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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半阁江湖事 / 第2章 启程

第2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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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和小二一起敛了尸体,提了头去官府领赏,详细交代了经过,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门口挂着刚换的白灯笼,凄冷的黑色“奠”字被白纸映着,配上客栈二楼零零星星的灯光,有些瘆人。想来是今天的事情吓跑了大部分客人,剩下的心也是真的大。牌匾下面一点贴着纸,写着明天关门整理丧事之类的话。
  沈白秋走进后院,把领的赏钱递给了孩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硬硬地把钱塞到孩子手里,低着头说了一句:“对不起。”孩子没有回话,沈白秋站了一会,默默退走了,脊背微弯,像是个提线木偶,却被玩偶师忘记了提起头来。
  沈白秋上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进去躺到床上,感觉酸涩从骨缝里流出来,浸透了每一丝肌肉。闭上眼,渐渐睡去。是掌柜的脸和凶人的刀,脸好像感觉到了刀风烈烈,掌柜的嘴还在不停地张合,有嗡嗡的声响却又听不清。身上好像被浸泡在血里一样粘稠而滑腻!
  猛然坐起,月上中天。内衫已经被汗浸湿了,想起来还没能洗澡把这身染血的衣服换了,起身去后院冲了凉。困意也消了,索性爬上了树再攀到客栈的屋顶上,好好看看这西北的风景。沈白秋进了西北也快一周了,全在追着采花贼跑,哪怕吃饭也要分一半精神在他身上,根本没空停下来感受一下西北风情。今日躺在屋顶,才觉得西北的月和江南有些不一样,更白了些,也更清楚,没有江南的月那般,带着薄薄的纱。
  不知不觉间,沈白秋再睁开眼已经是日出了,这一觉倒是安稳。翻身下了楼,店里的小二也起了,打了个招呼,问道:“尹姑娘起了么?”
  “没看到尹姑娘出门,尹姑娘的马也还在马厩里,应该是还没起吧。”小二回道,“客人这是要走了吗,不吃个早饭?”
  “不了,天气不错,正适合赶路嘞。”沈白秋说着掏出了钱袋,“既然尹姑娘还没起的话待会帮我把这五百两交给她吧。”
  小二伸手接过了银票,没有打听为什么沈白秋不自己给尹姑娘。:“好嘞,客人有啥要传的话没?”
  摇了摇头,上楼去取了自己的行李,路过时看了一眼尹姑娘的房门,去马厩牵了自己的马,往中原方向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尹姑娘才醒来,千里追贼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是太艰苦了些。敲了敲窗台,一人闪进了窗口,坐到床缘上。
  “昨天晚上没什么事吧?”尹姑娘问。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很不起眼,只露出一双眼睛。见尹姑娘问话,略扯下些面罩,回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昨天那小子今天半夜爬上了屋顶睡觉,早些时候走了。”
  “唔,真是个怪人,江湖上的人都这么怪么?小鱼姐姐,你以前不是在江湖待过么,快跟我讲讲江湖上好玩的事情,在家里母亲一直不许我问这个,难得出来一次,快讲快讲。”尹姑娘略带些困意地打了个哈欠,拉住小鱼姐姐的手臂摇晃。
  “好好好,比这怪的多着呢,我跟你说,江湖上以前有个凶人,人称花公子,喜欢往人身上中蛊,听说还好拿活人练蛊,小姐你要是被抓过去了,就想想虫子在你皮下钻来钻去……”小鱼讲到兴起,举着手用手指模拟虫子钻来钻去的样子,冷不防挨了尹姑娘一拳:“小鱼!让你讲江湖故事,没让你讲恐怖故事!”
  咯咯笑着,小鱼反手抓住了尹姑娘的胳膊:“嘿嘿,今天我就让小姐试试中蛊的感觉。”然后一只手拿住尹姑娘的两只手,腾出一只手对着尹姑娘的腰间上下其手“这个是发笑蛊,小姐觉得怎么样?”说完自己也有些没忍住,嘴角上扬。
  “咯咯......小鱼别闹!”努力挣脱但是无济于事,被牢牢抓住,见严肃脸不能唬住小鱼,尹姑娘软了下来:“小鱼姐姐,咯咯......好痒啊,受不了了咯咯咯,饶了我吧。”
  闹腾了好一番,两人终于安分下来。小鱼忽然有些感伤:“小姐,江湖险恶,朝堂也不比江湖好些,现在这种日子已经很好了,我十几年前在江湖上的时候,没几天能睡个安稳觉的。”
  “好啦好啦,那些东西我也不想要,当个郡主不也挺好的嘛,该吃吃该玩玩,嘿嘿。”尹姑娘摸了摸小鱼的头,有点搞不清楚谁年纪大些了。
  整理了行李,尹姑娘下楼去用早餐,店小二见了她小跑过来,递上银票:“女侠,这是那位沈客人留给你的东西。”
  “啊?他有留什么话么?”呆呆地接过银票,尹姑娘问。
  “没,客人走的匆忙,早饭都没用就启程了,看方向大抵是往中原去的吧。姑娘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小二回道。
  “唔,没事,我应该......大概知道他的意思吧。请先上早餐吧。”感觉小二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是不知怎么解释,干脆直接揭过了。
  早餐很快端上来了,好巧不巧,是肉夹馍加羊奶。尹姑娘试着咬了一口,比想象的硬一点,羊奶有一点点腥,配起来味道还不错。虽然和洛阳的饮食大相径庭,但是尹姑娘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尹姑娘牵过两匹马的缰绳,引着出了马厩,跨上了白色的马,牵了枣红色的马慢慢地往镇外踱,出了镇有一会,枣红色的马背上出现了小鱼的身影。两个人像陌路人一样拉大了距离,两匹马却保持着同步的频率。
  路上不时有人看向尹姑娘,尹姑娘身量不低,面容却含着江南的柔婉,眸子好似带着层朦胧的纱,肤如汉白玉,看去便觉得怜惜。在这不时起沙尘的西北,难得见此美人。
  “嘿,你这美人长的可真标致,有无兴趣和哥哥去前方的客栈喝点小酒,认识一下啊。”一马靠了过来,马上的人掀起了斗笠的纱,对着尹姑娘说。
  倒也长得还不错,可惜胡子太多了,谈吐也粗俗。默默腹诽了一番,尹姑娘对着那人轻轻一笑:“承蒙厚爱,小女子还要赶路去中原,怕是没这时间了。”
  再次打量了一番尹姑娘,虽然襦裙很普通,但那左手上的玉镯子却是通体冰青,一眼便知不是凡品。仪态也是大家风范,怕是名门之后。按下心里的痒痒,那人挤出笑来:“既然姑娘有事,那在下就先走一步,不多打扰了。”说罢双腿一夹马腰,超过了尹姑娘去了。
  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到了旁边,这时又渐渐退回了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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