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葬礼

　　翟瑾睡得比较晚，等到第二日醒来已是辰时，太阳高悬，阳光亮的有些刺眼。翟瑾匆忙换了一身白衣，头上系了白布条，前去参加江风的葬礼。
　　翟瑾来到仪栾殿时正赶上江风出殡：一个手持招魂幡的男子走在最前，一个拿着罗盘的年轻男子在一旁指引，他身后跟着的几人边走边向路边撒纸钱，几名力气好的男子抬着漆黑的棺材缓缓向前，几名乐师用唢呐吹出悲伤的乐调……
　　翟瑾注意到这支送葬的队伍都是由年轻人组成，心中不由得有几分纳闷。他在人群中找到了崔师傅，向他问了缘由，崔师傅解释道：“掌门商议完大事后，便带了几名长老下山去了，主管风水的明阳子也跟着走了，所以江风的丧事由他的弟子玄月办理。”说着，崔师傅便指着前面那个拿着罗盘的年轻男子道：“那就是玄月。”翟瑾问道：“却不知要将江风葬在何处？”崔师傅道：“不算太远，下山后朝西北走，那里有做突起的山峰名为‘小孤峰’，就埋在小孤峰的峰顶。”
　　“什么？埋在峰顶？”翟瑾有些惊讶，翟瑾虽然没有专门学过风水玄学，但他也无意间了解过一些传闻：横死之人埋在山顶，容易吸收天地之灵气，极易尸变。当然，这也不是一定的，死人是否尸变要根据具体山脉走向和周围环境决定。毕竟，风水玄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翟瑾甚至连皮毛都不懂。
　　翟瑾暗自问道：江风是中毒而死，算是横死吗？
　　赵尹枫平时给翟瑾布置了的任务对翟瑾来说都十分困难，他常常在经阁里翻阅各种书籍资料注解武功和心法，看的书多了，各方面的知识也略有涉及。此时，他的脑海里想起了很多自己在书上看到的传闻，其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关于青轩门开山祖师璇翊真人的传闻：两百年前，璇翊真人的妻子李氏与门下弟子通奸，被透骨钉钉死在木桩上。璇翊真人替李氏选了一处风水宝穴下葬，怎料李氏怨气极重，凭借风水宝穴带来的灵气化为法力高强的尸妖，荼毒生灵无数。璇翊真人请来各派道友与尸妖血战，交战三日竟不能胜，危难关头璇翊真人使出神火，才将尸妖击败。不过，翟瑾翻阅了各种书籍也不知道书中所提“神火”究竟为何物，从何而来。书中只阐明了璇翊真人死于那场大战，并未提及璇翊真人的死因。
　　整整花了三个时辰，送葬的队伍才来到小孤峰。翟瑾站在峰顶眺望，山峰的南侧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山峰的北侧依靠巍峨壁立的高山，这里视野开阔，远远望去这座小山峰犹如一颗珍珠般被周围更高的山峰捧在手中。这般山水齐聚的地方，即便不懂风水的人也会觉得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翟瑾向管理风水的玄月问道：“此处是何风水，为何将江风葬在这小山峰的峰顶？”玄月一听翟瑾来问风水，微笑着露出几分得意，似乎他对这个风水十分满意。玄月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自豪地解释道：“师弟你是学武为主的，自然是不知道此地的妙处：这座山峰背依高山，前临小河，两侧又有山峰环绕，乃是藏风聚水之所。再看这座小山峰，似乎被周围的大山峰捧在手心，呈众星捧月之势；山峰曲折向上，在峰顶出突然陡立，宛若巨龙抬头，有飞黄腾达之意。将逝者埋入此穴：死者聚灵气，活人得荫蔽，子子孙孙富贵无穷尽也。”翟瑾沿着他的指向，观察了周围的山势，想起了以前无意间在书中读到过的一些玄学知识，带着几分疑惑道：“话虽如此，但周围的山峰太过紧凑，显得有几分‘坐井观天’之象，再者山前有水，水又是属阴。古书云：坐井而观天，玄月当空照。尸气不得散，怨念由此生。如遇阴属相，聚邪显凶煞。死者入此地，自此不得安……”后面还有几句，翟瑾不记得了，只是一连说了几句“此地乃大凶之地，容易诈尸”。翟瑾的话太过直接，玄月听了十分不悦：他是从活人的角度出发，希望死者能给活人带来荫蔽，而翟瑾作为外行，偏偏要从是否诈尸的角度去理解这个风水，分明就是来搅局的。
　　玄月讥笑道：“风水玄学一门何其博大精深，师弟你不过是道听途说了一些，未免过于杞人忧天。这上清山乃是清气聚集之地，对尸气有压制的作用，再看这几日都是晴空万里，无论如何也尸变不了。”翟瑾觉得玄月的话有几分道理，当下也不再做过多的考量，只是陪着崔师傅一起参加江风的葬礼。几名健壮的工人将棺材抬到刚刚修建好的墓边，小心翼翼地将棺材一点点放入预留的坑中。就在棺材落地的瞬间，忽然听得一群鸟叫，只见周围书上的鸟儿齐刷刷地向远处飞去。
　　翟瑾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只是看着那几名工人用铲子铲土将棺材一点点盖上了土，自己便在墓碑前点上香，拜了几拜。
　　在墓地不远处有个草棚，是修建墓地的工人临时搭建的。葬礼完成后工人就撤走了。为了方便管理墓地，玄月又带了两名弟子在这里看守三天。翟瑾打算和送葬的队伍一起离去，临走时，看到玄月拿着罗盘在墓地旁测量，指挥者两名弟子将木桩打入特定方位的土中。
　　难倒他们要做一个栅栏？翟瑾自顾自地问道，当然这些与他无关，在后堂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