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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雨中剑 / 第二回 2

第二回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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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又遇上了几路山贼,都是由洪刚去接的头。无事之时,洪刚也给李全讲起了这山贼的行话和规矩,一段时间下来,李全也学会了七八分。后几次遇到的山贼,便是由李全操着半生的行话上去接的头。
  从出发之时算起,到今天已过了三日。眼前总算是出现了城墙的轮廓,那便是此行的目的地,绿江城。
  入了城门,这趟镖就算是完成了。
  账房临别之时,递予洪刚一根签子,上面写着商人的名字,汪富才。
  洪刚领了签子,便带着李全往城里走。正当李全好奇这洪刚莫非又要带自己去赌场之时,到地方了。抬头一看,又是一家明空镖局,原来黄镖头还在这绿江城里开上分店了。
  洪刚到里头交了签子,才算是结了差事。
  李全待洪刚从镖局里出来,便问道:“洪叔,接下来我们去哪?”
  “怎地,这就想出去晃荡了?”
  “这不在外面走了三天吗?天天吃干粮,这嘴里都吃没味了,便想出去打打牙祭。”
  “那你今个儿估计是去不得了,下午正好有一趟回去的镖,等入了明空城,我再带你出去吃点好的。”
  两人中午就在这分局里吃了个便饭,饭后再睡上半个时辰,下午便又开始送镖了。
  连着几天风餐露宿,李全也没了看风景的心情,脑子里尽想着回了明空城吃些啥。这人一想着吃饭,便免不得想到银子,就比如说眼下这趟出镖的工钱该怎么算呢?
  这路上的日子虽是好算,可这出城是算一次还是两次呢?毕竟这五百铜钱也不是个小数目。
  李全看了看周围,全是平地,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于是便到前面去寻洪刚,打算问问这出城费是怎么算的。
  “洪叔,咱们这两趟镖的出城费咋算?按一次算还是按两次算?”
  洪刚瞪了一眼李全,又看了看周围,才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两次,要是只算明空城那一次,你信不信咱们半年都回不去。”
  洪全瞥了一眼李全道,“正好你说上这月俸的事了,我便顺便给你讲讲咱们镖局里的门道。”
  洪刚伸出一只指头,说道:“一,遇事万万不要拼命。咱们这黄当家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你要是死在这路上了,他可不会出烧埋银子。”
  “二,如果这镖护不住,带着那主事的跑了便是,最多也就赔上这趟的工钱,以后还是能继续干这号买卖的。”
  洪刚抬手敲了一下李全的脑袋道:“最后,干这行的,最忌少年心性,做事讲究一个滴水不漏。哪怕是睡觉最好都睁着一只眼,免得被人给抹了脖子。”
  说罢,那洪刚不再言语,回了前面去看镖了。
  如此这般,又过了三日,这商队便到了明空城。
  李全入了城中,一时也没了吃饭的兴致,便先回了那酒肆,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
  待到这一觉醒了,外面天也黑得差不多了,李全出了房门下去吃晚饭。
  “这里,这里。”洪刚向李全招手道。
  待李全在对面坐定,洪刚开口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要带你出来吃好的吗?今天,我请客。你想吃啥,随便点。”洪刚豪气十足地说道,“小二的,上酒来!”
  跑堂随即应声而来,问道:“这位爷,您想喝点啥?”
  “来你们这的招牌,青梅沁骨赤坛中,两坛。”
  “好嘞。”这跑堂的得了令,赶忙跑到酒窖中去拿酒。不一会便一左一右,各抱了一坛酒来。
  只见这酒坛通体赤色,洪刚将那封口一揭,浓郁的香气顿时便涌了出来。
  这酒的香味当真是难以言表,就是那门外路过的人,闻了这酒香都要往里面瞧上两眼。
  “拿两个碗来,再来盘水晶剔透筋若泥和黄玉表外醉沉香。”
  跑堂的忙奔了那后厨去,取了两个黝黑的大碗放在桌上。洪刚抱起坛子微微一倾,这酒便泻入了碗中。轻轻一摇,李全一看,这酒当真不得了,酒液在灯光下映出了醉人的红色。
  “怎地只看不喝啊,李镖师?这酒的滋味可得喝了才知道。”洪刚举起碗将酒一饮而尽,向李全劝道。
  李全毕竟第一次喝酒,不若洪刚那般豪爽,只敢先茗上一口。这酒入了嘴,先尝到的是那甘淳的甜味,紧接着是若梅子般的酸味,这酸味还未在舌间回转,强烈的辛辣便在喉间绽开。
  纵是李全这般未喝过酒的人,尝了这酒也知不是凡品。
  “好酒!”李全呼道,接着便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来,李镖师,我再给你满上。”洪刚一甩坛子,两个碗中便盛满了酒液。
  “好,咱们今日不醉不归。”两人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放在桌上。洪刚正准备起身倒酒时,李全摆了摆手,说道。
  “洪兄莫急,今日小弟来为你倒酒。”说罢李全便拿起坛子倒起酒来。
  两人这般你一碗我一碗,不一会儿便喝得面颊通红,这坛酒也很快见了底。
  这会儿下酒菜也来了,小二托着两个白色的瓷盘走了过来。
  “水晶剔透筋若泥,黄玉表外醉沉香!”跑堂的拖了一声长调念道。
  “李兄,可莫光顾着喝酒,吃菜,吃菜。”
  这水晶剔透筋若泥,原来是那冒着热气的猪蹄。外面黑色的猪皮剥了去,留着那晶莹剔透的油脂和筋。映在这白盘中一看,当真如那水晶一般。
  只是不知这筋到底是徒有其名。还是真若那泥一般滑软?李全夹了一筷子入口,舌尖一动,那油脂便化了去,牙尖再一动,那筋便若泥般分了开,那味道可当真别致。
  另一盘中放着只黄皮鸡,表上似是倒了层油,外皮紧致,就如那琥珀一般,用筷子扒扯还扯不坏。眼见着李全便要上手去扒这鸡的皮,洪刚筷子一动,自中间一划,这鸡便分了两半,外黄里白深褐。
  “来,李兄,尝尝,一人一半。”
  这黄玉表外醉沉香确实神奇,刚才怎么也扯不动的鸡,待这筷子一动,骨肉便分了开。入了口中,只觉唇齿留香。
  两人边喝边吃,很快这两坛酒便被喝了个精光,盘中的佳肴也只余下些碎骨头和汤汁。
  洪刚高喊一声:“结账!”,跑堂的赶忙跑过来道:“这位爷,这顿饭您一共消费了三百六十铜钱。”
  洪刚红着脸,从怀中掏出三枚大钱,七枚小钱,说道:“你且数数,这数目可对?”
  跑堂的点了点,将那三枚大钱,六枚小钱收入怀中,回道:“客官,您多给了一枚小钱,还请收着。”
  “算了,算了,就当赏你的吧。”洪刚摆了摆手,起身一摇一晃地往外走。
  李全忙上前扶住洪刚,搀扶着他向外走去,跑堂的收了赏钱,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弯腰道:“这两位爷,还请慢走。”
  走到门外,入眼一片漆黑,向远处看去,还亮着的只有那几家尚未关门的铺子里透出的光。
  明空城里虽然没有宵禁,但夜里似乎也没几个人在外面晃荡。还好今晚的月色澄明,没有落到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窘境。
  洪刚将右手抬了抬,大概指了个方向,任由李全托着他往前走。
  可这人喝醉了以后,脑袋多半分不清方向,一盏茶的路程愣是走了半个时辰。有时都走到家门口了,洪刚还没认出来,那手还一个劲的往前指去。一顿折腾之后,李全总算是把洪刚送回了家。
  今天这顿饭,两人虽是喝了两坛酒,可李全这种雏鸟,哪喝得过洪刚这种老酒鬼。两坛酒中,起码有一坛半进了洪刚的肚里。
  微醺之中入了梦,醒来以后醉意也无了,李全便起床去那镖局里点了卯。
  第二个月比起第一个月多了些差事,几乎每两三天就要运上一趟镖,一来一回中四五天便出去了。运的镖数多了,这镖局里的镖师也算是认识全了。闲暇之时,便和那洪刚去酒肆里面喝喝小酒,日子虽然平淡,却也过得有滋有味。
  一日下午,李全无事,便下了楼靠在柜台边喝起了小酒。想想这个月来匆匆忙忙的生活,心中也不免生了些感慨,于是随口说道:“哎,这镖局的活计虽然挣的多,却也无甚空闲。”
  “你这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了。我要是习了武艺,定要去干那镖师的活计。”旁边一浑身黝黑穿着短衫的汉子说道,“这一天天日晒雨淋的,从早干到晚,也就挣四个小钱,平日里想要喝碗小酒都得悠着点,更遑论找媳妇了……”
  李全也不争辩,就在那喝着小酒,留那汉子一个人在那抱怨。那汉子见李全不回话,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二人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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