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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的病房很美丽，光线很充足，有两个摆件，在我的面前晃动着。我叹气，神伤并不是我的习惯。可我觉得现在的压力很大、想法很多，心烦且意乱。
可能是术前准备让我很紧张，我开始抱怨一些已经过去的事情。
小花探头探脑的进来，她头顶线冒，眼挂墨镜，装扮很隐蔽。也不知道她在寻觅什么，总觉得她很警觉。我看着她，有些恍惚。
她小跑到我面前，小声，“别让那个犹太人看到我，他会叨叨很久。”
我好奇，“是谁？”
小花犹豫，“那个犹太人是我的主治医生，他不让我随意走动。”
我很少见到她这样机警，在我的映像中，她总是大手大脚而又胆大。
她看着我，“你是神经脑瘤，对不对？”
我很意外她竟然知道，我并没有同任何人说过。
“嗯，是。”
她皱皱眉，“你没告诉我。”
她顺理成章的埋怨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我问了那个犹太人，他说你的情况很复杂，治疗成功的几率只有五成。”她握紧拳头，狠狠说道，“我就觉得他是在骗我，治愈情况明明是九成。”
我看着她，“他说的没错，完全治愈的确只有五成，可能还更低。有八成可能伴有神经损伤，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她停了许久，然后摇头，“不会的，只是良性肿瘤，不可能这么严重，不可能。”
我没有再解释，“犹太人很聪明。”笑了笑，“医生更聪明。”
她将手托住脸，“你不担心吗？开什么玩笑？”然后又严肃的想了想，“我觉得你会没事的。”
我看着她的脸，她很坚信。
恍惚间，我看到了燕子的身影，片刻后，我说：“会没事的，你放心。手术做完后，叫上老赵，我们还得一起喝一顿。”
“那当然，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去。”她对我。
我不想麻烦她，她也没有义务照顾我，“刚刚吃过早餐了，不饿。”
她唠叨了几句后，埋怨我，“你是不是嫌弃我？真的是，我能让你饿着吗？”
“真的不饿。”我说。
她没有理会我，小心翼翼的离开。
一早，小花硬是把带到她的病房。然后她从床底取出一口锅，一个电磁炉。对此，我并不觉得新奇。大多数住院病人都会有这样的准备，方便热一些食物。
为了安全起见，医院是不允许的，但我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去锁门，不能让犹太人发现了。”她催促我，还推着我去。
门锁好了，我又将窗子锁上。
回到她的床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将国内的彩虹汤圆搬运过来的。总之，她拿出一包，很开心，“很好吃的，特别是加上米酒。”
我叹气说，“嗯。”
她眯起眼睛，她的睫毛很长，“犹太人说了，你的手术定在下个周一，这几天没问题的。”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
把电插上后，她又四处寻觅起来。
我问，“你在找什么？”
“没有，我记得有碗的，我的碗呢！”四处翻找后，她明显是放弃了，“死犹太人，把我的碗没收了。”
她狠咬牙，坐在床上，“该死的犹太人。”
我愣了一会，“没事，可以用盒子。”
她想了一会，从床上蹦哒起来，将密码箱从床底取出翻找。没一会，两个很小的玻璃盒子被她翻出来，还有两个勺子。
她脸有些红，将玻璃盒子紧紧抱在胸前。我对她说，“我去洗。”
“不不，我去，我去。”她很慌张的去洗漱间。
而我则是去搅动汤圆，锅里的汤圆五颜六色，很好看。
“小心烫。”我盛给她。
她接过汤圆，笑起来，“元宵快乐。”
“快乐。”
我吃着汤圆，总感觉木质勺子有些别的味道。
“勺子……”
她眨着眼睛，闻了闻，脸羞红起来，“它……嗯……之前我用它搅过吃的东西，木头的，容易串味。”
我没有觉得不妥当，然后看了看透明精美的玻璃盒子，愣愣神，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也看了玻璃盒子，很尴尬，“其实就是可食用面膜，没什么的。”
我笑道，“嗯，谢谢你的汤圆，很好吃。”勺子是敷面膜的勺子。
盒子上的标签被她撕了，但我隐约看到她从里面掏出过两块东西，有些透明的东西。
在医院的门口，我们被叫住了。
叫住我们的人穿着白大褂，有黄色的头发，白而洒脱的脸蛋上没有胡须，看上去很年轻。见小花的表情，我能知道叫住我们的人就是她口里的犹太人。
并不是特别稀奇，但他现在还是小花的主治医生。
而我也还在是病人，
“阴魂不散。”小花不开心的说，“你等一会，我去和他说。”
“嗯。”我觉得小花能与他好好沟通，“我们是病人，你好好和他说。”
他们两的交涉在不远处，我看着，也听着。可我们语言不通，并没有听出个什么来。
但我猜想，是他不让小花离开病房。可这个世界，能真正意义上限制小花举动的人，还没有出现。
所以，小花不会留在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