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悲愤的孙不才

　　距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处街上，小板凳，几个摊子，还有一个人。
　　这人叫孙不才，短小精悍，蓄着八字胡。这蓄的胡子嘛，是配合着它的职业的，按照孙不才私下里的说法是“仙风道骨的高手面向胡”，与他的职业互为犄角、相得益彰。但是胡子嘛，是好胡子，可是配上孙不才这长相，就有点贼眉鼠眼，不伦不类了，瞅着就不像是啥好人样。但别人怎么看，他孙不才觉得不重要，他自己对镜中的自己这一副扮相那是相当满意的。俗话说的好“人得要有自知之明”，他孙不才就不自知。所以为了他的“仙风道骨”付出的代价，便是生意的不如意。
　　“日暖风好！哦，不，是温风如酒啊，好兆头啊，好兆头啊！”坐在小板凳上的孙不才拍着额头龇着牙咧着嘴乐呵乐呵着唱道。
　　孙不才，摆了三个摊子。最左边的挂的是算命幡，上面写着“摸骨看相，算卦抽签”；中间的摊位摆放着一些破破旧旧的小玩意，在其前侧有一张贴在木板上的纸，其上写道“古董收售”；右侧位的摊位上摆放着簪珥、牙尺剪刀，、伢儿嬉具之类的小玩意。
　　孙不才的祖上是倒腾死人玩意的，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靠着这份手艺，倒也积累了一份家底，所以孙不才的父亲成了那个年代小镇子上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平时的正业是逛逛花楼，和娘儿们在另类战场上千百回合的大战，或者溜溜鸟儿、吆五喝六的在街上游手好闲。不是都讲子承父业嘛，但平时他“太忙”，所以“土夫子”的手艺学的实在是糟糕透顶。解放后嘛，好日子也到头了，本以为等熬到改造完后重新做人，又摊上了那事，便早早的拜拜了，丢下了他孙不才。
　　孙不才左额上有一道疤，要提起这疤，他孙不才就变得极其羞赧。要说为啥羞赧呢，那因为它是被驴子踢出来的。事情是这样的，孙不才老子走后，由于他老子的出身问题，连带着他也被小伙伴给孤立了，他被吩咐着伺候一头驴子“吃饭”的问题，被孤立的小孙不才将一肚子的话语都倒腾给了那头毛驴。有一次小孙不才放驴子吃草，小孙不才在驴子的旁边唠叨个没完没了，左一声右一声的“乖毛驴啊，顺毛驴啊，你听我讲啊……”，正当小孙不才讲的眉飞色舞高高兴兴的忘乎所以时，毛驴冷不丁的给他来了一脚，疼的小孙不才倒地哭的那是一个伤心委屈，连一头畜生都欺负他。事后孙不才为毛驴为啥踢它，绞尽脑汁的思考了许久。有一天，小孙不才终于想通了，他觉得肯定是那头毛驴嫌他罗里吧唧的话太多了。然后小孙不才哈哈大笑着、跑向毛驴，事实是他孙不才是对的，当他话少了，毛驴果然没再踢过他。
　　开放后，孙不才开始为生活谋生了，当时孙不才做着发财、衣锦还乡的大梦，意气风发的下海了。不久春秋大梦破碎了，他的钱被骗了个精光，还被人满地找牙的痛打了几次。万念俱灰的孙不才，灰溜溜的回到了家乡，经过一番思虑，决定重操祖辈旧业，跑到猪栏子里挖出他老子埋在地下的书籍。也别说，孙不才凭着他那点寒酸的墨水，倒是也给他鼓捣出了一点门道。在那其后的许多年，他像一个庄稼汉似的，闲时摆摆摊，活来时消失那么一段时间，这生活的日子过的也是滋滋润润，手头就没缺个子儿。
　　瞧，此时孙不才，正懒洋洋的晒着上午的太阳，这小风吹的那个舒服，就像晚上寡妇翠花的小蛮腰。
　　“哎哟，想起昨晚和翠花折腾的那光景……”坐在凳子上的孙不才搓着双手嘿嘿笑着。
　　突然，孙不才有点邪火上升了。
　　“恩，今天得挣几个子儿，回头给翠花买个贴牌的假冒衣服，晚上带过去。”决定完这事后，孙不才开始贼眉鼠眼的打量起过路人。
　　“冤大头啊，冤大头，快来快来，今晚爷的快活就靠你了”孙不才心里无比的期盼着。
　　从早餐店吃完早餐的王牧，此时正在人行道上低着头不快不慢的走着。此时的王牧正在思考着“万一那头小老鼠真给他弄点儿古董啥的老玩意我该如何销赃啊，上一世的我一个纯粹的高中生，哪里懂这些门门道道，怎么挣点钱这么麻烦。”
　　“咦，小白羊出现了，瞧那孩子老实巴交的样，我滴翠花啊，不要急，等我十来个小时，到时候保证你欲仙欲死，哇哈哈！”正在左右张望的孙不才瞧见了正在走来的王牧，赶紧的正了正身子，咳了咳嗓子道：“摸骨看相，算卦抽签，算姻缘，算官运，算钱途，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咦？小兄弟，我看你周身隐隐一股紫气缠绕，不简单啊，不简单啊。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富贵相啊！”
　　正在走路思考的王牧被这冷不丁的一声扰，抬头很懵懂很疑惑的朝孙不才望过去。
　　“果然是一只纯纯的小白羊啊”孙不才心里露出了喜意。但脸上任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认真模样严肃道：“小兄弟，你这面相是富贵相啊，但是在这之前有些小问题小疙瘩需要解决，否则虽然将来也是大富大贵，但是会走的坎坷点。来来来，小兄弟坐下来，听我跟你细细道来，只要听我跟你指出症候之所在，破除隐患，经后保你一路畅通无阻，无灾无劫，青云直上。”
　　“哟，原来是个江湖骗子啊”王牧缓了缓神，明白了是咋回事。
　　“我靠，尽然骗到我身上来了，欺负我这模样傻又愣？在云江大陆，论起脸厚心黑我也不比我一身修为差啊”王牧感到自己被这“傻又愣”羞辱了。
　　王牧坐了下来，用一副很懵懂很天真的表情望着孙不才，然后虚心请教般的问道：“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太懂，要不你给我细细说说呗。”
　　“鱼儿，上钩了”孙不才心里那叫一个乐啊，但脸上任一本正经。
　　“小兄弟，你可知道，古人说天机不可泄露，一般看看相说说命，上天不会过于惩罚，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嘛！然而天命的运行是有它的规矩的，不可胡乱更改，要不这个世界不乱了套，小兄弟，你说是吧。”
　　“是的，是的，老先生你说的对。”王牧忙乖巧的点着头道。
　　“MD，这死骗子，我靠！”王牧心里腹诽着。
　　“可刚才你说我的命里有一些问题阻碍着我的发展，这可怎么办啊！老生生你一点有办法的对吧，不然你也不会说刚才那些话的。”王牧一脸紧张的急切问道。
　　“办法嘛！肯定有，只是……”孙不才摸着胡须迟疑道。
　　“先生，你说，你说……”王牧连忙接着孙不才的话道。
　　孙不才虚意为难道：“这样吧，小兄弟！既然遇见了，便是缘份，你给我五十元的香火钱，回头我买上香火孝敬孝敬老天爷，就可以免去些泄露天机改人命运的罪恶。”
　　王牧疑惑着说：“我听我妈说，以前我奶奶给我算命，都只收30块的啊”
　　“可是那些算命的没说我命格中的症结，我刚才听先生这么一说，觉得先生应该是有本事的人，肯定比那些人厉害，要不40块，可以嘛？”王牧对着孙不才小心的问道。
　　“哟呵，你这小子傻的真可爱，还替别人数钱！”孙不才被这小子一番话逗的心里着实欢乐。
　　“我看小兄弟这么实诚，40就40吧，唉，回头我自己贴剩余的那10块吧！”孙不才痛快的道。
　　“算命先生，你人真好！”王牧高兴着道。
　　于是一个骗子，一个逗着骗子的王牧，二个人在暖风吹人醉的街头，各自施展着彼此的演技，这演技比起专业演员也不惶多让啊。
　　待孙不才口沫横飞的说了一大通，说的嘴快干了时，王牧终于认可的向孙不才点了点头。
　　“这小子的问题真尼玛多，哪来那么多问题，十万个为什么啊！”看到王牧露出满意神色的点头，孙不才如释重负的向王牧伸出了手，那意思昭然若揭。
　　这时王牧似笑非笑的对孙不才说道：“算命的，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我身上没有带钱，谢谢你啊，给我说了这么多，回头等我青云直上了，一定会回来感谢你的。咱可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好良民，我是懂‘吃水不忘挖井人的’”
　　孙不才反应过来了，尼玛，这小子是在成心逗他玩啊！于是孙不才火了，立马从坐着的姿势跳起来，撸起袖子，一副气急败坏的要打人样子。
　　“哟呵，刚才仙风道古的模样呢？这下被戳穿了，就要打人了？”王牧对着孙不才挖苦道。然后王牧将手指向周围接着道：“路过的人这么多，你敢动手啊？生意不做了？”
　　孙不才望向周围，再看了看自己的摊子，然后颓然的做了下来。
　　只是王牧不和谐的声音又响起了：“这就对了嘛，淡定淡定，要保持仙风道骨”
　　哎哟，这下孙不才被气的，手指着王牧直哆嗦。
　　“哈哈哈，从来只有我骗人的份儿，还没人能骗我的。入门观来意，出言莫踌躇，算命的，你这点道行不行啊”
　　听到这话，孙不才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常年玩鹰却被鹰啄了眼。”这一刻孙不才悲愤的望着天，所幸不理眼前这个该被按在地下殴打的混蛋家伙。
　　正当孙不才以为事情就要这样结束时，又一悲剧的事正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