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说道

　　从市图书馆出来后，周老和王牧随便在街上找了一家小饭馆吃了午饭。按照周老的话说讲，相比于饭店之类的，他在个人情感上更倾向于这类小饭馆，别看他们店面小，也别看他们装修的不够雅致，可他们做出的饭菜味道可还是很带劲的，他这人吧还就好这口，什么排场的、里子的吧，他还真不去在意。吃嘛，就得讲究个味儿，否则跑去吃个啥，难道吃个淡出鸟儿的玩意！这期间周老并未和王牧谈及关于道教以及它关于修行的知识，而只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谈话的气氛也很温和舒泰。
　　饭后，周老带着王牧去了一家茶室，茶室内装修古朴典雅，极其雅静，周老要了一间包厢，之后便同王牧一起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进了包间。包间内的陈设古色古香，有一落地窗，视野及其开阔。
　　周老笑着对王牧说：“饮茶一道能保全自然本性，老朽年轻的时候并未太过热衷于饮茶，纵使是喝茶吧，也是囫囵吞枣般的一口喝干，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才慢慢始觉饮茶的好处，‘碧云饮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在品茶的情趣中，追求自在的生活！”周老停顿了一会儿，而后颇为洒脱的道：“皎然在《饮茶歌诮崔石使君》中的’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一饮涤昏寐，情来朗爽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这句诗老朽便颇为喜欢，茶道生活之好便源于此啊！”
　　待说完这些后，周老笑着摇摇头，对王牧道：“人老咯，这话也多了，让小兄弟见笑了！”
　　王牧赶忙道：“周老说的哪里话，古人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子能听周老之言但觉受益匪浅呢！”
　　当年王牧破产，妻儿亡故，万念俱灰之下，跳楼而尽，后来意外重生在异修行界，王牧无牵无挂之下，也只一门心思的只埋头苦修，对于生活一道的确谈不上什么心得。上一世的王牧也只是一个纯粹的读书的高中生，对于这些生活的体悟也是寥寥无几，所以当下对于周老的这些话，王牧还是觉得很受用的。因而也是真心的虚心求教。
　　稍后，老人端起面前的茶碗，饮了几口茶之后，也就不在扯东扯西，而是开门见山的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我在图书馆时，有几次在无意中隐隐感到在小兄弟你的身周感到气晕波动，小兄弟你应该也懂修行吧！”
　　闻听此言，王牧也不在拐弯抹角遮遮掩掩的，而是直接道：“是的！小子的确懂得‘一些’修行’，周老您也懂得元气运行之道？”。
　　听到王牧这般肯定的回答，周老也也不惊讶，只是略微疑问道：“元气？”不过转而一想也对，华夏古时对于气的称谓很多。
　　周老道：“老朽少年时跟个一位道士师父，的确懂得一些运行之法，不过你嘴里所谓的‘元气’，我们称呼是‘真气’”
　　王牧虚心向老人请教道：“不知道周老您能否具体跟我说说？”
　　周老缓缓道：“我们练的是内家拳法，我师父当年跟我说练拳首重养气，这里的气便是真气。老人家当年告诉我‘打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内功就如攒钱，越练越有本钱。长久习练可臻于化境。”
　　老人饮一口茶又接着道：“练内功重气。养气，练气，同出一源，有有形无形之别，动静开合，根于道，出于自然。养气不离性，练气不离命，内外兼修，可臻至化境。
　　王牧心中感慨，自己孤陋寡闻了。便对周老问道：“那内功修炼可否有境界划分？”
　　周老身子往椅背考了靠，然后正色道：“我师父当年说，内功一途分为四大境界。首为阳劲，一拳打出，能将空气打响，达到此境界便可称呼为宗师；其次为阴劲，无声无息，真气外放，破坏力极大，且可形成类似佛家所谓的金钟罩，刀枪不入，达到此境界者可称呼为大宗师；再次便是超凡境界，一身功力超凡入化，达到此境界便可称为超凡者，已与大众之人有明显区别，故谓超凡者。”
　　听周老这么说，王牧心内大致明白了他所修功法境界与目前地球上内功境界的划分，筑基前、中、后便对应内功的阳、阴、超凡等境界。但正所谓人的天赋有高低一样，功法亦有高下低劣之分，王牧相信对于云江大陆这样一个繁盛的修行界的顶级功法而言，目前地球上的这些内功心法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一个好像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雄鹰，一个便是那挨着地面浅浅飞行的麻雀，而小雀安知雄鹰！
　　突然周老望向窗外悠然神往的道：“传闻超凡之上，便是金丹大道，而一旦达到金丹大道，从此与凡人两隔，真正的翱翔于九天之上，这是生命层次巨大的跃迁。不过我师父老人家说，目下地球金丹不可见，只流于传说耳！”
　　王牧心下凛然！已经历过诸般变故的他，越发确定了地球之神秘莫测。
　　其后，周老告诉王牧，他年轻的时候是并不怎么相信他师父的话的，总觉得他师父那般言论像是天方夜谭，是忽悠他的话。后来困于生活，他独自出来打拼，几番大风大浪的起起落落，方才挣得一份基业，为后代留下一份财产，那期间也荒废了功夫之道。等后来事业稳定下来之后，方才有了点闲暇之心去练习他师父当年教的那些东西。这一练着练着吧，才渐渐瞧出了它的不凡处。
　　周老：“弘一法师曾说过‘人的生活可以分为三层，物质生活、精神生活、灵魂生活，如今他老了，做起了甩手掌柜，开始寻求精神与灵魂的超脱，这也是他当下对古时修行这类寻求生命的更宽广的跃迁、进化、超脱的知识，如此感兴趣的原因。我猜测古时应该是有金丹以上的修行者的’，只是后来随着天地之间修行之气越发的稀薄，使得修行者日渐稀少而不可见。传闻内功之法，也只是无奈之举才创下的，是道家修行的简化版，是为了适应天地之气几近于无的产物。”
　　王牧点了点头，他是认可老者这说法的。
　　“霓为衣兮风为马，
　　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
　　仙之人兮列如麻”
　　周老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方的天穹，悠然神往的道“宇宙之大，茫茫无尽，这天地之玄妙无奇，我辈修行之人切不可断言仙人不存在之言论……姑妄言之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
　　大道之行，任重而道远。
　　落地窗前的王牧，充满斗志，与天斗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