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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人面桃花源二 / 八十

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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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建春叫他道:“林卫冕,走过了。”林卫冕扬手一挥,说:“没过,离寒舍还远着呢。”
  继续上行,树干渐渐由粗变细,到后来由一根主干到分成了几根枝干,而在分叉处,分明有着一个周身绿色的小房子,横着的枝干作为地基,树着的枝干作为支撑,巧妙地将树与屋融合在了一起。
  我小时候见过搭在两棵大树间看青的木棚,比眼前这个要简陋多了,底部用木头和树枝搭一个还算结实的平台,棚顶和三面棚壁则全是用苇席和塑料布充当。之所以叫棚子是因为朝前的一面没有任何遮挡。
  乔建春惊奇地喊道:“好可爱的小树屋,林卫冕,难道这才是你所谓的寒舍,不是下面那个鸟窝。”林卫冕笑着说:“学生非雀,老师非鸟,当然不能钻鸟窝了。”
  乔建春说:“你这点子挺好,怎么想出来的。”林卫冕说:“夏天的时候太热,宿舍里跟蒸笼似的。我们几个,我、石磊和刘松经常到大槐树上乘凉。有一天我们突发奇想,说能不能在树上建一所房子。天热时在里面睡觉。”我说:“你们,突发奇想的大概是你吧。”林卫冕说:“知学生者莫若老师。”乔建春说:“想法是好,可是建房用的材料从哪儿找去?”“这个最简单了。刘松的爸爸在学校后面的木料厂上班,跟他说句话,木头木板随便使。难得是往树上运料和在树上搭房子的过程,我们有时候周末,有时候晚上,一直到暑假前(那时候的中小学的假期分麦、暑、秋、寒四个,暑假一般都是二十天,七月底和八月初,最热的时候放),才算大功告成。”
  说着,已经来到了树屋的跟前。这树屋有窗子有门,有两节木质的台阶,门上甚至还上着一把锁。屋顶和四壁苫着绿色的防雨帆布。
  林卫冕掏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到屋里,推开了窗户(可能为了节约空间,门和窗子都是向外开的),然后又站到了门口,说了个“请”字。
  乔建春早等不及了,抢在我前面就进到了屋里。这看看,那摸摸,问这问那。一会儿见我还在门口立着,就说:“进来呀!在亲学生的地盘你还认生呀。”
  我随之进屋。原以为屋里空间肯定不大,估计站上三个人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了。一进去才发现恰恰相反。这间树屋的内部着实不小,非但盛三个人绰绰有余,而且屋内还摆了两张床,两张床中间的位置靠一头摆了张小方课桌,我上大学时课桌就是这样的,单人单屉,除此之外的小初高时的课桌都是笨重的双人两屉桌。小方课桌前摆着把椅子。屋顶还是高脊的,不显得压抑。屋顶和内墙都是纯木颜色,没有刷漆也没有糊报纸。一边床床头的位置贴了张齐秦一身皮衣的大幅海报,脚下是碧绿的草原,远处一匹瘦骨嶙峋的灰狼作仰天长啸状。
  林卫冕将床头贴着海报的那张床上的凉席用手仔细胡拉了几圈,对我说:“老师累了吧,坐会儿。”一来乔建春尚在地上转东转西,三个人都站着多有不便;二来也确实有些累了,便床边就座。林卫冕也退后了两步,靠在课桌边上。
  乔建春说:“瞧不出你们几个手还挺巧的吗?能在树上起这么一间木屋真是不老待。你说这是你们三人共同建成的,怎么只摆了两张床?”林卫冕解释道:“乔老师,不瞒你说,这间树屋是本人的私人会所。石磊和刘松的树屋在另一株槐树上。”乔建春说:“让我猜猜,这里一定是你和女生约会的地方,不然干嘛摆两张床,还都铺了褥子和凉席。”林卫冕红了脸说:“这么简陋的地方,入得了哪个女生的法眼?”
  “入法眼的女生多了去了,是吧,清华?”我没想到乔建春最后一句竟然会向我发问,轻轻一声“嗯”过,才转过味儿来,脸上蓦地一红。
  乔建春拍手笑道:“你看连一向挑剔的孟清华老师都入了法眼,别的女生家家的更不在话下了。只是你这会所对女生有一样不友好。”林卫冕说:“老师请讲。”“没有个方便的场所。在这么高的地方方便一次还得下树一回,你们男生自然好说,对女生来说就不那么友好了是不?”
  我想哪有女老师和男学生讨论怎样方便的,这个乔建春,真是什么话都敢讲。不过她话都出口了,我也不好表示什么。
  “乔老师这个问题提得好。你请看一下那边。”林卫冕用手指了指另一旁的几支横生的枝干上。那里分明建有一间十几分之一版的小木屋,“这样够友好了吧。”乔建春咯咯笑道:“够了,林卫冕真有你的!我先去检阅一下。”她对我招呼了一声,要我同去。我迟疑了一下,生怕乔建春再说出什么让人脸红的话来,就随着她出了门,去上厕所。
  这个厕所设计就比较简陋了,除了正面的一道门是到顶的,其余三面木墙都只到了人的颈项,不过这地方估计也有不了人偷窥。门也是向外开的。
  乔建春进了厕所,隔着门还在同我讲话。她说:“没看出来,这个林公子还挺细心的。这小子在班里一定特别有女生缘吧。”我淡淡地说:“没看出来。”“那你看出了什么?这林卫冕老是搁你跟前献殷勤,不会对你有点那个意思吧。”我脸上一红,说:“乱嚼舌根。”“听说他妈妈老早就死了,林校长也没时间照管他。遇上一个你这样的女老师,难免会有些恋母情结。”“你是说他把我当成了——他的母亲?”“没错,要不然还是什么?”我心想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有资格做别人的母亲?不知怎的,听了乔建春这句话,我心里反有了三分不悦三分着恼外加三分莫名的失落感。
  从厕所出来,乔建春说:“坏了,这下边一放水肚子里面就有点空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别的想法啊,除了拉便是吃。”乔建春看了一眼表,说:“你看看现在几点,早到饭点了,肚子里能不有点反应?””我也看了看手表,可不是,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想来是这里没有电铃,离教学楼又远,所以响铃时我们没注意到。我说:“那和林卫冕说说,咱们这就下树去吧。”乔建春说:“正事还没办,马上下去。那不行,再坚持一会儿吧。”我说:“随你的便,反正嚷饿的也是你。”
  回了树屋,乔建春兴致依然很高,看得没的可看了,她说:”林卫冕,你请我们上树屋做客,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本是来探听校长他们在图书馆里搞什么秘密的,现在倒好,别说他们的举动没能见到,连他们的说话声也听不见了。你不会是校长派来的奸细吧。”
  “奸细?乔老师的想象力够丰富的。”他指了指靠墙角枝干树着的一根铁管子说,“乔老师看见它了吗?”那根铁管子大约半人来高,乔建春撇了撇嘴,说:”左不过一条铁管子,有什么稀奇?””乔老师当然不会在意这么一条不起眼的铁管子,因为你要在意的话早发问了。”
  “我知道了,这是用来解闷的乐器。”乔建春过去敲了一下。林卫冕脸色变了变,说:“乔老师还是别敲的好,再敲两下就把人敲来了。”乔建春说:“有这么神奇?”“乔老师把耳朵贴在铁管上试试。”
  乔建春嘴里嘟哝了一句:“这有什么呀?”依言将耳朵贴在铁管子上,没一会儿功夫,她跳了起来,道:”坏了,我隐隐约约听见校长说话了,好像在怀疑是哪儿发出的声响,只不过乌拉乌拉的,听不真切。咱们赶忙下树要紧。”
  林卫冕冷静地说:“且怀疑不到这儿呢,乔老师尽管放心。只不过再靠近铁管子要千万小心,一不能大嚷大叫,二不能对铁管子敲敲打打。”乔建春后退了两步,说:“算了,我还是离远点吧。”
  我说:“这是什么道理?”林卫冕说:“老师小时候玩过传声筒的游戏吧,将两个杯子底上各钻一个小孔,然后中间穿一条棉线,棉线的两头穿过小孔固定在杯底上,将棉线抻紧,一个人对着杯子说话,另一个人把耳朵贴在另一根杯口上,便能互相传话了。这个铁管子里便拉了一条细细的棉线,下面一头也有这样一个塑料杯子。这根铁管就类似于传声筒,只不过效果要差一些。下面的说话声我们基本可以听到,同样我们这动静大了下边的人也可以听到。”
  乔建春说:”要说听到,在墙头上不更听得清清楚楚。现在这样也叫听到?我看这完全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况且在这儿一样看不见呀。”林卫冕说:“谁说看不见了,孟老师,你到这儿来。”
  林卫冕说着,将方课桌一转,下面却现出一个洞来,随手从桌堂里拿出一只手电筒,打开,往洞中照去,洞里却是一级一级的木头台阶,一眼望去,不知其深几许。
  乔建春说:“林卫冕,你这小小的屋子里面鬼花活还真不少。”抢先一步到了洞口,往下便迈。我说:“你慢点,没人和你抢。”乔建春下去后,第二个是林卫冕,我最后才下。林卫冕走走停停,始终拿手电照着我的脚下。我看脚下无忧,心中未免走了点私,想林卫冕对我这样细心,难道也仅仅是出于所谓的恋母情结?
  想了半不半,底下乔建春已经叫了起来:“清华,快来,这里真能看见校长他们,一、二、三、四、五,到底是几个人呢?”林卫冕压低了声音说:“乔老师,在这里更应该轻声慢作点。你没见单筒望远镜旁边的传声筒吗?这个可比铁管传声效果要好上一百倍。”
  我说:“望远镜、传声筒?你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今天准备的。”林卫冕说:“其实这都是我图书馆故事的一部分,老师要不要听听?”这时我俩都已经到了平地,刚才的台阶大概有十三四级。台阶底下的这个空间就比较窄小了,三个几乎便挤满了,像林卫冕这样的高个子还得稍微低下点头。侧面有一个小小的通气孔,能射进些光线,使得这个逼仄的密室并不显得非常黑暗。
  林卫冕熄灭了手电筒,说:“老师猜咱们现在身在何处?”我干脆地回答:“不知道。”“咱们在到树屋之前路过了什么?”“喜鹊窝。”“对了,咱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就是鸟巢里。”我疑惑地说:“我看那明明就是一只喜鹊窝吗?虽然大了点。”“开始的确是一只巨大的鸟窝,这在鸟巢里算是巨型建筑了。后来我把喜鹊轰走,在窝里造了这个密室。”
  我笑道:“林卫冕,你知道你这番行为有个成语可以形容吗?”“鸠占鹊巢。”林卫冕脱口而出。我俩相视一笑,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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