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几位大佬

　　走出大阵的慕云扬瞬间被劫云锁定，寒毛乍起。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
　　眼神充满决绝，手指飞快在胸口和丹田点了两下。霎时，一股古老深邃的气息从慕云扬身上散发出来，硬生生将了因等人往后推出几丈。慕云扬丝毫不管浑身痉挛和鼓胀的身体，双腿微曲，宛如一颗流星飞速往大山深处射去。
　　说来也怪，劫云竟随慕云扬的离去而飞速偏移，不到片刻，便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
　　一切气息都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服下丹药，脸上有了几分生气的了缘紧紧地盯着慕云扬离去的地方，激动的说：“是他，果然是他……”
　　“师兄，你这是？”
　　“咳咳，可还记得那流传下来的预言？”
　　“你是说……”了因若有所悟。
　　“正是，咳咳，一看到天罚我就信了几分，之后又出手试探了一翻，可惜我佛终究少了一份气运。”
　　“难怪师兄会渡一个无法修行的人入我佛门，没想到居然是天……”
　　“师弟，慎言。”了缘阻止了了因继续说下去，“解禅！”
　　“弟子在！”
　　“即日起，我要重新闭关，你等立即封山，派几个有潜力的弟子入世修行，争几分机缘，另派人将这封信送上密宗，不得有误。”一边说话，了缘一边用灵力凝聚灵符。
　　“弟子谨遵法旨。”解禅执弟子礼，双手接过灵符。
　　了缘转过脸，对了因说：“了因，此事皆由你而起。既是你的劫难，同时也是你的机缘。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吧！”
　　也不听了因的话，了缘起身向后山飞去：“却说千百年，也可误流言。人分善与恶，可念对与错？浊浊红尘世，忠奸两难辨。杳杳莫轻罔，一剑可惊仙。种如是因，收如是果。机缘？劫难？呵呵，争吧！争吧！成败转头空，皆付笑谈中。冥冥大道未可期，茫茫红尘几人稀？”
　　一句话久久回荡在空气中，众人都静静的思索着。
　　“解禅，有客人来了，还不速速去迎接？”过了半晌，解禅一下子被惊醒，感受到几股强大的气息，立即关闭护寺大阵，飞到山门前。
　　刚到山门前，就看到一道金光射到山前，金光一顿，露出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形。来者一身书生打扮，手持纸扇，眉星剑目，英挺的鼻子，加上挂着微笑的嘴，更显几分儒雅气息。
　　“来者可是浩然宗？”解禅微微一礼，询问道。
　　“正是。”中年书生在空中还了一礼。刚要开口，书生脸色一变，急忙向一旁闪去。
　　“叽叽，田宗主还是一如既往地快啊。”见一击不中，一手持骷髅手杖，一身黑袍的老者显现出身形，哂笑道。
　　“哼，毒老鬼，也就比你快一点。看招！”中年书生嘴上说着，手也不闲着，掐了个法印朝着黑袍老者打去。
　　中年书生手上的法印形成一股蕴含浓郁的浩然之气的金光笔直的冲向黑袍老者。然而不到三丈之时，就被黑袍老者一挥手杖，轻描淡写的挡了下来：“唧唧，快是快，就是差点火候。活着也是浪费资源，何不早些坐化，给后辈多留些资源？”
　　“哼，毒老鬼，你我半斤八两，田某要是想离去了，也还是想拉一个垫背的！”
　　毒老鬼阴毒的眼睛闪了闪，刚想动手，眼眸突然缩了缩，放弃了出手的打算。
　　“哈哈哈哈，打架怎么少得了我，来来来，跟我过过手！”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粗狂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随即是一阵突破音障的声音划破天际。“砰～”，两人之间扬起一阵尘土。飞舞的沙土渐渐散去，只见尘土中央已是一个大坑，一个身穿血红色露臂练功服的男子，干练的短发遮不住脸上几道颇有年岁的刀疤，却增添了男子的几分张狂，全身隆起的肌肉充满爆发力和破坏力，身前插着一把九环大刀。男子将大刀抽出，扛在肩上，踩在面前仅剩的一块石头上，听着两人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一场？”
　　中年书生和黑袍老者似乎没有看见此人，相互打了个眼色。
　　“田道友，近来可好？要不到我炼魂岛去坐坐？”黑袍老者笑眯眯地盯着中年书生说着。
　　中年书生连忙摆手：“不可，不可，我在浩然宗还是有几分悠闲的，何不去我那儿看看？”
　　站在中央的男子：“……”
　　“咳咳，我说……”男子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那炼魂岛十分想田宗主去坐坐客呢！”黑袍老者阴测测的对中年书生说。
　　中年书生“刷”的一下打开扇子摇了摇：“可惜我不感兴趣啊，正巧我浩然宗也想请毒道友去坐坐呢！”
　　“田宗主……”
　　“田无章，毒万里，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打不打！”站在中央的男子见两人不理自己，直接运起灵力准备动手。
　　“哦，原来是秦战秦庄主啊，你什么时候到的？”中年书生仿佛刚刚看到现在中央的男子，笑吟吟的问到。
　　“田无章，少给我来这套，今天你说什么也要跟我过两招！”
　　田无章见秦战扛着大刀冲过来，连忙一闪，对黑袍老者吼道：“还不帮忙拦下他！”
　　“唧唧，秦庄主难得来一回，你就好好跟他联络一下感情吧，反正你们所谓的正道本就沆瀣一气不是吗？嘿嘿……”
　　“哼，毒老鬼，小心你等会儿也跑不了！”
　　黑袍老者毒万里听了脸色一变，忽然感觉到什么，随即一笑：“唧唧，你何不让你相好来帮你，岂不美哉？花宫主，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哼，狗嘴吐不出象牙！再乱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此时天空中显现出一个曼妙的身姿，身形还没完全露出，就看到一记红绫飞快的打向毒万里。
　　毒万里一挥手杖，轻描淡写的挡了下来，只是阴恻恻的笑着。
　　“行了，秦战，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好战，忘了该干什么了吗？”空中的女子收起红绫，一身鲜红的宫装，双手放在腹前，使身前的波峰更加汹涌，约莫二八年华配上成熟妩媚的容貌，加上眼角的泪痣更是让人心动不已。
　　“哼，花舞月，你少管闲事，俺们想干什么还不要你个娘们操心呢！”秦战听到宫装女子的话，不由大为恼火。
　　“你……”
　　“那个，秦兄，大家来这都是有事的，要不咱们容后再切磋切磋？”
　　“这……”秦战迟疑了一下。
　　“放心，我不会跑的，毒老鬼也会陪你一起的。”田无章看出秦战的想法，连忙补了一句。
　　秦战眼睛一亮：“好，就这样定了！”
　　“田无章，你无耻！”毒万里听到后，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浩然宗居然你这样的无耻之徒当宗主，你，你，你……”
　　“嘿嘿，彼此彼此。”田无章露出一个阳光的笑脸。
　　“咯咯咯……”一旁的花舞月见到毒万里吃瘪，可得合不拢嘴。
　　秦战看到他们的样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左右想不明白，也不愿去多想，看到不远处的解禅，叫喊道：“那个，对，就是你，过来！”
　　解禅见有人叫喊，指了指自己，顿时有种被关注后泪流满面的冲动，终于有人想到这儿还有个人，不对，还有个僧了！
　　解禅连忙上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想必几位是前来问询的吧。”
　　“正是，不知道友可否告知？”田无章还了一礼，问到。
　　解禅本来想仔细的叙述一下的，但想到师傅的话，特别是还有刚刚几人忽略自己的行为，虽说这几位自己都惹不起，却也不惧，世人多少还是会给佛门几分面子的。委实那被人晾在一边的感觉忒不好受了，自己在寺里贵为方丈，但哪回不是给自己的了因师叔擦屁股，再加上一些其他事务，又当爹又当娘，看似风光，但宝宝心里苦啊，这苦还只能憋在心里，表现出一种风轻云淡的样子，正巧还赶上这么一档子事，解禅感觉自己这一生格外的不平凡。要是可以的话，解禅真想到佛祖面前问问这些是不是给他的考验？要不要自己割肉喂个鹰什么的？
　　“咳咳。”解禅赶紧装作庄重肃穆的样子，“家师让小僧给各位传几句话。”
　　“小师父请讲。”田无章拱了拱手。
　　“浑浑噩噩数百年，是非善恶难两辩。世人皆谓离别苦，功名利禄忠匿奸。天劫出，世子变，惊世只一剑。五域才，如星现，乱世只一念。本为长生界，哪知劫中劫。若得机缘解，便是人中杰。”说完，解禅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叽叽，看来人家对你们浩然宗的做法不怎么感冒啊！”毒万里阴阳怪气的嘲笑着田无章。
　　毒万里的话多少让田无章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是稍纵即逝，以他的涵养功夫竟让旁人看不出这一毫变化，“哼，你们魔道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看你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哼，我笑不笑得出来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们所谓的正道也不过如此。”
　　“吵什么吵，大不了打一架，嘿嘿，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秦战用他那炮仗般响的声音嚷嚷到。九环大刀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战意，咣咣作响。
　　“呸，下流！”花舞月听了连连碎了几口。
　　“嘿嘿，花妹子，怎么？你想试试？”秦战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两个头的花舞月，扫了扫比较雄伟的地方，带着莫名的意味笑道。
　　“你……”花舞月一时气急，微红着脸，如葱根一样白的手指指着秦战不知道说什么好。
　　“咳咳，好了，秦庄主莫要打趣花宫主了。刚刚解禅小师父已经说了，想必大家都知道那则传言。如今已有端倪，不知大家作何打算？”田无章见花舞月脸色不对，连忙接过话茬儿。
　　“这有什么好打算的，乱世将至，俺们早看这世道不爽了，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秦庄主所言有所不妥，单凭解禅小师父一人之言怕是无法证实那传言的真实性，更何况只是传言，凡人的世界你我不便过多干预，太远的地方也管不了，就算世风不太好，但哪个时候又不是这样的呢？”花舞月并不认同秦战的说法，反驳到。
　　毒万里满不在乎的哂笑道：“叽叽，乱不乱我都无所谓，乱一点不是更好。”
　　“咳咳，各位听我一言。”解禅突然插嘴到，“小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家师让小僧转告各位，信与不信，全在个人。该来的，躲不过。该走的，留不住。我辈修道之人皆是逆天而行，夺万物之造化于己身，本事罪业重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家师方才被天劫所伤，却福灵心至，强行算了一卦，天下还有五年的安稳时候。十年之内，五域必乱，届时是机缘还是劫难，全看自己的造化的。阿弥陀佛，各位好自为之，小僧告退。”解禅在几人面前强行装了个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敞亮，怕被几人看出来，也不理会几人的反应，连忙告退，脚底抹油溜了。
　　“解禅等等我，嗝～”还没等解禅走两步，面前就出现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污垢，背着把用破布包裹的残剑，手里拿个酒葫芦的老人。
　　解禅被突然出现的老人吓了一跳，定眼一看，松了一口气：“哎呦我的段师叔祖，你吓死我了，你们这些有能耐的人都喜欢神出鬼没的吗！”
　　“嗝～，什么神出鬼没，我早就来了，只不过你没看到罢了。你能耐也不小，不必妄自菲薄。”段姓老人不以为意道。
　　“见过段师叔。”
　　“见过段前辈。”
　　“见过残剑老人。”
　　田无章几人看到邋遢老人，纷纷见礼，老人随意的点了点头。
　　别看眼前的老人其貌不扬，却是五域为数不多的大能掣肘，据说年幼时在剑道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后拜入天剑宗，以剑入道。大成后，便出山四处找人比武，遇强则强，更是传闻凭一己之力在三皇之中的剑皇比试中立于不败之地，一生为剑痴狂，可是不知何时他就不在四处比武了。再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时候，已是风烛残年，而身后多出了一把残剑，从此也不见他出过剑。有人说曾在幽冥之地见过他出剑，一剑破黄泉。有人说曾在无主之城见过他出剑，一剑裂青天。反正没有人去怀疑他的强大，至此之后，他便多了个称号“残剑老人”。
　　“唔，你们继续聊，我只是来找了因小子喝酒的。”老人摆了摆手，和解禅一起往清禅寺里走去。
　　“呃……段师叔祖，了因师叔已经戒酒了。”
　　老人听了不以为意：“嗨～，我还不知道那小子？戒过色，就没戒成过酒。”
　　“这……这回好像是真的。”
　　“哪回不是真的啊？结果还不是一样，走走走，啰嗦这么多干嘛！”老人不由分说地拉着解禅往寺里走。
　　“当，当，当……”
　　就在这时，寺内响起一阵低沉哀婉的钟声。
　　解禅忽有所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哀嚎道：“师父～”然后立马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冲向寺中后山。残剑老人也是脸色一变，抓起解禅，几个起落消失在众人眼中。
　　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也飞向后山去了。
　　当众人到了后山发现，一处不起眼的山洞外站满了僧人，僧人们都低头默默地念着经。
　　等众人进入洞中，才看到简单的山洞之中，石床上盘坐着一个老僧，老僧嘴角挂着血，闭着眼。面前是跪拜着的解禅，解禅和站在一旁的了因都低声的念着经文，残剑老人则一剑肃穆的静静的面对老僧站着。
　　不必多说，老僧自然是圆寂的了缘。
　　过了片刻，解禅从地上站起来，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田无章等人，吸了口气，慢慢的说：“各位施主，你等距此地较近，顾先到来，小僧就长话短说了。家师有命，即日封山，小僧不日也将出行，刚刚师叔也告诉我了一些事，那小僧就一并告诉各位了。家师刚刚又算了一卦，得知五年之后，五域必乱，而其中的关键便是一人，五域的未来全凭此人一念之间。如今天劫以出，应世之人必将现世，如何取舍，全凭各位。如此一来，请各位做好准备，同时昭告天下。小僧的家师还需安葬，如果诸位没什么事，就请回吧！阿弥陀佛。”
　　众人见此，纷纷告辞。残剑老人看了看解禅，拿出酒葫芦问了因：“要不要来点？”
　　了因摇了摇头：“贪杯误事，贫僧再也不沾酒了，从今以后开始修闭口禅。”
　　“唉～，何必呢？”残剑老人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
　　又说出寺的田无章等人。
　　“我认为现在将消息传出去多有不便，为了不必要的恐慌，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田无章打破了沉默。
　　毒万里却不由嘲笑道：“呵，你们浩然宗不是一直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吗，还怕恐慌？”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争这些！”花舞月多少有些气愤。
　　“叽叽，怎么，就许你母仪天下，不许田无章匡扶正义？这天下乱不乱与我何干，对我来说越乱越好，叽叽。看看五年后谁能笑到最后！”也不多废话，毒万里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为什么拦着我？”花舞月见秦战阻挡自己，不由质问道。
　　“你打得过他吗？”
　　“我……哼”花舞月一甩衣袖，不再说话。
　　田无章皱着眉头：“秦庄主，花宫主，如今了缘大师已经圆寂，我等不得不未雨绸缪，只怕形势不容乐观。看毒老怪的口气，怕是他们魔道早已按耐不住了，而妖族也蠢蠢欲动，不得不防啊！”
　　“这……”花舞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哼，左右不过打一场，有什么好担心的，俺们最不怕打架了。”
　　田无章有些无奈：“秦庄主……唉，不如我们三家联合起来，到时候也有个照应。”
　　“哼，没必要，来一个，砍一双，到时候让俺们好好教他做人！”
　　秦战满不在乎的说，“多说无益，告辞！”
　　不等田无章答话，秦战就起身飞走了。田无章无语的看向花舞月：“花宫主……”
　　“妾身突然想起还有事情尚未处理，就先行告退了。”花舞月盈盈一礼，也飞身离去了。
　　谦和的脸庞一下子就冰冷了下来，田无章有些阴霾的看着离去的几人：“哼，跑的倒是快！”说完也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田无章又回到这里，看了看周围，疑惑道：“难道我感应错了？”往清禅寺的方向看了看，又起身离去了。下一刻又返回环视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慢慢向远方飞去。
　　过了片刻，残剑老人出现在这里：“小子倒是警觉。呵呵，多少年了，该来的还是来了，也罢，先去看看老朋友吧。老伙计，也该去看看这世界的变化了。”
　　身后的残剑一阵晃动，像是在回应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