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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个不停,天色越来越晚,风吹了进来,雨也斜斜的飘了进来。山里本就凉,又遇下雨刮风,伍志感到有些冷。
转头看了看屋子角落堆的一些木柴,这是曾经在这里挡风避雨休息打尖的猎户遗留下的。
伍志起身捡了些木柴,放在一堆,从包袱里取出火折子,把开盖子吹燃,伸进干柴里,保持不动,缓缓将干柴点燃。
火堆燃烧了起来,发出噼啪的声音,温度传到伍志身上,身上暖洋洋的,他继续盘腿坐着,盯着燃烧的火堆出神。
不知多久,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伍志将目光从火堆上移开,抬头看向屋外,有两个猎户打扮的人冒雨前来。
人还未到,先听见了说话声。
“就在前面有个木屋,今夜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再回寨子。”
“屋子有人,在烧火呢。”
两人都是中年样貌。穿着一样的衣服,猎户打扮,一人手上提着眉尖刀,另一人背上一把长弓,腰悬一壶弓箭,手里一柄短矛。
两人进了木屋,一人对伍志拱手,“这位壮士,适逢大雨,我兄弟二人可否暂借贵地避下风雨?”
“此地是无主之地,我也是在此处躲避风雨,二位可以自行方便。”
“那便不客气了。”
两人将外套脱下,到门边抖掉上面的水,用力拧了拧,走到火堆边就地而坐,将外套放到火堆边烘烤,兵刃也已解下来放到身边。
过了一会,两人的身体暖和了,人也活跃了起来。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囊,大口地喝了一口,然后递向伍志,“雨天阴冷,喝一口酒暖暖身子。”
伍志见对方先喝了一口,知道是在告知自己,酒没问题放心喝,伸手接过酒囊,开口道:“那就不好意思了。”大口喝了两口,又把酒囊递给另一个人,“你也喝两口解解渴。”
三人一起喝了酒,一下就感觉距离近了,马上就活络了起来,伍志也从包袱里拿出了些牛肉干。屋外下着雨,三人在屋里围着火堆烤着火,喝着酒,嚼着牛肉,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伍志了解到,这两人是在卧牛领落草的匪兵,原本是农户,家中几亩地日子过得艰难,但也勉强能活下去。
数月前丰江水堤决口发大水,田地房子都被淹了,朝廷声称的赈灾粮没见到,今年的皇粮却还要交,交不起就要把地卖给赵家换取粮食来交。
两人气不过,失手打死了衙役和赵家家丁,于是在江州难以立足,只好跑到卧牛岭落草。
卧牛岭中的匪寇分三股势力。由东向西依次是牛鼻山,牛角峰和牛背梁。
其中牛角峰的势力最大,在前不久把朝廷的剿匪军队几乎全部消灭后声势大涨,大有成为江州绿林总瓢把的势头。伍志的父亲就死在这次剿匪之中。
牛角峰的寨主王法真武功极高,原是少林寺执法堂执首,法号‘法真’,因犯了杀淫两戒叛出少林,落草卧牛岭。在与官军战斗期间显露了多门少林寺功法,尤其是炉火纯青层次的金刚不坏功让各方震惊。
金刚不坏功,地品功法,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是名震江湖的护体硬气功。
练成金刚不坏功的人不但可以承受拳打脚踢而丝毫不损,甚至普通的刀剑也无法造成伤害;如果练到炉火纯青层次可产生罡气护体,此时就算神兵利刃砍在身上也就一道白痕;要是达到超凡入圣层次更会获得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闭气不绝等难以想象的效果。
只是除了传说中的人物外,现今还没听说谁能把金刚不坏功练到超凡入圣层次。
此功练起极难,极吃苦,不但要有天赋,还要消耗大量的珍贵药材,因此王法真被江州人士认为是武学天才,江州第一高手。
这次水灾造成了大量失去土地生活难以为继的农民。官府猛于虎,世家狠似狼。权贵借机大肆倾吞土地,流民为奴为仆,铤而走险的人越来越多,也使卧牛岭的山寨实力大增。
原本实力最弱的牛鼻山只有不足八百人,现今已是将近四千人的大寨。以前实力最大的牛角峰更是不得了,全山寨一万两千左右的寨民中有过半都是青壮,只要稍加训练就是不错的寨兵,况且其中不乏练武天赋不错的人。
三人相谈甚欢,直到深夜才感到困乏,又在火堆里加了一把干柴,然后各自到墙边躺下和衣而睡。
天刚蒙蒙亮时伍志就醒了,火堆已经熄灭,雨也已经停了,走出木屋,昨晚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空气湿润,山风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扑到脸上。
这时听到屋里的两人也醒了,两人出了木屋走到伍志面前,一人讲道:“如果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无处安身,可去牛背梁,大寨主冯山义薄云天,你一定能得到庇护。”说完,向伍志抱拳告别,顺着山路向牛背梁方向走去,这两人无疑是牛背梁的人。
伍志看着这两人走远的背影,心想他们说的有道理,上山入伙是个不错的选择。
去林中折了根树枝,回屋把火堆烧剩下的余烬扫到屋外,又砍了不少木柴堆到墙角。
而后坐在屋外的草地上,望着云雾萦绕的山,继续琢磨下一步该如何做。
伍志再三思索后觉得码头隘口必然稽查得紧,过江虽好,但短期难以成行。
不如前往牛背梁入伙,正好有昨日那两人的引见,而且三个山寨中牛背梁在最西边,距离江州城最远,江州城打来时另外两寨就是屏障。
牛角峰实力虽然最强,但伍志父亲就是在江州军和牛角峰交战时阵亡的,虽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可如若投靠牛角峰难免受到猜疑。
下定决心投靠牛背梁后,伍志站起身来背上单刀和包袱,提着短棍向山下走去。
投靠之前还有件事要干,到卧牛岭外的村子找些纸笔,把赵家家传的玄品功法狂风刀法写下来,用作上山后的进阶之礼。
大灾之下,这些离江州城较远村子的人大都外出逃荒,或前往大觉寺施粥的灾民安置营地,村子里剩下的人很少。
伍志在村子里也并没有看到什么衙役兵丁,很快在一间民房中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写完晾干,收好后在桌子上扔了一角碎银子,就当补偿,虽然在大灾之年银子未必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