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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固厉眼睛一眯，用力一刺，霎时，“嗜血”刺进了张怀洛的右臂。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张怀洛脸色一白，但只是哼了一声。
仆固厉收回剑，死死盯着张怀洛，
“张怀洛，孤敬你是个人物，说吧，孤为什么会败给赵禛。”
张怀洛脸色苍白，右臂流出的血滴在地上，
“因为，因为，你是朔方节度使！我问问你，你的兵，来自哪里？”
此话一出，仆固厉变了脸色。
张怀洛这一句话，刺中了仆固厉所担忧的地方。
仆固厉本就在出兵与不出之间徘徊，可是贾道进谏道，
“朔方，虽为殿下之根基，然殿下已控长安，日后必定君临天下。
如此一来，长安定不能有失。赵禛手有禁军，理当防范……
朔方，已是可有可无。虽我军皆出自朔方，此一举动必然会引起军心浮动，可如今我军并无战事，只需事后多加赏赐，便可使军心恢复。
两相比较，长安重而朔方轻。”
贾道话虽如此，但是仆固厉内心还是颇有忧虑。此时此刻，张怀洛讲了出来，仆固厉内心的不安更甚。
“仆固厉，你以为你的麾下都是重财之人吗。我猜你想的，乃是长安重要，至于军心，日后多加赏赐即可。
可是，我姑且问你一句，你觉得这可行吗？
你麾下之将士，为你出生入死，结果到头来，自己亲人受到柔然人屠戮，而你却无动于衷？
你认为，亲人亡故之悲，主帅无动于衷之愤，岂是区区几两银子可以消除的？”
仆固厉左右踱步，他当然知道张怀洛现在说的话就是劝自己出兵，他的理由都是劝自己出兵。
可是，可是，他说的在理啊！
深吸一口气，仆固厉看向张怀洛，说道，
“你说，孤该怎么办？”
“呵呵，仆固厉，你以为出兵朔方，应该出兵多少？
柔然此番南下，出兵不过万余，你仆固厉麾下的骑兵也就够用了。”
“呵呵，孤之骑兵，乃是孤之利剑，岂能离开孤？”
“持剑之人将亡，纵有利剑，何为？
仆固大人，呵呵，你领兵之才可不在我之下，难道你以为柔然孤军深入，遇到你朔方铁骑，真的会正面对抗吗？
柔然可猜不到你堂堂朔方节度使，只会出动数千铁骑！”
张怀洛脸色越来越苍白，右臂已经被鲜血浸透。
就在这时，武威郡王府的管家拍门，对着屋内喊道，
“殿下，诸位将军来了——”
仆固厉扭头瞥了一眼张怀洛，
“你通知他们的？”
“呵呵，替仆固大人转告而已。”
仆固厉两只手捏在一起，走了大概三步，猛地朝门外大喊道，
“让他们进来，商议出兵一事！”
……
张府
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张怀洛面前。
张怀洛大惊，来人竟是赵禛。
张怀洛正欲跪下，被赵禛轻轻扶住左臂，
“张公，不用跪了。”
“多谢陛下。”
“张公，伤势可严重？来，张公坐！”
“陛下！臣无碍，可是陛下怎能轻易出宫？要知道仆固厉狼子野心，陛下离开帝宫，可就危险了啊！！”
“张公不必担心，朕自有分寸！”
听赵禛如此说，张怀洛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陛下，仆固厉将出骑兵，柔然孤军深入，定然不敢交战，自会退去。只是，可怜了这朔方的百姓了……”
赵禛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握紧双拳，说道，
“终有一日，朕会让柔然付出代价！”
此话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异常坚定，仿佛攻灭柔然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张怀洛点了点头，姑且不论柔然之盛，赵禛有此心，已经够了。
“张公，朕此番出宫还是想要见一见成国公。”
“侯通？陛下，这……”
张怀洛话没有说完，这成国公侯通，自赵禛登基起，就告病不上朝了。
他侯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赵禛上门，恐怕只会碰壁。
“朕知道，此番前去，恐怕得灰头土脸回宫，但是毕竟是侯通，朕怎么也得去一趟！”
侯通，赵禛没有记错，今年应该已经五十八岁了。
他可是永昌一朝前中期的定海神针！
侯通自永昌二年显露头角，率千余将士大破柔然五千铁骑，于今已过二十余载！
侯通破凤翔节度使，九败柔然，斩金商节度使……
永昌一朝前期之盛，多半皆是这位老将之功！
金商节度使曾嘲讽侯通个头矮，侯通最后斩下金商节度使的头颅，当着全军说道，
“蔑吾身高者，吾自有方法令其矮于吾！”
由此，再无人敢于拿侯通的身高开玩笑。
侯通的“九尺将军”外号也在天下传开。
只是后来，侯通经历了大部分武将要经历的——功高震主……
现在，赵禛要亲自拜见紫薇帝国太保、左骁卫大将军、中书侍郎、建章道行军大总管、成国公侯通！
赵禛来到成国公府，看着写着牌匾上写着的“侯府”二字，门口的护卫见赵禛与王承渲马援三人，喝道，
“尔等何人？！来成国公府做甚！”
马援当即大怒，丢给护卫自己的龟符。
护卫一看，脸色大变，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马援也不废话，说道，
“我来拜谒成国公，去禀报吧，记住，告诉成国公，还有贵人！”
护卫瞥了一眼赵禛，好似明白了什么，不敢耽搁，立马小跑进入府内。
很快，一名老者带着一众家丁前来，对着赵禛恭恭敬敬一拜，说道，
“公子，请。”
对于侯通没有亲自前来，赵禛早就猜到了，脸上并未有变化。
赵禛点头，随着老者一起进入侯府。
侯通仅有糟糠之妻一人，二人恩爱不已，然多年以来，并未有子嗣。
侯府并不大，走了一会，几乎就走到头了，就在赵禛看见院墙之时，一舞剑之白须老者出现在赵禛眼中。
虽为白须，其舞剑之利，非常人可比！
利剑破空之音在赵禛耳边回荡。
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截的老者，赵禛知道，这就是侯通。
很快，其余之人纷纷退下，就剩下赵禛与侯通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