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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楚留香之诡烈西风 / 第十章 长安

第十章 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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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留香是在清晨到达邮驿的,他接到了胡铁花和苏蓉蓉的信。
  这两封信发出之时,胡铁花正在王屋山,而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正在武当山。
  他们四人各自易容,分头去调查几位有嫌疑的剑客会不会就是那个刺客首领。
  那几位有嫌疑的剑客是李红袖提出来的。
  楚留香领教过那刺客首领的剑法,倘若没有很深的武学造诣,是使不出那样的剑法来的。
  所以在他的分析中,首先就想到了那些江湖武林中极富盛名的剑客。
  在李红袖所知晓的所有用剑名家中,排除了绝不可能的人选以后,只剩下了五个人。
  胡铁花在信中提到了已经隐居王屋山的长松神剑秋之笑,楚留香很快读完了信,并且松了一口气,因为据胡铁花所说,秋前辈显然不是那个刺客首领,胡铁花虽然无功而返,却非常安全。
  然后他打开了苏蓉蓉的信,这封信比胡铁花的信要长两倍有余,虽然长,但是没有废话,写了这么长只是因为她们遇到的情况更加复杂。
  楚留香看得出这封信是红袖执笔,但口吻是苏蓉蓉的。蓉蓉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女子,是以信的开头就先说明了她们的平安和她们的结论。
  显然,她们三个也和胡铁花一样无功而返。
  她们的两个目标人物是南海剑派的掌门叶云中和七五将军的长子金兆麟,这二人恰好参加了武当山正在举办的试剑大会。
  她们去了武当,观看了那两人与人切磋剑法,他们的剑法显然与那个刺客首领完全不同。
  既然如此,留给楚留香的目标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铁剑先生和已经退隐林泉的血衣人。
  白小君看着楚留香读完了信,她没有问任何问题,因为她忽然看见楚留香的眼睛里仿佛发出了一种光,一种如同云拨月现的月光。
  她知道他已经有了决断。
  果然,楚留香将信收起来后,便对她道:“我们去长安。”
  长安之美,最有古意。
  长安是十余朝的古都,历史上有许多绝世佳话在这里诞生,其文化之底蕴不可谓不深。
  这里曾有九天阊阖、万国衣冠,曾有英雄名士、华章千万,那些往日的风光和争斗都已经深深镌刻在这片土地上,形成一种风雅而恢宏的气韵。
  长安之善,地杰人灵。
  长安是潜龙藏虎之所,在这里能够遇见的英雄实在不少。
  而铁剑先生,就是这众多英雄之中的一位。
  楚留香和白小君住的地方是长安西南边的一座宅院,有六间屋子和一个很大的庭院。
  虽然已经深秋,院内花木凋落,有些萧索,可是白小君依然觉得这个院子很美。
  她不懂园林,但她能够体会到这个院子很不平凡。
  这院子的确不平凡,这里每一分留白的设计都价值不菲。
  而且,曾经有一些人使得这个院子变得更不平凡。
  倘若她知道这座宅院曾经住过什么人,她一定会大吃一惊。
  唐代有一位极有名的诗人韦应物,曾在此地下榻,他酒后所作的诗文此刻还收藏在书房中。
  还有东坡居士苏轼,他也曾在此地旅居,非但留下墨宝,还创造了渼陂鱼汤这样的名菜在当地流传。
  像这样的院子,寻常人是很难住得上的,就算有钱也住不上,因为它早已被巨富宋老板买了下来作为修身养性的别院。
  楚留香一来到长安就去了宋老板的歌洲赌坊。
  歌洲就是船,一艘很大很豪华的船,在渼陂湖上。
  歌洲赌坊里面可以提供许多人想都想不到的享受,那里只请贵客——只请能够一掷千金的贵客。
  那是宋老板所有赌坊中收益最大的一个,宋老板常常亲自去打理。
  楚留香一到,宋老板就从里舱出来迎接。
  因为盗帅楚留香是宋老板的朋友,宋老板认为这是他一生中最值得夸耀的一件事。
  他常常在酒后与人说起他们之间的缘分。
  很多年前,他守护着一个很重要的宝贝,本来防范得几乎可算是万无一失,可是由于内奸的泄露,宝贝还是被一群神秘可怕的人夺走了。
  那件宝贝是一个不能惹的人托他保管的,担着很大的干系,丢失了它,他们全家都会死。
  他那时完全绝望,几乎已经准备去死,然后他就遇见了楚留香。
  就在第二天晚上,楚留香就像变戏法一样把那件宝贝变回了他家里。
  在宝贝回来之后,那群神秘可怕的人仿佛也消失了,没有再来找任何麻烦。
  于是他们就成了朋友。
  见到了楚留香,宋老板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最喜欢的别院让了出来,供楚留香暂住,无论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并且他觉得,能够让楚留香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实在是那座别院的造化。
  白小君很开心,她知道两个人是不必住这么大这么空旷的别院的,楚留香会选择带着她住到这里,是因为他准备在这里就教她武功。
  第二天朝阳的光辉完全普照别院的时候,楚留香也已经试出了白小君全部的武功基础。
  “你的底子比我想象中强得多,教你新的武功想必不会特别困难。但有一件事,你必须记住。”楚留香道,“最宝贵的经验往往在你没有看见的地方,而且并不在于招式上面。所以日后,你不仅要练你的眼睛和手,更要练习感觉,包括你的听觉、嗅觉、身体触觉甚至直觉。”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拿给白小君看,上面有两道明显的痕迹。
  她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它是刚被他二人击落的。
  “你知不知道它是何时被击落的?”楚留香问。
  白小君摇头。
  “你认不认得出哪一道痕迹是你留下的?”
  她看了看,试探着道:“浅的那一道?”
  楚留香摇头:“这两道都是你留下的,一道是因为你击出的掌风,另一道是因为它飞出去后碰到了树干上的凸起。”
  她有些赧然,因为她忽然领悟到,在交手中留下这样的痕迹,而且过后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能证明她的武功很粗疏。
  楚留香道:“一个足够有经验的老江湖,可以从这根树枝上看出你功力的深浅。”
  他扔掉那根树枝,正色道:“你必须花很大的耐心,很久的时间,直到你的状态变得开阔、细腻、敏锐。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所进境,才能在交手时判断和利用每一分微妙的动静。”
  白小君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要学武功,除了要学内功和招式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学运气。
  楚留香的武功特别巧妙,尤其是轻功。
  这是因为他的内功首先很巧妙,他运气的方式非常特别。
  他的气劲极其贯通、开阔,像是高山大川。
  相比之下,她自己的气劲只是看似高大的沙子堆,又或者是一条随时会堵塞的小渠。
  楚留香对她非常有耐心,比她想象中有耐心得多。
  她在学习运气的技巧之后,就在盘坐在亭子里,闭目潜心,精神集中地运过几个周天。
  克服从前的惯性当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困难的。即使她非常小心,在这几次里她仍然不同程度地出现了错误。
  每一次出现错误,哪怕是细微的偏差,她都能感受到楚留香及时动手为她调整了动作,或是在临近的穴道处为她疏通了障碍。
  他的动作很柔和,直到同一个错误出现第二次、第三次,这种柔和也未消失。
  庭院里很静,只有风声,鸟鸣。柔和的风、柔和的鸟鸣、柔和的纠正,让她的心境也变得柔和。
  虽然她知道楚留香一直在注视着她,但她绝不会感到紧张、慌乱、害怕。因为他不是在监督她有没有让他满意,他只不过是在随时准备帮助她。
  她的气劲终于贯通。
  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做到的,她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松,她本以为她必定要遇见一些难捱的瓶颈的。
  有时很多事都是这样子,有很多困难其实不是事物自带的,而是人在处理事情时加在自己身上的。
  倘若能够正确地分辨两者,并且合理地控制情绪和思维习惯,那么很多难事都只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楚留香就有这样的习惯。
  他不喜欢那些害人的坏情绪,不喜欢悲观消沉的思维方式。
  他遇到的问题越棘手,他就越是愿意想办法让自己汲取到快乐的情绪,让自己冷静。
  他对自己是这样,对别人也是这样。
  所以他才能做成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白小君成功后睁开眼睛,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湿衣衫,浑身疲累。
  楚留香正背靠着柱子抱臂而立,唇角带笑地看着她。
  “武功和技巧我已经教给你了。”楚留香道,“接下来就需要你去苦练。”
  “武功?”她道,“难道就是方才那三十六式吗?”
  楚留香点头。
  她有些愕然,她以为那些只是调息方法的一部分,根本不能算是武功。
  因为那些招式实在过于浅白直截,和精妙简直没有任何关系,和她从前的武功比起来,更是像清水一样寡淡无味。
  她喃喃道:“可是……”
  可是什么,她没有敢说。
  但楚留香替她说了:“可是,它太简单,太枯燥,简直不像是什么厉害的功夫,是不是?”
  她默认。
  楚留香的神思仿佛已经飘到某个很遥远的地方去了,他缓缓道:“我曾经也这样想,也不能理解。”
  “但那时我虽然不信,还是努力去练。”他道,“因为我无比信任创造出这门武功的人。”
  白小君奇道:“是谁?”
  楚留香微笑道:“我答应过他的家人,绝不能透露他的名字,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我开始习武时,他老人家已经退隐江湖四十余年了。”
  “在他退隐之前,他已经是武林中的神话。”
  这是白小君第一次看见楚留香的眼中流露出这样的崇敬之意。
  她不禁开始重新看待那套平平无奇的招式,那平平无奇之中想必隐藏着许多博大精深的东西,只是她还没有能力参透它的奥秘。
  她那时还不明白,所谓巧夺天工胜于工,最精妙的设计其实就是没有设计,最博大的武功就是能成为“源头”的武功。
  世上高深的武功有许多种,其中不乏经历千百年的密宗大法、世外奇艺。
  但没有多少武功可以成为“源头”。
  “源头”生生不息,可以孕育出许多强大的武功,甚至可以让许多人的武功因为研究它而破除迷障,更进一层。
  “源头”几乎已经不能算是武功,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它已接近老子在《道德经》中所说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
  所以她悟不出来,所以她只能看见最浅显的寡淡和空白。
  她并没能在这个问题上思考太久,因为她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了。
  被鼓声。
  晨钟暮鼓,是为古礼,尤其长安人因为历代渊源最遵守这个礼仪。
  长安有着除京城外的十几个省里最美丽的钟楼和鼓楼,建筑得重檐碧瓦、雕梁画栋,实在气派非常。
  这鼓声就是从鼓楼传来的。
  历来的规矩是响闻天鼓二十四声,再响二十四节气鼓各一声,向全城报暮时。
  今日的鼓声与平常没有分别,但今日的鼓楼却不同。
  今日鼓楼最顶端的鎏金宝顶上赫然竟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穿着月白色的长衫,背后负着一柄形貌不凡的乌鞘长剑。
  他在极滑极险的宝顶上站立,却稳如岳峙渊渟,夕阳映照在他的身上,秋雁成行从他身后飞过。
  他在等,等一场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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