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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命如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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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逐渐适应马匹颠簸的孙云帆大声向身前三个身位的张清泉喊道:“师父,休息一下吧,咱们不累,马也累啊。”
  张清泉头也不回,洪声答道:“怎么,屁股又疼了?”
  孙云帆感受着因不熟悉马鞍而磨破的大腿根部,还有被甩落马下而淤青的后背,倔强地说道:“我只是担心马罢了。”这匹弱小的矮马,似乎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刚刚得以差役,毛色倒是颇为黑亮,也不知张清泉是从衙门何处寻得,估计也没有太过上心,但是对于初次接触马儿的孙云帆来说,确是爱惜不已,接触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起了“墨屿”一名,念叨过几声,马儿自然无应,只有张清泉认为名不符实的嘲笑。
  张清泉浅笑两声,道:“再坚持几里路就到官驿了,我们得保持速度,争取明早赶到褐雨坡,你要是感到不适,就努力运转元一心法吧,会有帮助的。”
  孙云帆顿感悔恨,他将精力都放在御马上了,把疗伤一法忘在了脑后,“真是不够成熟冷静啊。”他不禁自嘲道。
  驿站饭后,二人再次出发,孙云帆对创口做了简单处理,此次自上马时起就运气了心法,所以直到夜晚再至官驿入驻,他也没有感到过多痛楚。
  一夜无梦,经过昨日的操习,孙云帆此时已经可以驱马将将跟上张清泉的速度,连夜的走走停停,还小憩了一阵,次日清晨,二人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坦平地和随风摆动的旌旗,褐雨坡,到了。
  笃笃的马蹄声和身着青色捕头服的张清泉很快就引来了巡逻士兵的目光,表明身份并简单说明来意后,二人进入到了褐雨坡内,而那里,已经堆积了很多具尸体,却依旧有兵士在向此处搬运着,一道道深入土壤的车辙向着更远的东方行去。
  “走吧,去谷底,我想曾可应该在那里,了解下情况,再做打算。”张清泉平静说道。
  覆盖白布的尸山给二人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孙云帆早已克制地挪开了目光,饶是闯荡江湖多年的张清泉也从未见过这般光景,心中之前积攒起来的疑惑,渐渐被愤怒取代。二人寻着人迹慢慢前进着,如同周围在不停“工作”的官吏一样,保持了一种异样的沉默,随着越走越深、地势越来越陡,二人察觉到,周踪提到的那股另他眩晕的气味早已散去,因又断了一条线索,本已沉重的心情又仿佛承受了一击捶打。
  野草地因大量人群的往返已经形成了一条窄小的“路”,师徒二人一路无话,终于来到了谷底深处,那里还密集排布着一叠叠尸体,血迹早已流干,蚊蝇环绕,恶臭漫天。张清泉向远处正和衙役谈话的曾可呼喊,曾可发现是总捕头后立刻奔跑而来:“头儿,您来了。”
  张清泉面色凝重,轻声说道:“辛苦你了,说说吧。”
  曾可点头回应,略作沉吟后答道:“押运队伍尸体已经清点完毕,只待搬运,队伍人数核查已毕......全军覆没......萍星笃也在,车辙方向已派人前去核实,目前未归,可能还需要一些时辰。”
  虽是早已知晓的结果,但是此刻亲眼目睹、亲耳所闻还是给二人带来极大的冲击,神情瞬时都有些恍惚。
  曾可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修罗场应该就是上峰的褐雨坡,那里曾有大队人马驻扎的痕迹和人体被拖行的迹象,但唯独少了争斗气息,所有人都死于脖间伤,属下也曾想过迷药所致,但在如此空旷之地,想要同时迷倒三百习武之人,过于匪夷所思,属下实在不愿往鬼神之处去想,但眼下局面确实难以理解......”
  “仵作有何发现?”张清泉似乎都没有去听曾可最后的言语,直截了当的问道。
  “除了死因外,没有别的了,只是......”曾可抬眼看了下不耐烦的张清泉继续说道,“只是有一名仵作说了句‘这里的死鸟和死虫怎地如此之多’,但也并没有细查下去。”
  张清泉眉头紧锁,默然思量:莫不是浸草庄真有涉及,利图何在,这般大手笔江湖上有识之士一定会有所警觉,瞒是瞒不住的,如若不是,那就是散魂烟外泄或是出现了门派叛徒,看来有必要派人去查证一二了。
  “头儿?”叫了三声的曾可,此次提高了音量,将张清泉从思路里拉了出来,“眼下您看作何处置?”
  “继续搬运吧,做好保存处理,以防腐变滋病,向周遭村镇传令调派人手,将尸体运回落霞郡,待郡守大人过目后,传家属认尸归土,每一具都需登记清楚,绝不可错漏一人,我给你写几个名字,登记尸体的官员只能是他们。”顿了顿,张清泉继续说道:“不过那是后话,现在,我们的战士,需要回家,一个也不能落下。”
  曾可先是疑惑,之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便领命而走,张清泉带着孙云帆原路返回,他们来到褐雨坡口,尝试重演事件现场,最终只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行军队伍中有细作。
  孙云帆似是自言自语道:“是啊,没有细作如何得知队伍准时来到褐雨坡,如何不见一个游商,如何保证所有人都在迷药范围之内,这些尸体之中,定然有些隐藏起来的文章。”
  张清泉肯定地说道:“好帆儿,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查明浸草庄所扮演的角色,查明这洛纹剑法的来处,其实我觉得多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孙云帆抬头看了眼张清泉,接话道:“押运部队有细作,虹剑门那边也很有可能不干净。”
  张清泉点点头:“线索没断就是好事,回去吧,去拜托李郡守发函,那浸草庄位处凯州,需责属地官府查一查他们的虚实,只是这一去一回,时间就长了,但也不能不做。”
  孙云帆没有答复,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一具具尸体,只想尽可能地将这一幕牢牢地印在心头,这里没有一个人和他熟识,甚至连有关系都算不上,但是他想查下去,他要查下去,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给这三百具冤魂一个交代,因为他从未忘记当初拜师时跟张清泉说的任何只言片语,他会将自己的决定,贯彻始终,如山岳难移......
  回城的路上,二人皆心事重重,但为了破除那难熬的沉默,也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约莫走到一半路程之时,突有一衙役驰马从北方奔来,衙役临近时,认得是张清泉便面露喜色,下马拱手道:“总捕头大人,方不同带领属下们找到了虹剑门人,距离此地快马只需四个时辰,双方已经对峙许久,方捕头派下属们各处通传,小的不想在这里碰到了您,后事如何还请您示下。”
  这一通偶遇,着实给师徒二人带来不小惊喜,方清泉挥手示意道:“快快上马,引路叙说。”
  三马笃笃垫步前行着,衙役开口道:“领命以来,我们一直追寻着脚印马蹄、造饭等迹象,在今日清晨,于罩烟河河床附近,我们终于听到了山中嘈杂之声,经过短暂确认后,证实了确是虹剑门人,那罩烟河常年雾气缭绕,地势越高,越是迷蒙,方捕头不敢仓促行事,便喊话让虹剑门随我等返回郡城,但只听得一个中气十足的人回复道,在等到他想得到的消息前,他们是不会回去的,之后便再无对话,方捕头找到宽阔平坦之地扎营后,做了些御敌的简易工事,同时派了我等几人,四处去通传,不想这么快就遇见了您。”
  方清泉捋须言道:“想必是也听得了这边消息,一时变故,只好守一进退难阻之地,以待消息,如果此前没有推断错误,也可从此看出押解队覆灭一事令其感到了震惊和困惑。”
  孙云帆插话道:“这群人,闯江湖这么多年,肯定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别人戏耍的棋子。”
  衙役有些恍惚,不知二人所谈何事,不敢答话,张清泉白了孙云帆一眼,似乎在说就你不傻,思虑少顷,说道:“何玉泸掌门与我交情不深,他为人谨慎内敛,不喜交际,终日在门中韬光养晦,研习剑法古招,据传其创派剑法与如今已大有不同,江湖上多数门派功法招式总是不断精进的,而虹剑门却因三代之前的掌门参与争夺武林盟主,落败后伤重殒命,一些只准掌门口口相传的招式饮恨失传,若不是如此,想必虹剑门今日在江湖中当有更加出重的地位。何玉泸心思细腻,自然有着重振威风之愿,这也应当是他第一追求,此外的一些江湖琐事,他也是不大愿意去管的。”
  孙云帆听完嘟囔了一句:“绝学记载下来不就好了,这些古法,没有深厚的体系基础,偷走又有何用。”
  张清泉斜睨了一眼,说道:“怎地又突犯愚笨,出了家贼你待如何,门中弟子哪个不算是自家体系之人,一日想不明白,三年总能琢磨出一些,再大不了,贩卖江湖,换取富贵,让高人自学破招之法,若如此,这一门派也就不必存在了。要知,世人皆愿路寻捷径,这古法秘本就是一条通往成功之路,换做是你,是打算每日积攒功勋、挑砖打水学得一招半式,还是直接偷走秘籍,换取一夜悟道或是一生富贵?”
  孙云帆抿抿嘴没有答话,这种问题本就没有回答的必要,悉听教诲便是了。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只有笃笃笃的马蹄回响,张清泉在分析着之后可能出现的局势,如何说,如何做,以及如何交手,同时提气强打精神,一段时间过后,马蹄声一点点的加快,渐渐缕清思绪的张清泉示意身旁二人打马扬鞭,疾驰向罩烟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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