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投石问路

　　回到车上，洛温将烛台上的蜡柱掰下来几块，丢进空罐头里加热煮融。
　　现在这整辆豪车都属于他了，他想怎么做都可以。
　　“星火大人，您在做什么？”
　　似乎听到了沸腾的声音，坐在厢门旁白毛盲女站了起来，走过来想要确认。
　　“这是收集火种的第一步，你坐下别动，小心烫到。”
　　洛温的语气很硬，但阿庇斯是个很擅长捕抓核心要素的女人，知道这其实是在关心她。
　　她听话的坐回原位，没有给洛温惹麻烦，侧耳倾听。
　　“那您准备如何收集火种？”
　　“我打算先做一个火绒绳打火机，投石问路。”
　　因为阿庇斯看不见，所以平时很少开口的洛温并不介意为她讲解。
　　“只要能获得资金支持，我就能继续改进照明工具。”
　　“当人们意识到自己的生活被这些照明工具改变或拯救，就会开始自发的敬佩崇拜它们的发明者，心甘情愿奉上火种之力。”
　　他将一截麻绳丢进了罐头里，不断搅拌使其充分吸收蜡油。之后取出晾干，一条火绒绳就做好了。
　　仅靠着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火绒绳打火机就想打响名声显然不太可能，除非换成煤油打火机，但流亡地连石油都还没有开采，去哪搞来作为副产物之一的煤油？
　　或许采油也是一条收集火种的出路，有煤炭就会有石油，发现大储量的燃料绝对算大功一件，这点毋庸置疑。
　　火绒绳做好后，只要将其插进弹壳内，打火机就算组装完成了。洛温拿着东西就下了车，留阿庇斯在车内自言自语。
　　“相信您可以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道途。”
　　……
　　“这就是打火机。”
　　武器工坊内，红狮低头看着洛温手里的东西，有些失望的抱起了胳膊。
　　他这么一站直，在体型差距下，整个人都感觉疏远了许多。
　　我给你叮咣叮咣弄了半天，你就给我塞条麻绳了事？太敷衍了吧……而且这确定能烧起来吗？
　　红狮是一个态度都写在脸上的人，洛温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这才第一代打火机，别急。”
　　洛温用力转了几下钢轮，在摩擦力的作用下，火石迸溅出的大量火星溅射到麻绳上。
　　没点着。
　　红狮眼中的轻蔑意味更加浓了。
　　“刚才是错误示范。”
　　洛温把麻绳的上端揉开揉散，变成接近蒲公英般的絮状再打火，这下很容易就点着了。
　　火绒绳伸出弹壳的一截燃烧着火苗，随着洛温在下方拉动火绒绳进行伸缩，火苗的大小也在不断改变。
　　当他把火绒绳全部拉进弹壳内，并且盖上盖子，火焰也随之熄灭。
　　嗅了嗅空气中未散的白烟，红狮立即发现洛温在麻绳上动的手脚。
　　“你加了蜡烛？”
　　“嗯，浸了蜡烛才好点燃，而且防水。如果你想让火焰更大一些，也可以直接浸油，但是这样带在身上不安全。”
　　洛温打开盖子，可以看到里面的麻绳还在闷燃着，一抻出来稍微吹吹很快又复燃了。
　　“你抽烟吗？”
　　“不抽。”红狮下意识的回答，随后才意识到这玩意用来点烟确实方便，但还达不到淘汰火柴的程度。
　　比起火柴，火绒绳打火机更加的持久和防水，但也仅限于此了。火柴的价格亲民，这一点优势太大。
　　“可惜了，我还想着你要抽的话就把这东西送给你。”洛温顿了一下，伸出手，他很欣赏这种闷声干活的人。“认识一下不？我叫洛温，回头有啥活还继续找你。”
　　红狮没吭声，他想要的话自己完全可以造个更好的。
　　不过冲着这份诚意，他觉得洛温这个人还是可以的，而且有点东西。
　　火石钢轮的创意很不错，只要把可燃物升级一下就行，希望下次也能让他眼前一亮。
　　“麦克赛赫，人们都叫我老麦克。”他伸出手。
　　“那么麦克大师，我想问问你这有没有一种银白色的金属，质地轻，易折断，燃烧会发出耀眼的白光，丢进水里也不会熄灭。”
　　当了朋友，洛温就不用像先前那么拘谨了，随口就是一问。
　　原来是早有预谋，麦克赛赫捋着络腮胡琢磨，回到库房里找了半天，最后拿来了一个罐子。
　　打开之后，里面是许多大小不一的金属颗粒，从绿豆到葡萄大小的都有。
　　“这东西叫闪银，虽然看起来黑，但只要把表层磨掉，里面勉强也算是银白色。”
　　“我可以拿走几粒吗？”洛温搓搓手，很是激动。
　　没错这就是他要的东西，虽然不太纯净。
　　“拿去。”
　　不知道洛温又有什么点子，麦克赛赫还是提醒了一下，“闪银一旦烧起来就灭不了，只能老实等它烧完，你最好小心点。”
　　“要的就是灭不了的效果！回头见，老麦克。”
　　麦克赛赫无语，东西到手前他是大师，拿到后就变成老麦克。
　　洛温上了马车马不停蹄的开走了，火绒绳打火机是掀不起什么波澜了，但不会熄灭的蜡烛绝对能给这些土著一些小小的震撼。
　　当天，马车又来到一间蜡烛工坊门前停下。
　　“星火大人，您不用休息一下吗？”
　　阿庇斯看着洛温到处奔波，有些不忍。
　　一般来说，极夜来临后，人们就会找个地方安静的待着。或休息，或工作，位置基本不会出现频繁的变动。
　　像洛温这样跑来跑去的，一会儿去买蜡烛，一会儿去买棉布，属实有点不安分。
　　“忙完这一趟就休息。”
　　被阿庇斯这么一问，洛温顿感疲惫，不过都来都来了，还是先把事情办了吧。
　　门一关，感觉到洛温的离开，阿庇斯深深呼吸着车厢里的余息。
　　洛温对于收集火种的热情，比她预想得的似乎要高涨得多。
　　另一边，洛温已经敲响了蜡烛工坊的门。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羊毛衬衫直筒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过来开门。看得出是个体面人，但是略显滑稽的牙刷胡却破坏了整体的严肃。
　　“这位先生，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洛温已经换掉了那身睡袍，长款大衣披围巾的英伦风打扮，还有身后的马车，给体面人先生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说话也就客气许多。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人。”洛温笑笑伸出手，“你好，我来这里是想找你们的负责人，有件事要和他谈谈。”
　　“哦？正巧，我就是你要找的负责人。我叫查理，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