,沃伦斯基是安娜的情人,在作者笔下,安娜与渥伦斯基的爱情使得安娜背叛家庭,但我认为渥伦斯基对于安娜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只是情欲和虚荣心在作祟。击败卡列伦,赢得安娜的青睐,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安娜于他,更像一个的“玩物”。他得到了安娜,便失去了上流社会的认同。渥伦斯基的内心是空虚的,他懂得制造浪漫,但不懂爱情,他不会爱人,是一个只愿意在上流社会享受快活的人。与安娜在一起后,他还想维持原先风流、不羁、浪漫的形象,所以,渥伦斯基对安娜的厌倦是必然的,这是由他的本质决定的。在与卡列伦的婚姻破裂、爱上渥伦斯基后,安娜坚决与上流社会对抗,公然挑战上流社会所谓的伦理道德。安娜有强烈的反抗意识,但是安娜的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对于卡列伦和儿子心存愧疚,一方面又要追求爱情。安娜本身也是一个矛盾体,她出身贵族,经济来源于家族,嫁给卡列伦后,经济来源是卡列伦,跟随渥伦斯基后,经济上又必须要依靠渥伦斯基,安娜始终离不开对男性的依赖。所以,在与渥伦斯基感情破裂后,她除了怨恨无能为力。
  “‘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安娜不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觉得,她会变成一个不相信任何感情、自私、刻薄的守财奴。我认为这是中国社会典型的女性形象,也是文学作品中典型的形象。而这种形象的产生,正是由于掌握绝对话语权的男性主宰的男权社会对于女性的压迫。
  “‘在男权社会,家庭和社会等群体都以男性为中心,政治权利掌握在男性手中,男性主体凭借手中的权利区分了社会性别,以掌握性权利。通过情感与理智、柔弱与强壮、被保护与保护、家庭与事业、阴与阳、内与外等象征符号构建起女性和男性的社会差异,将其极端化,并且这两个极端并不平等,男性的地位显然更高。通过这种强制性的差异的确定,男性在把女性“他者化”的基础上,定义了自己,获得了对女性的统治权力,女性则被固定在了被统治者的位置。而且,在女权主义运动之前,人们并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楚地看到男性对于女性的统治,女性本身也自觉自愿地接受了这种统治。所以,在女性意识觉醒之初,女性就处在矛盾中,叛逆的实践也无法取得真正的自由。
  “‘人从出生开始,接受的就是社会教育而不是个体性教育,这种教育的目的就是把人培养成社会人。社会化的定义是使自然人在适应社会环境、参与社会生活、学习社会规范、履行社会角色的过程中,逐渐认识自我,并获得社会的认可,取得社会成员的资格。参照这个定义,我们可以发现,女性的社会化就是让自己变成服从男性统治的被统治者,而且,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社会认可,取得社会成员的资格。所以,女性只能屈从于男性的统治才能生存。
  “‘安娜选择的毁灭之路并非她可以选择的唯一一条路,事实上,安娜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死亡,二是被统治。安娜选择了死亡,她恨,并以死来报复。但是,被统治才是大部分女性选择的路,接受男性的统治,逐渐被异化,成为自私自利、兢兢业业的守财奴。我不觉得死是勇敢的,而且,我认为安娜选择死亡不单纯得因为她的勇敢,而是因为她的反抗太强烈,她无法屈服,痛恨到必须死亡。安娜虽然是一个文学上虚构的人物,但是她的死亡是一种力量,在女性取得平权的道路上能够产生强烈的影响。’”
  “‘老师,虽然你是教外国文学史的,但总该看过《水浒传》,知道潘金莲吧?老师对潘金莲怎么看?’”
  “‘潘金莲嘛,我认为她首先是封建婚姻制度的牺牲品。
  “‘潘金莲本是清河县里一个大户人家的使女,年方二十余岁,颇有些颜色。因为那个大户要收他作小,她不肯依从,便告知了女主人,那个大户以此记恨于心,竟倒贴了些嫁妆,将她送给了武大做老婆。
  “武大是谁?清河县里走街串巷贩卖烧饼的小商贩。身不满五尺,面目丑陋,上身长下身短,人送外号“三寸丁谷树皮”。潘金莲过门之后,非但丈夫不让她如意,还被一班泼皮混混不时在门前叫道:“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口里!”武大是个懦弱本分之人,在清河县住不踏实,只好搬到了临近的阳谷县租了间小楼,每日仍旧卖他的烧饼。
  “‘从潘金莲的这段经历可以看出:她是一名封建势力的受害者,因不肯屈从于权贵,就被恼怒的主人当牲口一样送人了;她是一名有理想有追求的女性,敢于反抗男主人的无理要求。
  “‘其次,潘金莲是追求个人幸福的勇士。
  “‘潘金莲虽不满武大的为人,却一直过着安分守己心如死灰的生活,是武松的出现,再次点燃了潘金莲做人的欲望。且看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潘金莲叉手向前道:“叔叔万福。”武松道:“嫂嫂请坐。”武松当下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这里的“推金山,倒玉柱”是因古人“男儿膝下有黄金”,对下跪的一种委婉说法,由此可见武松对大嫂的敬重。武松定睛看那妇人时,但见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其时,武松25岁,潘金莲22岁,均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一个英雄年少,一个豆蔻梢头,怎能不心中无感?
  “‘潘金莲更觉得自己嫁给武大郎命苦,想让武松搬到自家住,创造接近的条件,以便成就好事。接下来潘金莲不停地试探武松,给武松烧水洗脸,又亲自舀水漱口,武松临走时,潘金莲说:“叔叔画了卯,早些个归来吃饭,休去别处吃。”期间,潘金莲也常拿言语来撩拨。两人雪天吃酒,你一杯,我一杯,酒酣耳热处,潘金莲让武松跟她同饮一杯酒,她先喝了一半,说:“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这时,武松终于发火,将酒杯劈手夺来,泼在地上。叔嫂从此反目。
  “‘潘金莲勾引武松的动机,她说的明白——常言道:“人无刚骨,安身不牢。”奴家平生快性,看不得这般三答不回头,四答和身转的人(指武大郎)。”“武松与他是嫡亲一母兄弟。他又生的这般长大。我嫁得这等一个,也不枉了为人一世!”
  “‘潘金莲本是一个心比天高之人,从她拒绝给大户做小就可以看出,武大更不是她的良配。这时候见了武松,不由得春心萌动,一发不可收拾。谁知武松只是在她心里点了一把大火,自己却抽身离开,剩下潘金莲独个燃烧。
  “‘潘金莲是敢做敢当的斗士。
  “‘就在潘金莲对武松的暧昧之旅走向尽头之后,西门庆及时出现了。风日清和漫出游,偶从帘下识娇羞。只因临去秋波转,惹起春心不肯休。一日早间,潘金莲在楼上支窗户时,无意失手,将顶窗户的叉竿打到西门庆头上。这一打既是偶然也是必然。西门庆一抬头见,两人眉来眼去,互生好感。有人说,在潘金莲眼里,西门庆是武松的替身。这话其实也不无道理,西门庆与武松确实有多处相似,他们都是相貌堂堂的男子汉,都有不凡的武功身手,都有几分男儿血性。不同的是,武松不解风情,而西门庆却放荡成性;武松为人刚正,西门庆为人狡黠。
  “‘西门庆在王婆的屋里与潘金莲对饮,故意弄掉了筷子,借蹲下捡筷子的机会,在潘金莲的脚上捏了一把。潘金莲说:“大官人,别这么麻烦好不好?你有心,我也有意。你真的要勾搭我?”西门庆马上跪下:“求娘子成全小生。”一副情意绵绵、哀婉可怜之态。西门庆是个风流机巧,八面玲珑,惯会讨女人欢心的公子哥,他对于女人,只会巧取,绝不豪夺。而潘金莲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机会来了,哪有不趁势牢牢抓住的道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各得所愿。
  “‘后来东窗事发,潘金莲和西门庆偷情的事被一个卖梨子的郓哥发现了,给武大郎设下了一条捉奸之计。他在门口缠住王婆,让武大郎闯了进去。结果被西门庆兜心一脚,伤了心肺,从此卧床不起。潘金莲和西门庆更加如鱼得水。一日武大郎提起兄弟武二,潘金莲才如冷水浇头,有了几分害怕。可恶那王婆一贯地行事狠辣,竟然教唆他们药鸩武大郎,兼毁尸灭迹。潘金莲听从了王婆的安排,也将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潘金莲不杀武大郎不行吗?可以,前提是她离开西门庆,再求得武大郎的原谅,一辈子向他低头。这显然不是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愿意做的,想到从此要被武大郎这样的鼻涕虫窝囊废拿捏在手,撮扁揉圆,她宁可铤而走险去杀人。
  “‘潘金莲的悲剧其实是旧社会道德伦理将要失败和崩溃的隐喻。在旧社会,有潘金莲这样婚姻的人很多,承受了类似压力和压迫的女人也很多,但她们更多的选择了隐忍,选择了独自痛苦一生。因为在那种虚伪的道德伦理和封建男权压迫的背景下,她们没有其他出路,即使有,那种出路付出的代价也会很高,高到根本无法承受。但人终究不是木偶,终究会有反抗的一天,终究会有人将这种伦理道德体系埋葬,潘金莲就是那一个为封建社会坟墓掘开第一锹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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