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云中鹜的好贤弟

　　曹冲嘴里没闲，心却飞到九霄云外，只希望唐门人别那么实心眼，一个尾巴都没有，那他可就真成了葬宗座上宾了，到时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葬宗烹自己的时候，自己发挥个人能动性，适时翻个面。
　　赵一一身后跟这个尾巴，走在街上。
　　“公子这随身玉佩真是奇妙，竟能发出如此悦耳的响声。”
　　“哼！”赵一一高傲的说“这可是我家公子送我的。只有我有。”
　　“公子好福气。”
　　赵一一心急如焚，假作高傲，也不搭话，
　　这玉佩是唐门信物，响声奇异，只有大事才会使用，若是唐门中人听到必会寻他，去江陵最大药房的路已经走了近半，却不见人来寻。
　　又行一阵子，呜呜泱泱一群人在前，原来是两个大汉起了争执扭打在一起，旁边看客不少。
　　赵一一从旁借过，扭打壮汉突然冲将过来，水族人被两人冲撞，反而和两人一起被看客围了起来。
　　“东风甚劲。”一人恰时贴到赵一一近前。
　　“找蓐收亲信，给他，要信物，纸上有软筋散，找人配解药给我，翠烟门出事了，我去同仁堂。”快速将借据给了那人，说明了情况。那人转瞬就消失不见，速度极快。
　　水族人刚从看客圈里挤出来，见赵一一无事，松了口气，也不想生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继续引他前去同仁堂。
　　到了同仁堂，赵一一随便给了个丹方便坐着等待。
　　“这位公子买药还是成丹啊。”
　　“成丹！”
　　“成丹费时，两位稍安勿躁。此方药物稀罕，需要现取。”便告了声罪去了库房。
　　时间很长，期间来了几波买药的，又走了几波卖药的，都对赵一一挤眉弄眼，更有上前搭讪被赵一一骂走之人。赵一一身为男子长得美艳动人，一路行来，无论男女均是侧目，却也没让水族人起疑。
　　“这位公子，时间药材有限，一共就这三丸，药效也不知如何，公子勿怪。”
　　赵一一斜了一眼水族人
　　水族人只能讪讪一笑，心想“这就是最大的药店了，我能怎么办，你家公子吃个药都这么难伺候，莫不是仙丹吗？”
　　赵一一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给钱走人。”
　　金族人含泪掏了二百两银票，要了收据就打算找云中鹜报销。
　　待赵一一带着三丸丹药回来，曹冲见他隐晦的点了一下头便是心中有数。
　　在和云中歌闲聊中得知，副门主叫小翠，是个眉中藏痣之人。
　　云中鹜来喊曹冲几人吃晚饭。曹冲只得松开云中歌的手，随着云中鹜吃过晚饭，闲聊几许，曹冲假意猴急，云中鹜一点就透，引着曹冲去了正厅。
　　曹冲买牲口似的看了一圈“将这柳如烟，和这眉中藏痣之人送到我的房间。备好洗澡水，我要亲自为其沐浴。”翠烟门众人双目赤红，目眦尽裂，恨不得生啖了曹冲。
　　行至门口，曹冲转头向云中歌道“你便退了吧，无需守在门口。今夜我有要事。”
　　云中歌本以为曹冲是侠义之人，翠烟门之事本是无奈之举，但如今看其做派，厌恶至极，又听其有龙阳之好，更是见之欲呕，想起自己的手被其摸搓了一下午，都想欲将手皮撸去。如今被屏退，更是随了其心意，三步并作两步，朝云中鹜那边而去，想是要让其收回成命。
　　曹冲关上门，赵一一轻车熟路，对这言语轻浮之声甚是熟稔，水族一众经昨日一役，已有心理准备，但今日听来仍然麻痒难耐。
　　曹冲照本宣科，重新将丹药取出，木炁外放监视者四周。
　　“两位美人！让小生为美人宽衣解带，沐浴更衣啊。”
　　柳如烟，小翠不知曹冲意欲何为，但是听到如此不堪的言语，不禁反唇相讥，极尽辱骂。
　　“继续骂，听我说。”曹冲低声说道，使眼色给赵一一，赵一一嘴里没停，手中已翻出一枚令牌，翠烟门两人见到令牌脸上恢复了几分神采。
　　“消息已经传递出去，明日应有金族护卫来协。”曹冲从赵一一手中接过丹药“怎么才三粒，也罢，此处有三粒解药，你俩服下尽快祛毒。”
　　见二人服下，赵一一忙低声问“可有感觉？”
　　见柳如烟，小翠沉默一会儿，欣喜点头，松了一口气。
　　“你们独斗云中鹜有几分胜算？”二人摇头
　　“偷袭呢？”
　　“偷袭只有6分把握。”
　　“你二人合力可能对付水族一众否？”
　　“没有把握，若是再将我妹妹救出，合三人之力，把握更大一些。”柳如烟轻生说道
　　“不行，不能打草惊蛇，明日你们找机会将解药喂于她，能恢复多少气力算多少，到时让她趁机偷袭。”曹冲沉吟片刻说道。“气力恢复需要多久？”
　　“明日便可恢复八九成。”
　　“唉！那便明日吧。”曹冲本想夜袭，却不想这解药药效着实拉胯。“你明日假意投诚，趁他不备偷袭于他，不管成不成，迅速脱战救援翠烟门人，我来对付云中鹜。若是我猜不错，只要我们坚持一时半刻，金族卫士便可杀将上来。”
　　“你！明日趁机逃出去报信”曹冲指着赵一一道，随后抱拳向柳如烟，小翠“劳烦二位照顾一二。”
　　“公子放心，我俩便是豁出命去，也护这位公子周全。”
　　一切事宜商议完毕，曹冲拍着赵一一屁股，愁容满面。全然没有去听几人的哼唧之声，待到回过神来确是阻止不急，柳如烟和小翠二人竟是迎合着曹冲赵一一的言语发出阵阵绮靡之音，想是为了明日假意投诚找的借口。二人皆是江湖中人，见多识广，演起来也很是声情并茂，哼哼唧唧之声此起彼伏，远远躲开的金族众人都受不大了，何况曹冲这个首当其冲。
　　暴躁的推开房门，脱下衣衫，用凉水从头到脚冲了好几遍，旁若无人的吼道“再来！”便穿着湿漉漉的裤子冲了进去。
　　三人看着曹冲湿漉漉的头发，宽肩窄腰，线条分明却不显臃肿的肌肉线条，几人都是面色一红。
　　柳如烟心情大好，虽不知明天到底怎样，如今却有一束曙光照进心里亮堂堂的。有了主心骨，心中宽慰，竟是开始言语挑逗起了曹冲，没想到另外二人也极其配合，上演起了宫斗争宠的戏份。三个女人一台戏，看着几人愈演愈烈，曹冲赶忙制止。
　　云中鹜正被云中歌缠得不甚烦气，远远听着柳如烟和小翠二人竟是画风突变，表情从烦躁变成惊喜，又从惊喜变成狂喜“哈哈哈，这王冲简直是个怪才，本以为是我将功劳分与他去，没想到，他仅用一晚，便将柳如烟收拾的服服帖帖。甚好甚好啊。如此，我便是跟着这便宜贤弟沾光了。”云中鹜看着一脸嫌恶的云中歌，语重心长的劝说道“看到了没有，你所谓的侠义门主和副门主已经被你极端厌恶的人收服，此人驭人之术无双，我生平仅见，我知你厌恶他的性格，他的狡诈，他甚至有龙阳之好，但是此人年轻有为，手段极其高明，而且凝炁成冰，如此年纪，未来成就不限宗门，甚至不限于族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有可能不是你心目中的英雄，甚至相去甚远，但是他绝对称的上是枭雄，而且犹有过之，有点恶趣味不足为怪，我本以为此人生理问题极重，怕你跟了他守了活寡，却有犹豫，但如今看来，毫无瑕疵，毫无瑕疵啊！哈哈哈”
　　云中歌不知什么是枭雄，她从小跟着父亲，父亲让他如何他便如何，哪怕是此次自己极为抗拒，但是她还是照做了。
　　此次不一样，她并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但绝对不是像曹冲这样的人。她没有反驳父亲，此间事了，父亲便能平步青云，也不会再需要自己，到时候，自己回到翠烟门，便死在自己姐们剑下，一了百了吧。也不知他们现在还认自己是姐妹不是，肯定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了吧。云中歌心中苦涩难当。
　　第二日，云中鹜前来喊曹冲吃饭，曹冲尚未起，磨磨蹭蹭好一阵子，才从屋中出来。
　　听着里面，这是我的衣服，你的小衣穿反了，我浑身没力气，你帮我一下.....乱哄哄的言语，云中鹜心花怒放。
　　“哎呀，贤弟简直天神下凡，未想到小小年纪驭人之术已臻至化境，登堂入室。”看着几人历经一夜，脸上红晕仍未消退，不禁对曹冲竖起大拇指。
　　“哈哈，是大哥慧眼识珠，若不是遇到大哥，如此食髓知味之夜却也无福享受。弟弟在这真要谢谢大哥了，以后您就是我亲大哥。”
　　“好好好，贤弟知恩图报，大仁大义。”
　　“昨晚二人已经同意投诚，不如趁热打铁，将此事了了，我们也好尽快回宗禀报。”
　　“甚好甚好！现在便去，现在便去。”云中鹜忙不迭道。
　　“哎呀！怎地一激动，肚子却是咕咕乱叫。”
　　“贤弟昨夜激战许久，若是不吃早饭确是不好，来人，先带翠烟门二人去会客厅，我与贤弟吃完早饭便去。”
　　二人言谈甚欢，云中歌却是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翠烟门会客厅
　　曹冲一行来到会客厅，柳如烟正与众人抱头痛哭。
　　“哭丧劲儿，真晦气”曹冲不耐的掏了掏耳朵。
　　“都闭嘴！”云中鹜喊话时带上了真炁，这一声倒也是制住了众人，无人再放肆哭喊。
　　“门主既是昨夜已经同意投诚，那便献上诚意来吧，”曹冲舔了舔嘴唇，翠烟门众人不敢想象昨日这禽兽用的什么方法作弄门主，让性格刚烈的门主都服了软。
　　“禽兽！”
　　“这名字我喜欢，希望大家日后还能用这个代号来称呼我。”曹冲扫视众人，众人想起门主所受凌辱，皆是闭嘴不言。
　　“好了，开始吧！”云中鹜很喜欢曹冲的做派。
　　柳如烟气力渐衰，挣扎几下却也没站起来，曹冲嗤笑一声，随脚将地上的一柄剑踢到柳如烟身旁，柳如烟以剑做拐，踉踉跄跄的来到云中鹜身前，单膝杵剑跪地，“我！柳如烟，在此起誓，我c你姥姥！”
　　柳如烟爆起，真炁疯狂运转，所习花飞蝶舞剑法本就以速度见长，又行金炁加持，云中鹜几无反之机，便被一剑捅了心窝。
　　小翠也在此时爆起，拍飞一金族守卫，夺了长剑，与金族守卫战在了一起。
　　赵一一惊声尖叫，趁着混乱一边叫一边朝着门外逃跑，身上玉佩叮咚作响，传的极远。
　　万无一失！我特么真是个人才！曹冲如是赞叹。
　　转折该来还是来了。
　　柳如烟的长剑寸寸碎裂，强劲的力道将云中鹜击飞了出去，撞碎木墙去势不止，砸在广场之上，半天没顺过气来。
　　曹冲趁机与柳如烟对视一眼。“小子！你死定了！”柳如烟顺手抢过一把剑，飞身欺向曹冲，曹冲忙举剑格挡。
　　“保护王冲！”云中鹜强忍伤痛，水炁纵横，身法迅捷，几起几落便来到曹冲身边，与几众好手一起逼退柳如烟。
　　“贤弟莫慌，待我擒下她来，问明缘由！”
　　曹冲略显恼怒后怕“赶紧擒下，若是昨夜如此，我已经死了！”
　　云中鹜面色阴鸷异常，再不留手，真炁运转到极致，正欲合身而上，忽然汗毛直竖，一股浓郁的危机感直冲天灵盖。多年练就的灵敏直觉和条件反射，让他本能的扭了一下后背。
　　一股庞大的力量顺着曹冲剑尖冲撞在云中鹜的又肩甲。轰隆一声闷响，云中鹜滚地葫芦一般不断卸去剑气，和奇怪的巨大能量。
　　云中鹜从地上爬起，脸上神色颇为复杂，咬牙切齿“王冲！你待怎地！”
　　所有人都蒙了，无论是哪边，除了柳如烟和小翠，其他人谁都没想到会出现如此情状。
　　“我的好大哥！还没想明白吗？”曹冲挽了一个剑花，顺便放松了一下发麻的手臂。“弟弟的怒雷指滋味可还好过？”
　　云中鹜如今右臂软踏踏垂下，后背焦黑一片，看样子应是震碎了肩胛骨“是了，为她们解毒的是你？为什么？就算你信不过我，却为何要搅黄任务。回到宗门，你就不怕宗门责罚？”云中鹜仍想挽回，或者说想拖延一丝，为恢复一些伤势争取时间。
　　“好大哥，道不同不相为谋，葬宗多行不义，我明说了吧，大长老是我打伤的，火族小公主是我放的，葬宗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大哥待我如何，我是知道，若是将大哥擒下，我必与金族人说明，善待大哥，大哥如若深明大义，不如降了吧。”
　　“弟弟骗得我好苦啊！”云中鹜目眦欲裂“想擒住我？你们还不配，既是各为其主，像你这种天骄便是留你不得了。”
　　“唉！最终还是要兵戎相见？大哥可要小心，刀剑无眼，不过这宝甲人手一件，葬宗还真是有钱呢。”曹冲见云中鹜没有打算投降，便也不再等他恢复气力。
　　云中鹜一脸阴鸷，虽废了一只手，但仅凭单掌与曹冲打斗起来却也不虚，曹冲感觉拍在剑上的掌力如山岳般沉重，自己接其一掌，真炁便是一滞，而云中鹜专挑曹冲旧力已疲，新力未生之际出掌，幸亏曹冲甲胄奇异，各个气孔火炁喷涌，处处避开要害，但也是极不好受，胸膛血气翻涌，喉咙腥甜，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云中鹜也是越打越心惊。如此年纪，便能伤了自己，若是没有宗门宝甲庇护，就偷袭那一剑，自己虽不至死，却是肯定没了战力。自己单手应他，竟也久攻不下，虽然有伤，但自己练的就是左手，炁力也无甚损耗。此子了不得，既然是敌人，就不能再留他了。唉，真是可惜，天道不公啊，若是能与之交好，未来前景无限。心里暗暗啐了一口宗门“他m的，跟着窝囊人，干些窝囊营生，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云中鹜打定主意，真炁勃发，手掌水炁涌动如附上一层五颜六色的膜，出招时机恰到好处，曹冲只得举剑硬接。
　　“嘭”曹冲被拍了出去，砸在地上去势不止，犁了两亩地才止住去势。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动手。”柳如烟见曹冲被拍了出去，担心异常，给了妹妹信号，妹妹爆起在金族几人未反应过来之前斩杀，却也是陷入战局，小翠压力一轻挥剑拦下追逐柳如烟的几人。
　　柳如烟全力运起飞花蝶舞剑法，却不想云中鹜战力远超自己想象，在他火力全开之际，自己抵挡了几招便无力变招，被拍飞了出去。
　　“小子！对不住了！留你不得。”云中鹜急追曹冲而来，提炁便是杀招，却不成想，真炁竟是控制不住，在身体左冲右突“噗”的一口吐出鲜血，止住去势。
　　“哈哈哈，我的好哥哥，我们可真是血脉相连啊，打在我身疼在你心啊。”曹冲趁机将之前做掩子的丹药拿出来吞入口中，庆幸刚刚柳如烟帮自己腾出的一丝空挡恢复了一丝气血。“哥哥这可怨不得我大义灭亲了呢！”
　　曹冲运转金炁便欲杀将过去，不想自己如云中鹜也没甚区别真炁不受控制左冲右突，赶忙散了真炁凭借剑技杀将过去。
　　“软骨散？”云中鹜大惊“是你？”看向曹冲，却发现他和自己一样似乎也中了毒。“是你！”云中鹜看向自己的女儿，一直站在角落，没有参战，眼神复杂。
　　“爹爹！放过翠烟门吧！”云中歌泫然欲泣
　　“哈哈哈，大哥！你倒是有个有情有义的女儿！倒也不错！”
　　“你给我闭嘴！”云中鹜气急“歌儿！这是为何？”
　　“爹爹，不要助纣为虐了！我们降了吧。”
　　云中鹜正要呵斥，会客厅外，无数暗器如飞蝗一般精准打在水族人身上，几十众唐门好手几个起落便加入战团，远处，腾腾步履之声此起彼伏，步伐统一，一听就是精锐。待到近前，一众军士身披坚甲，长弩上的箭头寒光闪烁，二指粗的弩箭，哪怕云中鹜也不敢尝试接下。
　　云中鹜知是大势已去。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都罢手吧，内忧外患，我认栽了！”
　　水族众人大松了一口气，丢了兵器束手就擒。
　　赵一一也中了软筋散，被唐门人驾了回来，一脸担忧，看到曹冲浑身是血，撇开唐门人，匐在曹冲身上，哭唧唧的摸这摸那儿，曹冲此次是内伤外伤又兼中毒，没得推开赵一一的力气，便任由他匐在自己身上边哭边摸。
　　柳如烟咬牙切齿，欲除云中鹜而后快，云中歌匐在云中鹜身上，一副同生共死的模样，又加曹冲强提精神，好言相劝，定要留其性命，柳如烟虽有不甘，却也没下的去手。
　　云中鹜本以闭眼等死，却被几人保下，睁眼和曹冲对视，曹冲咧了咧嘴“哥哥有个好闺女呢。”
　　云中鹜不由苦笑，伸手摸了摸云中歌的头。眼中满是心酸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