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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武当派一事拖得有些久,不过双方都清楚事出有因,谁也没太在意。
该商量的事情,早在宋远桥等人去小镇慰问时,便已经有了结果。
所以按照李遥的想法,现下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李遥坐在后山一处凉亭,手中把玩着棋子,第七次抬头撞见那位站在宋远桥身后的青年怒目直视自己,尤其是在身旁陪坐的周芷若给他续茶时,更是面色铁青。
呦——
稍稍思索落下黑子,李遥饶有兴致地对面前坐着的宋远桥开口道:“素闻武当山景色幽深秀美,又有不少奇山怪岩,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呵呵,李公子说得正是。”
宋远桥历来对武当派有着难以言表的自豪与骄傲,闻听师父小友恭维讨巧的话语,并没有谦逊否认,反而将身子坐得笔直。
捋须颔首道:“除去主峰,其余诸峰皆有各自独到之处,我虽常年居住于此,却也没能得闲全部遍览一番,至今都时常扼腕惜叹。”
说着啪地一声落子,盘上棋局顿时风云变幻,随卧随安的五条大龙原本还散落四处,如今竟隐隐有头尾相携,连成一片的架势。
自知大势已去,李遥没再坚持,中盘投子认输,服气道:“龙藏于野,困于浅滩,各自为战尚且让人难以招架,如今突破桎梏齐聚,联手盘亘四方寰宇,非是常规手段能破。”
洗盏倒茶的动作稍顿,周芷若垂首侧身,似有若无地扫了李遥一眼。
她能听出话外音,宋远桥这些天更是日思夜想心中大事,闻言神色不变,若有所思地抬手止住想要收拾棋盘的宋青书,朗声笑道:“五龙聚首惊天下,剑锋所指莫不降,纵有鬼谋千机变,云遮雾绕……”
啪!
长袖挥舞,宋远桥再落下一子,几人这才发现棋局中竟还藏着一条长龙!
“百步先!”
好家伙!
有些被打击到了。
先不论两人话语之间打的机锋,单是随手便能在棋盘上摆出来的这份棋力,就不得不让李遥打心眼儿里佩服。
甚至他还恶意猜想,宋远桥是不是从一开始便想炫耀这一手?
五龙填一么?
回头望了一眼坦然面向自己含笑点头的令狐冲,李遥知道历史的轨迹终究没那么好更改,这一场由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发起的围攻光明顶,依然聚集齐了六大门派。
明教还能转危为安么?
他要不要也参一脚,从中又能获得什么?
显而易见。
新门派急缺的江湖名望和起始地位。
原本李遥还只是想逗趣宋青书和周芷若,再借着想要好好游览一番武当山美景的机会,开口请求驻留一段时日。
如此一来。
既可以卖对面痴情男子一个人情。
同时也能更好地掩饰接下来他们轻装简行去往古墓的行迹。
现在看来,他必须要把重点稍稍做些调整了。
所幸便从头开始回忆起六大门派此次共伐明教的整个过程,期间不忘暗暗思索自己这一行人想要加入,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和代价。
眼见李遥神情肃穆地闭目沉思。
宋远桥没有出言打断,只是喝茶品茗,侧头遥望山下景色。
心下暗暗盼着这位师父多次在他们师兄弟几人面前提及的小友,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与李遥一同前来的众人,见状自然更不会没有眼色的出声。
可此次上山机会难得,干就这样坐着,自然心有不甘。
还未等他们出声央求自家师兄师姐,宋远桥便善解人意地让儿子带众人去习武场与门下弟子切磋交往,又吩咐一名弟子去请六弟殷梨亭,嘱托他代为看顾。
另一层深意,便是想趁这次机会让他分分神,不再总想着故去的未婚妻。
当频频回首的宋青书,脚步沉重地带着一众满怀欣喜的客人离去之后,凉亭周围立刻变得清静宽阔,不再显得拥挤。
事关江湖门派上的事情,程瑶迦不怎么上心,便带着王语嫣和阿朱、阿碧两人悠闲踱步,沿路一道去赏景。
瞅见她们身后跟着林平之夫妇,岳老三便没再跟上去,盘膝与段延庆扯起闲话。
唯有李莫愁和黄蓉二女不离李遥左右,殷切地小声与宋远桥攀谈。
反倒是与武当派关系密切的峨眉派弟子面色平静。
周芷若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地倒茶递水。
而另一位留下来的贝锦仪也似心无牵挂,侧头柔声与岳灵珊说起悄悄话,两人时不时还偷偷打量侧坐在栏杆上的令狐冲,头抵着头,耸动着肩膀无声嬉笑。
“变数还是太多。”
半柱香之后,李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面对宋远桥探寻的目光,续道:“晚辈虽不知详情,但料想诸位在华山派加入之后,必是信心大增,有了这一招后手,便能轻松应对途中异变,可对?”
“非是全部,倒也相差不多。”宋远桥颔首。
“那便是对方身边留有我们的暗子。”
不理会周芷若几人面色惊疑,李遥自顾自地分析,“我们虽是人多势众,但这也意味着敌暗我明,隐不去踪迹,便势必会频频遭到偷袭暗算,就算能够成功平安抵达,届时定然也会疲惫不堪,再加上对方天然占据着熟悉地利的优势……”
“此事无需担心。”
碍于师父声名威信,周芷若终于接过话头,开口道:“师父她老人家早已料想到各种不利形势,自然也做了妥善安排。”
“是么?”
不置可否的语调让周芷若面色不善,李遥却笑道:“如此想来,灭绝师太是寄希望于西域昆仑派,武当、峨眉、昆仑、华山……再有另外两条江湖巨龙,大手笔呀!”
几句便被套出话来,周芷若抬头看向宋远桥,见他微微颔首,便也不再藏着,“还有少林与崆峒两派,如何?”
“天山派呢?”李遥不答反问。
“壁上观。”周芷若冷哼一声。
“能请动少林出手,灭绝师太的确厉害。”
不等李遥再说,李莫愁突然抢先开口。
淡然与周芷若对视,“只是六大门派不分高低主次,又是头一次合作,遇敌必得分开各自为战,否则就会犹如一盘散沙,如此无需敌人动作,便能做到分割切块儿,我等若无精通战阵的将才统筹大局,又怎样避免被人抓住机会,一个一个馋食殆尽?”
“自是……”
“芷若妹妹,这些暂且不提,”黄蓉紧跟着打断,蹙眉道:“我们此次一路西行,势必要经过北朝掌控的地段,平常人少还便罢了,如今对方便是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成。”
顿声又道:“况且除开我们的目标以外,西域其他各派呢?昆仑派的影响力怕是不足以抹削他们心底的唇亡齿寒之感,天山派作壁上观的缘由,料想便是如此。”
直至此刻,宋远桥不得不插口,解释道:“北朝国内发生了一些事情自顾不暇,这点诸位还请放心,他们最多会派些人沿途监视,而西域各派对于我们的态度,多半会保持中立,少数有些恶感,但绝不至于去帮对方。”
明教的人缘这么差?!
听到这个消息,李遥莫名觉得张无忌接手的烂摊子,比自己先前想象的形势还要糟糕,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所想的介入方式平添了许多可行性。
当即摆手止住黄蓉,诚恳对宋远桥和周芷若言明方才是因担忧,言辞稍有过激。
在得到对方原谅后,又适时点出一句,“晚辈刚刚涉足江湖时日不久,但也知晓正邪之间的区别,过多顾虑规矩原则,只怕会被小人钻了空子。”
就这?
不久前还道此人有异于寻常,结果也不过尔尔。
虽不知武当派前辈如何考量,但见宋远桥转过话题,探讨起武当周边景点,周芷若便认定对方也是如自己一般,再不对李遥另眼相待。
或许师姐之前在她面前提过的,他在遭遇四大恶人时的精彩表现,只是昙花一现而已,谁人人生之中没有几个闪光点?
假若李遥能够听见她此时的心声,必会苦笑摇头无言以对。
他何德何能被人如此看重?
只不过是个知晓未来大致走势,掌握一些特别情报的普通人而已。
君不见他在黄蓉这类真正的聪明人手底下,何时讨得了好过。
如今程瑶迦也好,李莫愁或者黄蓉也罢。
看似是以他的想法为中心。
实则那不过是聪明的女人知晓该如何做,才能让男人开心而已。
真别小瞧她们。
不然李遥觉得自己往后的生活,绝对悲惨无比。
现下她们既然宠着,那他便糊涂着,好好享受就是。
待到时间差不多,众人纷纷起身,跟着宋远桥一路去往武当派为他们准备的院房时,宋青书突然现身在旁边一处宫殿二层,遥望渐渐远去的身影。
“啧,瞧他之前故作高深的模样,我还当是个劲敌,原来不过是个草包,身边围着的那群女子估计也是庸脂俗粉,还好芷若聪明,看穿了他的伪装,不然我还需得多费些心思。”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名被人嘲笑一番,李遥却又因此免去了许多周折。
一啄一饮,当真是玄而又玄。
不过即便知晓,他现在也没工夫搭理痴情人的怨怼了。
累啊!
在拜别宋远桥之后,发现客房内都是亲近之人,李遥再不去维持形象。
于一片娇斥笑骂声中,火急火燎地跑去净房洗漱一番,换上干净舒适的中衣中裤,瘫卧在贵妃椅上,再不肯有其他动作。
别去指望一个懒人当真能变得勤快,那不过是被逼的。
而亲近之人,大多都会互相潜移默化地影响。
譬如程瑶迦几人虽看不惯他这幅样子,却也不由自主地一前一后前去梳洗换装。
回来之后,或趴或坐地聊天打趣,看书玩牌。
再不似在苏州时,多少还想着在他人面前保持淑女的矜持。
甚至就连王语嫣都没觉得自己在李遥这个外男面前,这般穿着有何不妥。
习惯呀,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看着阿朱、阿碧两女逐渐也没有了主仆的界限,不断在自己身前晃悠。
还随手从他的盘子里抓零食糕点吃。
李遥不仅没有呵斥,还假作发怒,如同护食的孩子一般,高高举起果盘和一众女子嬉戏打闹起来。
直至众人一齐用过晚膳,门外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