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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人面桃花源二 / 七十

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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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他进屋,进来吧,看见我正功夫洗内衣加外衣总归不好,以他的聪明劲儿,保不齐会一眼洞彻天机;不让进吧,在情在理又说不过去,看他手里拿着两袋东西,分明是两袋红糖。
  这功夫乔建春却发话了:“门不是开着吗?自己又长着腿,骨碌进来吧。”
  林卫冕不言不动,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瞄了我一眼。乔建春说:“你们老师有那么厉害吗?不发话你就不敢进房门一步。”林卫冕说:“乔老师此言差矣。我们老师能辖住学生靠的不是武力屈人,而是魅力化人。”乔建春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信,清华你有时间了教教我呗。”
  我说:“你听他瞎胡诌呢?我要真有那两下子此刻会让他在这儿出现?”“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这才说明你魅力大啊。”“乔老师说的极是。”林卫冕挑了挑大拇指说。
  我瞪了林卫冕一眼说:“借用乔老师一句话——‘骨碌进来吧!’”身子微侧,挡在了洗衣盆前面。我形单影只的躯体用来挡大号的洗衣盆结果可想而知,只能是螳臂当车,加欲盖弥彰。
  林卫冕说:“这‘骨碌’一词用在这里,真是既形象又生动,很好地诠释了老师的爱生之情。”乔建春讽刺道:“林卫冕,你这马屁拍的不咋地呀。明明是我先说的‘骨碌’,那会儿怎没听你夸赞呢。”“那是因为乔老师的‘骨碌’是‘滚’的意思,我们老师的‘骨碌’却是‘请’的意思。”
  我冷冷地说:“那你是‘滚’进来,还是‘滚’远点呢?”
  乔建春笑了一声,说:“得,这回马屁拍马腿上了。看你小子怎么接招?”林卫冕自嘲了一句:“同样是‘滚’,自然离老师越近越好。”说着,迈步进屋。乔建春说:“不对!你这是走不是滚呀。”“两条腿的人看见的走是走,四条腿的动物看见的走是滚。人和动物,乔老师想当哪一样呢?”
  我说:“林卫冕,你要进来就进来,不许和乔老师斗嘴。我问你,红糖哪来的?”林卫冕说:“老师可以猜猜。一开始我本打算去马主任老婆家的小卖部,转念一想不行。她那小卖部要说买个雪糕、刨冰、汽水、面包、方便面啥的倒是应有尽有,至于红糖八成没有,块糖还差不多。所以肯定不能去小卖部。”我说:“你跳墙出去来着?”“我敢吗?老师要知道了还不罪加一等。”“你晓得就好。那这红糖——”“老师只管往校内想好了。”校内有红糖的地方?我拍了一下手,说:“食堂!”“老师真是冰雪聪明,严格来说是学校的厨房。”
  乔建春撇了撇嘴,说:“非得是食堂,某个女老师的私人宿舍就不行?”我说:“当然不行了,你想啊,哪个女老师没事会在宿舍里放两袋没打包装的红糖?”“她就不能囤下点。”林卫冕接话说:“红糖放时间长了会成块儿,硬得跟石头一样,除非一个人才要囤积它。”“谁?”“乔氏缺心眼子。”“还是一个日本人?”
  我抿嘴一笑,说:“对,日本人。”“乔氏缺心眼子,乔氏缺心眼子……”乔建春喃喃念了几遍,猛地反应过来,“好啊,你们师徒俩竟敢合起伙来捉弄我?尤其是清华你,明明听出来了也不提醒我。”我说:“听出什么?不是日本名字吗?”“什么日本名字?你听‘乔氏’二字,明明是说的我乔建春不是?”“你不说我也没想到这一节,你这一说想想还真是如此。”“哼!你们一个亲老师,一个亲学生,就会穿一条裤子。”
  我脸上一红,她说“亲老师、亲学生”的还则罢了,偏偏来那么难听的一句“穿一条裤子”,正好我穿过的那条裤子还泡在洗衣盆里,这摆明了不等于给林卫冕口头提醒吗?
  为了避免难堪,我赶紧转移了话题,说:“厨房里自然离不了红糖,于是你就跟大师傅要了两袋。”林卫冕说:“大师傅可不那么大方,肯给一丁点便不错了,两袋想也别想。没奈何,我只好扯了个谎,说我班有个女生来那个了,急需红糖续命,少了恐杯水车薪,作用不大。大师傅听了,感同身受。二话不说,给我拿了两袋红糖。”
  林卫冕这话出口,不免又让我脸红一番,乔建春则在捂嘴偷笑。看来指望林卫冕什么不懂是绝无可能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心照不宣,各自相安了。
  我拿了四元钱给林卫冕,叫他拿给大师傅。林卫冕说:“一来真的不用;二来我也没法跟大师傅说呀,一说我撒谎的事不就露了;三来两袋红糖对于大师傅来讲,实在是九牛一毛的小意思。”见林卫冕坚决不要,我说:“那这四元钱你也先拿着,当我额外出的班费。”林卫冕说:“这样啊,那我便替范班长收着了。”
  收好了钱,林卫冕把两袋红糖放到了我桌上,打开了其中一袋,说:“老师的杯子呢?我给你冲一杯。”一转眼看见了我桌上的虎头杯,楞怔了一会儿。我笑道:“懵懂了是吧?外面萌如兔,内心横似虎,这就是真实的我。”
  林卫冕说:“Inme,past,present,futuremeet,Toholdlongchidingconference.MylustsusurpthepresenttenseAndstrangleReasoninhisseat.Mylovesleapthroughthefuture'sfence.Todancewithdream-enfranchisedfeet.Inmethecave-manclaspstheseer,AndgarlandedApollogoes,ChantingtoAbraham'sdeafear.Inmethetigersniffstherose.Lookinmyheart,kindfriends,andtremble,Sincethereyourelementsassemble.”
  乔建春说:“林卫冕,你说的什么鸟语,讲人话。”林卫冕说:“‘于我,过去、现在和未来商讨聚会各执一词纷扰不息。林林总总的欲望,掠取着我的现在把“理性”扼杀于它的宝座我的爱越过未来的藩篱梦想解放出它们的双脚,舞蹈不停。于我,穴居人攫取了先知佩戴花环的阿波罗神向亚伯拉罕的聋耳唱叹歌吟。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审视我的内心吧,亲爱的朋友,你应颤栗因为那才是你本来的面目。’这是英国诗人萨松代表作《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乔建春说:“嗬,瞧你这小词一套一套的,是不是你们老师放个屁,你也能闻出点香味来。”林卫冕说:“我们老师香不香暂且放在一旁,有些人说话比放屁都臭本人倒是感触颇深也。”
  我说:“林卫冕你这冲红糖水的冲到越南去了?”“老师稍候片刻,马上就得!”林卫冕打开虎头杯盖,放进了少许红糖,又倒入了多半杯开水,端起杯子摇匀,双手捧着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单手接过,吹了吹,抿了一小口。乔建春说:“瞧把你享受的,是不是甜在嘴里,暖在心头呀?”我微微一笑,说:“羡慕吗?嫉妒了?还有一点点恨是吧?林卫冕,给乔老师也沏上一杯。”
  乔建春嘴里说着“不要”,但当林卫冕真将一杯红糖水递到她手里时,她却没有拒绝,端起来便饮。我叫道:“烫!”乔建春一大口糖水在嗓子里囫囵了几过,终于“咕”地一声咽进了肚里,伸手给嘴巴扇了扇风,说:“烫死我了,这哪里是‘甜在嘴里,暖在心头’了,简直是‘烫在嘴里,烧在心头’。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已经把舌头烫红了?”说着,朝我伸出了舌头。
  我凑近看了看,说:“你还别说,真有些红。”乔建春说:“坏了,中午饭没法吃了。”“不过舌头本来不就是红的吗?”“你不用安慰我,我的痛我自个儿清楚。”
  我说:“林卫冕,听见了吗?乔老师剩下的红糖水你就勉为其难,替她喝了吧!”乔建春说:“别介,好容易体验一回班主任级的待遇,我怎么也得过过瘾才行。”端起红糖水,学我的样子吹吹,边喝边说:“这公家的糖水真甜呀,要不都琢磨吃公家饭呢?公家的东西就是好,尤其是白捡的时候。”
  我们两人喝完了糖水,林卫冕说:“老师们要不要一人再冲一杯?”乔建春说:“免了吧,再喝一杯中午该下不了饭了。”我也摆了摆手,表示不要了。
  乔建春说:“这糖水也喝了,精气神也有了,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去一趟图书馆了?”“去图书馆干嘛?”“借书,会杜鹃。”“借什么书?会哪个杜鹃?”“借你当年第一次去图书馆借过的那本书。”“我借过的那本书,过去好几年,早忘记是什么书了。”“那随便借一本好了,反正咱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借书,而是为了会会那个杜鹃美人。”
  林卫冕说道:“老师们要去图书馆呀,正好带上我。”乔建春说:“带上你,为什么?给老师们照亮吗?”
  “我都说了,今天事儿比较多,”我“哎呦”了一声,说:“差点忘了,第四节课还要交参赛报名表呢?开会都说上午是最后期限。林卫冕,赶紧的,要你准备的东西写好了吗?没好马上在这儿写好,没时间了。”
  林卫冕从兜里掏出两页信纸,还有几页白纸,说:“老师说的是这个吗?”乔建春一看见字纸,开来了兴致,说:“情书?给谁的?”林卫冕将字纸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想看吗?乔老师!”一转手,将字纸平平向我抛了过来。我伸手接住,有字的一面朝下压到了水杯杯底。
  乔建春说:“搞什么鬼,当面送情书?”林卫冕招了招手,说:“乔老师,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可以请教我呀,我可以背给你听。”乔建春说:“好呀,我一向讨厌看文字的东西了。”我说:“那你还要去图书馆,不怕文字的东西费了你老人家的眼。”林卫冕笑了笑说:“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乔老师要听,还须我们老师首肯才行。”乔建春扭头对我说:“孟老师,发句话呗。”我说:“你们一个愿听,一个愿背,与我何干?”林卫冕说:“老师,那我就背了。”“背吧。”乔建春说,“我替你们老师发话了。”
  林卫冕于是清了清嗓子,背出了一大段骈五骈六的话来:
  “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表倾城之艳色,期有德于传闻。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芬。淡柔情于俗内,负雅志于高云。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长勤;同一尽于百年,何欢寡而愁殷!褰朱帏而正坐,泛清瑟以自欣。送纤指之余好,攮皓袖之缤纷。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
  “曲调将半,景落西轩。悲商叩林,白云依山。仰睇天路,俯促鸣弦。神仪妩媚,举止详妍。
  “激清音以感余,愿接膝以交言。欲自往以结誓,惧冒礼之为愆;待凤鸟以致辞,恐他人之我先。意惶惑而靡宁,魂须臾而九迁: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缅邈!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以哀来,终推我而辍音!考所愿而必违,徒契契以苦心。
  “拥劳情而罔诉,步容与于南林。栖木兰之遗露,翳青松之余阴。傥行行之有觌,交欣惧于中襟;竟寂寞而无见,独悁想以空寻。敛轻裾以复路,瞻夕阳而流叹。步徙倚以忘趣,色凄惨而矜颜。叶燮燮以去条,气凄凄而就寒,日负影以偕没,月媚景于云端。鸟凄声以孤归,兽索偶而不还。悼当年之晚暮,恨兹岁之欲殚。思宵梦以从之,神飘飘而不安;若凭舟之失棹,譬缘崖而无攀。于时毕昴盈轩,北风凄凄,炯炯不寐,众念徘徊。起摄带以侍晨,繁霜粲于素阶。鸡敛翅而未鸣,笛流远以清哀;始妙密以闲和,终寥亮而藏摧。意夫人之在兹,托行云以送怀;行云逝而无语,时奄冉而就过。徒勤思而自悲,终阻山而滞河。
  “迎清风以怯累,寄弱志于归波。尤《蔓草》之为会,诵《召南》之余歌。坦万虑以存诚,憩遥情于八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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