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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演变战役 / 第一百四十八章:改变与错觉

第一百四十八章:改变与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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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抓住它!”“快上啊!”
  树木茂密的山坡上,三个半大小伙撵得一只鸡乱跑,那头羽毛鲜艳的大公鸡挥舞着健壮有力地大翅膀上蹿下跳,姿态灵活而霸气,一时间比起被人追,竟像在遛人。
  “咯咯咯哒!咯!!”
  可惜在不讲武德的“人海战术”面前仍棋差一招,被攥住了命运的脖颈,它小眼睛里满是惊恐地疯狂扑腾翅膀。
  然后被抓住翅膀根提起来。
  “嘿,这老公鸡真肥。”
  小伙提溜着它,和伙伴们愉快地唱着山歌下山。
  沿途所见的草丛灌木里,不少鸡迈着灵巧的步伐,时而跳上石头,时而滑翔落地,姿态轻盈优雅。
  这里,是原魏地,现并入汉国后推行养鸡的地方。
  为了解决人民的吃饭问题,陆大古动用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实施农业、养殖业技术普及,带来的成果,就是新占区域日渐稳定,平民吃得上饭,还有肉了——相对平坦的地方改造粮田,丘陵等地势高高低低的地方则成了养殖场。
  不得不说,养殖动物瘟疫曾是最让大古头疼的问题之一。
  公元前可没有抗生素,大量家畜聚集容易生病,古时候鸡瘟很普遍,出现一场整个鸡群都会废掉,没法食用,即使到了后世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乡村,鸡瘟也基本每年一次,所以古人有句话: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对此,结合石器时代三十年、本位面十余年经验和穿越前的映象,陆大古给出的解决方案是,【散养】。
  家家户户散养或半散养鸡鸭,使它们保持合理距离,并保持良好的卫生条件以作预防。
  即使鸡群染疫,也要将损失控制在单个鸡群内。
  有条件,则鸡舍建到依山傍水的地方,定期用石灰水消毒、清理鸡粪,让鸡把山林当作白天的活动场所,晚上再把鸡食撒在鸡舍,养鸡的山坡荒草少,可以砍掉部分树木种植果树,鸡粪还能充当天然肥料。
  没条件,则将鸡群数量控制在5只左右,每一到两年,视情况定期更换鸡舍。
  “吃饭咯!”
  山下,老人敲打食盆。
  山坡上的鸡一下子扑腾翅膀成群滑翔窜出草木丛。
  老人看着近百只鸡咧开嘴笑。
  他所在的村镇,肉价已经比以前便宜很多了。
  不仅是鸡。
  民间有谚语,头鸡二鸭,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牛七马八。
  意指几种动物从怀胎到产仔的时间,猫三个月,狗四个月,猪五个月,羊六个月,牛七个月,马八个月,而其中的鸡鸭对应的并非孕期,是相应的吉利日子,不过它们进入产仔期的确很快。
  所以最先出现在更多人餐桌上的是鸡鸭鱼,紧随其后的是增产的粮食,然后狗猪羊。
  瘟疫般蔓延的饥饿不到半年便骤然遏制,走向逆转。
  “改好哩,咱们的日子能过下去了。”
  某个农村宅院里,青年喜笑颜开地同父母妻儿说。
  他们家的锅里正冒出鸡汤的气味,汉国为他们带来了全新的农具和耕作方式、养殖技术,逆转饥饿的同时,还送来了更廉价的盐、布匹,和许多本历史线人看来价格低廉得不可思议的金器,铁制锅碗瓢盆、菜刀铲子与各种农具。
  “是改好嘞。”
  老父围在餐桌边嘟囔:
  “这汉人来咱这儿,不图财不图人,他究竟图个啥呢?”
  封建时代军队,能保持训练,按时足量发饷,让士兵做到听令行事,已经是天下强军,超过同时代九成军队,不惊扰附近的平民,更是不可思议。
  老人看到,汉军过来,没有搜刮钱粮,没有强征劳力,反而给他们分钱分田分粮,实在过于违背常理,令人恍如梦中。
  “他们不都说了么。”
  青年很肯定地回复道:“咱们呐,本来就是一家人,只不过以前分家了,现在又回到一个家里,都是汉人,自己人!”
  “是啊,他们人还怪好嘞。”老婆婆说,“还送了咱们针线,教咱们织毛衣。”
  棉花原产于东南亚,是南北朝时期才传入中国的,到宋朝棉衣才普及。
  此前,平民大多只有麻衣,保暖基本靠抖,富裕人家才有裘皮可穿,所以冬天特别难熬,冻得手皮开裂淌血流脓十分正常,尤其北方苦寒之地,冻掉手指头也不稀罕。
  别说什么北方干冷,南方湿冷无孔不入,北方那是空气里的水汽都结冰了,当然干燥,南北极零下五十度一样干燥,“冻死人了”在南方只是比喻,北方是陈述死因。
  都护铁衣冷难着,风头如刀面如割。
  足肤皲裂而不知,四肢僵劲不能动。
  正是北地苦寒的真实写照。
  平民百姓为了生存,发明了芦花鞋,垫被里铺稻草,披草纤维编织物,并建厚墙开小窗,因此平民大众的房屋有个特点是“又小又黑”,宽敞向阳的开放性设计搁古代敢建给别人等于害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即使这样....不说古代了,后世二十一世纪,冬天的殡仪馆也是个业务繁忙的地方,从事殡葬工作的朋友都知道,冬和夏是大小“旺季”。
  所以作为替代方案,陆大古搞出脱脂羊毛后紧接着推出了针织,将这种出自北方游牧民族的技术普及。
  而民间很快掀起时髦。
  关乎生存的事,他们一向学得很快。
  “就是那个甚么铜钱,那....挺费事的。”
  老人说。
  推行统一货币以后,汉国没有强制民众兑换钱币,而是所有输入各个地方的金属工具、蜂窝煤、羊毛线团等物品,不准用曾经列国大小各不相同的【刀币】买,只能用汉国统一标准的铜钱买。
  “习惯了都差不多。”
  青年说着。
  这时候,鸡汤煮好了,家里人一起端来饭菜用飱(晚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能填饱肚子,一家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而如果我们把目光放到离村几公里的城市。
  会看到货郎、商铺还在街上叫卖:
  “红糖!———”
  “炊饼———”
  “叮叮当,叮叮当。”
  街道两边摊位上蒸腾起热气,行人往来,路面干净,这是过去人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
  “咱们以前过得那叫什么日子。”
  某个摊位上,下了工的几个人吃着饭胡吹乱侃,说起过去,都在唏嘘。
  “还是汉国好,咱们当了汉人呐,嘿!一转眼它就不一样了!”
  “就是!”“就是。”
  “所以这碗酒啊,咱们得敬大王。”
  几人拿起酒碗,高举,虽说是酒,但目前民间酿酒技术相对低下,度数不高,带点水果甜味,更像饮料。
  他们大声的祝汉王福寿延绵长命百岁,再把酒饮尽。
  赵魏地区才并入汉国一两年,感受到汉国带来的巨大变动,民众就已经归心了。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在那位王者的统治下,他们会得到保障,拥有美好的现在和未来。
  “而这,纯粹是一种错觉。”
  结实有力的手握紧卷成卷轴的纸。
  陆大古坐在桌边,同他的伴侣大进如此判断北方正在发生的变化:
  “封建时代的基本矛盾在于地主阶层和广大的农民阶层之间的矛盾。”
  “而皇帝,就是最大的地主。”
  “在农耕时代,土地兼并无法抑制的根源之一,在于皇帝自己也是受益者,他当然会想办法遏制世家、门阀、大地主,或者别的什么,但都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利益和地位。”
  “等到我们革新技术、推行工业带来的上升期结束后——这个过程可能有一两百年的时间——矛盾就会像海水退潮后的礁石一样暴露出来。”
  后世会如何评价自己这个革新农业,创立工业的初代大一统皇帝呢?
  不管怎样,他们必须推倒皇帝这尊神像,自己走向更广阔的未来。
  这是陆大古对他们寄托的最大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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