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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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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夜。
  疾风,骤雨。
  扰人清修。
  南牧秋自床上慢慢睁开眼,头脑昏沉。
  这一觉,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南牧秋正身处一间木屋内,屋外的满山风雨渐渐传进了他的耳朵,将他耳中残存的鸣响驱散。他仔细地听了一会,却没有听到半声雷鸣,只有些风雨之中的交谈声不时传来。
  这场雨,只顾宣泄,压抑至极。
  南牧秋一边体味着心中传来的烦闷,一边缓缓坐起身。他将左手抬起,用食指的指甲轻轻刺向眉心,随即一路向下,仿佛要将自己剖开一样,直至胸腹之间。那些无端涌起的念头,那些永远不合时宜的心烦意乱,都顺着他指尖的那条线消散不见。
  重归平静的少年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临出门时,他用力地揉了揉脸颊,随即推开了门。
  大雨自顾自地下着。
  远处的瀑布声势惊人。
  瀑布下的溪流蜿蜒欢快。
  溪流旁的木头房子材质特殊,在雨中发出微微的荧光。
  溪岸上站着七个人。
  披着蓑衣带着斗笠还嫌不够,仍要撑伞的五名壮汉站在靠近木屋的一侧。另一边则站着一名衣衫单薄,打着纸伞,浑身上下却未湿分毫的少女,和……一盏大灯笼。
  说“它”是灯笼,实在是因为“它”太过明亮。
  南牧秋站在门边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团光亮之中站着的,是一名身着锦袍的老者。因为雨势太大而运功隔绝雨幕的修士倒是常见,可是像这位这么亮的,南牧秋还是头一次看到。
  自负,绝对的自负,这是南牧秋对他的第一印象,这种印象甚至强烈到让南牧秋忽略了一旁站着的少女。
  “陆管家,这雨太大了!有什么事等雨停了,您再去找赵兴商量吧!屋子里住着的小兄弟受了伤,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这会儿还没醒呢!”其中一名壮汉扯开嗓子,大声喊道。
  “我陆家是受邀而来,这种小事也需要商量?我家小姐既然相中了那间屋子,让里面的人换个住处就是了。你们几个快些进去把人抬走,再好好打扫一番,今夜我家小姐便要入住。”老人在雨幕之中亮的发白,不见他如何用力,声音就已穿透雨幕,惊雷一般重重地传入五人耳中。
  “听懂了么?”似是犹嫌不够,老人又补充道。
  这四个字堪堪入耳,一口鲜血已从领头大汉的口中喷出,他身形一晃后跌倒在地,生死不知。雨中看不清另外四人的表情,但想也知道该是混杂着惊恐与愤愤不平。
  “有点意思……”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南牧秋嘴角勾起,全然不复人前的无害模样。
  少女见状轻移莲步,小声地对老人说道:“陆叔,不要伤人,既然已经有人住在里面了,我们换个地方就是了。”
  “小姐,今日接待你我的那个赵兴,老仆从未在大荒之中听说过。见他行事之谨慎,用词之恭维,想必不过是巨灵门的一条狗罢了,无妨。”老人傲然答道。
  老人的话,倒下的汉子,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大雨,隐于泥泞之中的那些血……此间种种,都让南牧秋有些不舒服。
  南牧秋随手抹向面庞,将刚刚做下的伪装褪下,孤身一人走进雨中,走向那只越来越膨胀的“大灯笼”。少年早先从不离身的破旧古剑不知去了何处,不见踪影。
  才进雨幕,本还有些风采的少年便被兜头浇了个痛快,衣服被雨拍打在身上,黏糊得紧,却让他莫名地觉得有些爽利。
  南牧秋走出几步,抬头开口,“那边那位姑娘可是要住这间小屋?”
  纸伞下“灯笼”旁的少女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南牧秋吓到了,愣了好一会后,才略觉失态,像是要找补一般,恶狠狠地回答道:“是又怎么样?难道还要跟你报备不成?”少女声线娇柔,底气不足,虽然话中没带好气儿,可实在让人难生恶感。
  “你是什么人,凭你也配和我家小姐说话?”
  “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南牧秋与老人几乎同时发声。
  “陆轻溪。”
  “南牧秋。”
  不知怎的,看着不远处那个顶着风冒着雨,正向她走来的少年张开了嘴,陆轻溪下意识地便与他一同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老人见状须发皆张,身遭雨水竟凭空消失许多,“大胆!竖子可是要求死?”
  南牧秋闻言看向老人,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杆破空而来的“水枪”。雨水汇集而成的长枪呼啸着向他袭来,看走势应是刺向他的胸口。
  南牧秋的眼中陡然间闪过星辰无数,随着星辰流转,一种轻微到可以忽视的疼痛突然涌进了他的身体,那并不是穿胸而过的沉闷疼痛,而是一阵近乎麻痒的敲击。
  这意味着那杆“水枪”会在他的面前炸裂。
  “大灯笼”陆管家见眼前的少年急行了几步,矮身欲从枪身下穿过,不由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老人突然握紧了右拳,随着他的动作,水枪骤然炸裂开来!
  “砰!噗……”
  正矮身前行的少年仿佛突然被一柄大锤击中,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地上,自他身上涌起的血雾一时间竟压过了这场大雨!
  即使已经用这招杀过不少人,但听着那一阵阵血雾喷洒的声音,老人仍觉酣畅淋漓,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刚刚还在一旁等待的四个人早已逃离此地,地面上的泥泞清晰地记录了他们的逃跑路线,其中一条痕迹显然是那名吐血晕倒的壮汉用头脸生生犁出来的。
  陆轻溪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遭受重创后萎靡在地,自他身上喷薄而出的鲜血随着雨水一起滴落,转眼间便被冲散,一如他的生机。
  “陆叔!”
  “哈哈哈哈哈……”
  “陆叔!为什么要杀人啊?!”
  “哈哈哈哈哈……”
  “陆叔!!!”
  身旁的管家神志不清,地上的少年气息渐消,生来便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陆轻溪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乱如麻。
  “轰隆!”
  早该响彻天地的雷声姗姗来迟,成为了压垮陆轻溪的最后一根稻草。
  仅着一身单薄素衫的少女一把将纸伞甩开,任由大雨将自己淹没,一边跑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南牧秋,一边委屈地哭了起来。
  “呜呜……对不起……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不管爹爹怎么生气……我都不会来的……女孩子……女孩子干嘛非要学……要学打打杀杀……你不要……不要死啊……就算……就算死了……也不要怪我……呜呜呜呜呜……”陆轻溪的眼泪止不住的掉,她弯下腰,伸出手,去扶起了软若无骨的少年,嘴中不住地念叨着,上气不接下气。
  暴雨不肯稍作歇息,哪怕片刻。
  陆轻溪的衣衫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了充满活力却又不失媚惑的曲线。
  南牧秋的整条胳膊都被陆轻溪扛在了肩上,垂落的左手摇晃在她的胸前。
  雨太大,心太乱。陆轻溪甚至并未察觉到少年轻颤的指尖和自己胸前那两朵“含苞待放”的碰撞。
  这一路的“跌跌撞撞”,险些毁了南牧秋的道行。
  “师兄,笑得这般开心,可是替师妹我报了仇?”
  笑声顿止,雨声渐歇。
  “多年未见,想不到师兄竟然风采依旧,杀起这少年郎来,当真是得心应手啊……”
  雨声消失,雨水骤停,悬于天地之间。
  “你我情同手足,我待你亦与亲生兄长一般无二。生死攸关,你弃手足不顾……情有可原。”
  悬停于空中的一滴滴雨水开始不停地颤抖,嗡嗡作响,竟似女子哀鸣。
  “只是……为何要瞒我夫君?!”
  惊雷乍现,将仅存的滴滴雨水震成了片片水雾,弥漫于溪岸之上。
  又是一阵雷声轰鸣,笑声渐渐消失,陆轻溪回头望了一眼收了笑声却仍然站立在远处的老人,寒冷的雨水将她的疑问留在了心中。
  她回过身,伸手推开了眼前那扇木门。
  “师兄。”
  “师兄……”
  “师兄!”
  “师兄?”
  ……
  ……
  一声声蕴含着不同情感的呼唤响彻在胡言的耳边,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听得更仔细一些。
  “喂,胡说师兄!乱语师兄?哎呀,师兄你干嘛呢,为什么不理我啊!”一个轻柔的少女声音伴随着微风传来。
  “胡言师兄!今天的早课你没去,师傅让我来找你玩!啊,不对不对,师傅叫我来训斥你一番,他说你最听我的话啦!”
  胡言?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了?岁月不饶人,没想到自己如今这般修为,也开始嗜睡易梦了。
  本名胡言的陆管家缓缓睁开眼,伸手拨弄开了放在自己鼻间的绒草,“小姐,别闹了,咱们这会该上路了。这岁数大了啊,不服老都不行,本想打个盹,谁曾想就这么睡过去了……”
  照射在他脸上的阳光足够温暖,却多少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坐起了身。
  蹲在他眼前的少女背对着正午的太阳,只留下轮廓,叫他怎么也看不清楚。少女的拇指与食指间,仍掐着那朵被他拂开的绒草。
  陆轻溪自小便怕热,夏天时一直都不喜欢穿着颜色过深,或是面料过厚的衣裳。长大之后,又因她修炼的功法与众不同,虽不畏风寒,却更加难耐炙热之感。
  照理说此时此刻对于陆言来说充满暖意的阳光,理应让她畏惧三分才是,可眼前的少女分明自得其乐,身上还披着深紫色的褂子,内里也并非平素喜爱的裙服。
  在炎炎夏日里仍畏山风,声音与轮廓又与陆轻溪如此相似……除了死于非命的她,再无他人。
  “幻术。”老人喃喃道。
  他的手缓缓覆上她的颈,她犹不自知。
  老人低下头,声音哽咽,“师妹,轻溪还在外头。”
  陆言的手掌一点点握紧,被攥住的,却仿佛是他自己的心脏。
  “等轻溪嫁了人,师兄就去陪你。”陆言闭上眼,将手掌骤然握紧。
  “师兄,我有了心上人了。”
  “他姓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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