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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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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的院子里,秋風瑟瑟,蘭花幽香的高潔卻沒能驅走空氣裡背叛的無聲怨懟。
  你原本以為無比親近和信任的人,如今站在了敵人的隊伍裡,看著她耀武揚威般又似小人得志的了塵師父的臉,逸清晨清醒的知道,這裡,再也不會有往日的甯靜。
  這種感覺像機了自己豢養多年的忠犬,好不容易成年后卻變成了蒼狼,終是歸入了狼群。而曾經豢養它的主人卻還在繼續期待著她的狗狗的忠誠。然而勢必得來的失望與殘酷,昭顯了一個從一開始就種下的莫大錯誤之因子。
  這番情事,未及花開的絢爛,便已凋零得如此淒涼!
  友人降措是中華寺的居家修行者,這日驅車來到寺裡,不見住持,不找隻客了塵師父,專為尋逸清晨而來。澤華一早從了塵師父的禪房拜完出來,眼見清晨清秀的身影登上了降措的車,他的雙目凝神,許是想要留住些什麼,最終卻是什麼也沒能留下。
  清晨與降措一路又到了鄰縣青蓮的寺院接上她一道去CD牧馬山拜見五明佛學院的副院長,她們讀書時皈依的師父智尊活佛。得活佛加持回來中華寺時,已經傍晚了。清晨一個人繼續躲在師爺爺的四合院裡,默默收拾著行李。準備接受青蓮建議,到雪山中智尊上師的家煉煉這身在佛門而染就的紅塵傷。
  而此時,澤華因感冒回去CD他的家裡。了塵師父說她的父親病重要回家探望而向寺院請了假。清晨想著自己就要離開這裡了,此一去,也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幾經掙扎過後,還是決定去澤華在CD的家裡探病。
  這日,她在都市裡置辦了許多雪域生活的必備品后,來到澤華師兄的家。她原本以為可能會碰見曉東那個女孩,卻不料,迎頭趕上了一抹熟悉的身影___竟然是她的了塵師父。清晨微笑著面對著她:您的父親是澤華師兄?了塵師父顯然也沒想到清晨會來這裡,拿著砧板的手一抖,差點掉落。澤華師兄還俗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拜她逸清晨的剃度恩師為師,然後一點點像依賴父母一般依賴著了塵師父。這個也曾讓逸清晨無比依賴過的出家人,因為母親的去世而令她徹底寒心的人。她也用昔日她對自己母親時那種鄙夷的態度,幾乎歇斯底里地和這個佛門恩師大吵一架。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完那句:原來您的父親是澤華師兄!您這病探得好呀。之後,獨自一人拖著沉重的身軀,癱軟在澤華家出來拐角處的樓梯口。雙手抱著冰冷的身軀,蜷縮在角落裡。澤華師兄衹是那樣看著她歇斯底里的與師父怒駡,卻再也沒有見他為自己追出來的身影,一絲絲安慰都沒有給到自己,而她逸清晨卻還想著與他最後告別。真是傻的徹底。
  她鄙夷了塵師父那虛偽的慈悲心,在對著可憐的母親的病痛視而不見過後又對著澤華師兄這個家境富裕的公子哥的皈依憐惜無比的樣子。那一副嫌貧愛富的眉眼,那一身如來袈裟的莊嚴如今卻裹著謊言。越是催生出逸清晨躲進雪山上師家中的念頭。
  哭累的身軀,倚墻緩緩站立。走出了他的那座城堡。那座原以為會溫暖無比卻變得如此冰冷的城堡。她甚至連想要繼續和他維持朋友關係的理由都找不到。十幾年的歲月就像一陣風刮過,竟然什麼也沒能留下。
  抖落長衫上的塵土,她再次踏足雪域高原的土地。卻已是初心被傷,信任崩塌…
  武侯祠等了一日青蓮來匯合后,她們一道踏上雪山的道路。這一次,清晨預備好了雪域生存所需要的所有東西。連冰爪都一併買了帶上去。
  卻在臨別之際,被青蓮生拉硬拽的和澤華師兄一道再次拜見智尊上師。她們三個人在澤華的車裡,空間卻仿佛無限縮小了一般,令清晨感到特別不自在。青蓮一路上假裝迷路的到處問,逸清晨卻以為他們真的迷路了,單純的心性讓她也跟著一起向路人打聽牧馬山的地理位置。誰知道,路人都偏向逸清晨似的,她一問一個準。
  連澤華都驚奇了她的特殊才能,而清晨的心門卻早已對他關閉起來了。
  她們淩晨四點出來,開車到現在,約莫早上九點多,終於開到了師父的山莊別墅前,停好車,清晨將近日購物精心準備好的供養品帶出車外,青蓮和澤華才發现自己沒帶禮物。只得供養現金的二人自然沒有清晨的虔心感動上師。上師用他前所未有的熱情接待了清晨她們三個。給予唸經加持后,特別讚歎了逸清晨的禮物,説她的緣起特別好。又給澤華師兄加持時,説他第一次回來,上師的手停留在他的頭頂良久,突然問他為何還俗?他明顯一怔,過後還是從容應對:晚生自小被師父們放在社會上學做生意長大的,回寺院已經二十多歲了,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還是社會生活習慣些。師父看了他很久,之後點頭道:嗯,在俗也會有作為的你。
  看完他又看著清晨道:你從五明回來多久了?清晨應聲答道:六年。上師接著道:回去后一定好好修行,當然,我的家裡男眾女眾同住,但是你不要擔心,你只需要聽我一個人的話,在那裡好好修行就好了。逸清晨連忙回道:是!
  上師應信眾之請,還有安排。清晨她們見完,得到了加持后就出來,青蓮默默的什麼也沒問就陪在清晨身邊。澤華開車將她們送回下榻的賓館后回了他的家。清晨也沒怎麼搭理他的。
  青蓮始終覺得澤華師兄不會那麼輕易的改變對逸清晨的那份心思,儘管聽說他有曉東那個女朋友的消息,她也不曾懷疑他對逸清晨的情誼,因此才會撮合他們一起去師父那裡覲見。可眼見清晨那決絕的態度時,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衹是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同她一起去了雪域。車子經過康定司機停車休息,一位老者與她們同車,帶著一個年輕喇嘛。逸清晨和青蓮都是懂事的孩子,她們也一同下車休息時才發现衣服穿的太少了,康定的平均溫度還在零下幾度,而她們是從零上十幾度的溫暖城市來到這兒的。一別數年的寒冷雪域,逸清晨還是準備裹著身軀躲到車上,青蓮更是希望快點上車,一刻也不想待在冰風中。就在兩人火急火燎的預備上車之際,卻見老者屹立風中,一身棗紅色袈裟在寒風凜冽的街道口,站在車邊,也正看著她們。青蓮和逸清晨雖然想用飛快的速度躲進車裡,卻還是不約而同的將一腳搭在車門口的腿收回,禮貌的請老者上車,他説還想看看司機吃好飯了沒有,如果再晚,車子就無法夜晚翻越折多山脈,那他寺院的喇嘛們會擔心他們兩個的。這時逸清晨卻說道:您還是上車等吧,外面冷。老者聞言,同他的伺者一道真的就上車坐就了等司機。逸清晨她們也隨之上車。一部越野車,四個人加司機和他的同伴一起六人。果真,不一會,司機吃完飯后如約而至,並未耽誤老者回寺的時間。大家安心同往。車子隨著318國道,一路蜿蜒曲折的折多山路過後,逸清晨她們快到了。伺者卻向她們介紹道:與您們同車的這位老者,不是別人,他就是皇家寺院惠遠寺住持喇嘛。清晨二人悉皆禮贊老者后,供養了一些物品。下車后,真如已然等候在那了。她先二人一步到達活佛家,為她們備好了房間床褥,一如她們在五明佛學院時一般,還是那麼體貼周到。
  將滿車物品卸下,真如好笑的問逸清晨:你這是搬家來這裡嗎?這麼多東西。不打算回去了呀!清晨笑道:上次在雪域高原上吃的苦讓我長了記性,這些全是高原生活的用品,一應俱全哦!青蓮一邊幫著她們搬東西,一邊問:上次,對了,上次你們倆和我們一班同學一別八載,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學習的嗎?清晨,真如二人相視一笑,比師父家的條件差多了。青蓮吐吐舌頭:真佩服你倆這毅力。先說啊,逸清晨,我只在師父這兒陪你幾天就得回CD的。真如沒等逸清晨回答就先答道:沒人説要留你在這兒,你就隨意吧!清晨見她二人如此,想著十幾年如一日的同學情誼今日還能這般逗趣打鬧,心底里的酸澀味來自漸行漸遠的澤華,同時甜蜜的滋味卻是源自眼前真如與青蓮二人不離不棄的陪伴。
  師父的家在318國道的邊上,以路為綫,將家和地藏菩薩殿堂與大白傘蓋佛母殿形成了一個分水嶺。清晨和真如,青蓮三人將滿車物品搬進來在小木屋裡安置好了后,到師父的大弟子銀惠那兒取了些冬衣,清晨與青蓮正準備穿上,真如跑來説活佛不讓女孩穿男眾師兄的衣服的,二人只好放下那些看起來暖和又漂亮的衣服,認可了真如傳達的上師旨意。正在二人各自翻箱倒櫃的找冬衣著上時,真如叫上她們去廚房吃飯。
  師父的家是個院子,幾棟房子合圍,成了一個四方形。清晨和真如的房間是一排平行的小木屋,正對著師父的三層樓木屋,左邊一L型兩層樓,下為車庫,石頭造就,上為木屋的房子供男眾師兄住宿,外間聽說是漢人經堂和住宿,廚房的還在修建。右邊一棟二層樓房子,下為石頭造就的米麵庫房,上為藏族廚房。師父的三層樓出門右手邊花園旁一排平行木屋的最後一間是臨時的漢族廚房。清晨和青蓮被帶過來吃完飯,二人皆有輕微的高反,早早就睡了。
  將深埋的心事和山下的人皆藏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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