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018年的5月4日，可心甜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日子，那是他们最后的一个五四青年节。
　　虽然是高三，临近高考，但学校还是举办隆重来庆祝同学们的青年节，而且还大力鼓舞高三同学积极参加演出，展现才艺。
　　姜校长还亲自请了一群工匠园丁，把舞台装扮得花枝招展，惹得同学们呆呆地站在下面不解风情的看着，小声嘀咕。
　　“学校是不是疯了?都快高考了还搞这些活动。”
　　“耶，反正不用学习我就很开心，干啥我都愿意!”
　　“我看哪是姜校长良心发现，终于体会到我们作为学生的辛苦了”
　　其实，学校搞的这次五四青年节并不是疯了，也不是校长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两大事件:
　　一是想缓解同学们的学习压力，然而这个是次要，单单凭这点姜校长也不会同意高考是人生大事哪！
　　二是最主要的，教育部要主动邀请几位大名鼎塌的人物来评价这次的活动，由他们担任评委来评选一二。
　　这是大大的在我们名大一中脸上贴金哪!姜校长望着那由他精心设计着的舞台，喜不自胜的想着。
　　姜校长给舞台中央钉上几个大字:“思乡民情，爱国担当“这是这次活动的主题。
　　活动太过热烈，就连老师也参与进来了。像刘琴芳和段红颜老师，就是一前一后最先报名的。
　　刘琴芳和段红颜，同样在师范大学专科毕业，同样24岁，同样教着语文和音乐，然而刘老师的教学质量却远远要比段老师好得多。长相上，同学们曾经把刘琴芳和段红颜进行。结果两者都可以以好看相论。装搭上，段红颜爱穿得鲜红艳丽，穿紧身衣的她更好看，显得无比妖娆，霸气无惧；刘琴芳则完全相反，她朴素质雅，穿搭简便但依然是那么的美倾国倾城，美轮美奂；脸部呢，同样的五官精致，段红颜脸上还有一颗美人痣。
　　后来，很多同学相信她俩就是学校老师中美的代表，便不再提及此事。也有同学不甘心，坚持要讨个说法，便出现了这样的流言:“段老师的身材根本就没有刘老师的好。”“刘老师温柔可依，平易近人，段老师雷历风行，有违师德。”“段老师长得也没刘老师好看只不过是她午休化妆。”更有胜者说“段老师那颗美人痣是自己用黑笔点上去的。”听到这些，段红颜都气得咬牙切齿，对刘琴芳产生了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看法，于是三番五次在姜校长面前来表现自己，揭刘琴芳的短。为提高升学率，对同学们都要进行考前的魔鬼训练、荣获美誉：“颜”师出高徒。
　　在刘琴芳老师认为学校搞的活动应该积极参加大力支持，并且是同学们很好的考前辅导，但在段红颜认为这完全是胡闹。几乎把她的课全冲了，不过一看到刘琴芳参加了这次活动，她也果断参加。碰见刘琴芳时，段红颜都高挺鼻梁，一脸自信，好像在说“我会让你输得很惨的。”
　　刘琴芳则看着段红颜那副在她眼里很可爱的神情从她身旁走过，宛尔一笑。
　　老师不仅要参与到节目中，还是同学们表演节目的指导老师。这充分贴近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关系。段红颜第一个奔向了姜校长的女儿，然而刘雨琴却丝毫不给脸色、一眼不看地绕过段红颜，走到了刘琴芳的团队里报名去了。段红颜便愤愤不平地瞪向刘琴芳那儿报名的人山人海，而她这儿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可心甜并不想参加这个活动，毕竟，她无奈地笑了笑，一个哑巴，不能唱歌又不会跳舞，能干些什么呢?可心甜看着争先恐后前去报名的同学们，孤立无援的独自往反向走着，忽然不知从哪儿蹿出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可心甜吓得一机灵，吃惊地望着眼前正用坚定而又鼓励的眼神望着她的段红颜，段红颜的另一只手上拿着报名单，一看她那殷殷期盼的模样，就知道她想让可心甜加入。
　　可心甜忙抽出被段红颜抓住的手，两手在胸前不停的摇晃着就像在对段红颜说“段老师，我不行......”
　　“可心甜对吧?”段红颜细看了可心甜一番，若有所思地问。
　　可心甜顿时蒙圈，段红颜老师一直都教着她们班怎么会不认得她呢？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可心甜迟疑的点了点头。
　　“老师这次可找对人了，”段红颜高兴得一把握住可心甜的手，笑着说，“可心甜啊，老师知道，是我们班才貌双全的第一人哪!老师还以为你遭别的老师给拐骗走了，结果你竟主动来找我，天哪!我好感动，其实老师也早就发现你很有才呢......”
　　可心甜一动不动地耐下性子听完段红颜对她的一顿狠夸，别无它法的接过段老师殷情递上，还亲自打开双手奉承的笔，看着被她死死抓住的手，一阵苦笑:这，不签段老师怕是也不放了......
　　刘琴芳这一团队进行得也并不是很顺利。
　　一群同学压得刘琴芳忙前顾后，许传真是刘琴芳老师的学生，他虽然对这次活动毫无兴趣，但还是主动来帮刘琴芳老师处理参加名单。一脸严肃认真整理办事的许传真成了刘琴芳得力的助手和招牌瞬间引来一堆的花痴少女。
　　刘雨琴签字画押后，径直来到一丝不苟做着刘琴芳安排的任务的许传真身边:”许哥哥，’’随即引来身后无数花痴的不满与白眼，刘雨琴立即一个眼神往后一扫，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花痴刹时间全都变得鸦雀无声，全被刘雨琴给电住了。
　　刘雨琴接着说，“你陪我跳双人舞，好不好?”刘雨琴恳求的嘟了嘟嘴，扯着许传真的衣角，“啊？好不好嘛?许哥哥。”
　　许传真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简明地对刘雨琴说:“不会。”
　　本来已经不敢吱声的花痴听到后又全都大笑起来，这回的刘雨琴却只能尴尬地站在许传真身边。
　　此时仍在埋头苦干着的刘琴芳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对面只找到可心甜的段红颜无奈的笑了笑，四下张望了一遍来地这儿报名的成员，最后把目光移到了还浑然不知，卖力相助的许传真身上，犹豫半片刻后，刘琴芳叫着快要走远的他，“许传真，许传真。”
　　许传真听的不是很清楚，他用手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看着刘琴芳，像是在问问她“叫我么?”
　　刘琴芳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许传真殷情地向自己走来，便笑着对他说，“你到段老师那儿报名不?她那儿肯定人不够。”
　　“嗯?“许传真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干嘛赶我走?”
　　“还不是你太沾花惹草了!”刘琴芳说完，打了许传真一下，她还没许传真高，只打到他那宽厚结实的肩膀，打得很轻，她余心不忍。刘琴芳教书因为想到跟自己学生的年频相差不大，便想跟他们称兄道弟，许传真虽然不思进取，名列孙山，但他是刘琴芳教过学生里，同她最感情最深相识恨晚的小兄弟了，不过想到段红颜连个得力助手都没有，刘琴芳只好忍痛割爱，她皱着眉头，假装生气，“你到底，去不去?”
　　许传真原还想在刘琴芳这儿做些力所能及的，没曾想刚一转眼，便与对面正面对着段红段的可心甜眼神相撞，两两相望，没有谁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许传真笑着对刘琴芳说，“老师，我去。”随即绕开了刘琴芳，朝着对面可心甜的目光走去。
　　“我准备给你担当一部由我亲自编写和导演的一部有关精忠报国的古典戏剧——《与君别》!“段红颜无比自豪的在可心甜面前夸夸其词，一谈到她的人生巨著，段红颜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便自顾自，忘我陶醉般的说着:“男主是名震四方、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女主是温雅多情，人美心善的平民百姓，两人在风花雪月下的初见，彼此怦然心动、一见钟情。但由于战争绵绵国难当头，男主只好对女主立誓、平定叛乱，国泰民安之后，定会让女主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然而女主却为了这一句话，为了国家早日和平统一，整日诚心祈祷也苦苦等了男主十多年......”说到动情之处，段红颜竟也情不自禁落下泪来，“不过，你放心这部剧没有任何台词，只要注意调换背景效果......”段红颜滔滔不绝地对可心甜说着。
　　不曾想许传真和可心甜两人的眼神早已定在了起，可心甜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许传真慢慢朝着她走来。
　　“喂，哎哎，”段红颜看到可心甜那痴情的眼神，以为她在发呆、便用双手在她眼前晃荡着，“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可心甜猛然一惊转眼看向段红颜，慌忙的点着头如捣蒜。
　　“哎——”段红颜这下却又摇头叹息着“这女主必选你无疑，只是这男主......”
　　“老师”，段红颜听到背后有人叫着，忙转身一看，正面着许传真那灿若春光的笑容“我来。”
　　可心甜和段红颜同时向许传真投去吃惊的神情。
　　段红颜更是绕着许传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脑海里仔细勾勒着他与她心目中男主形象的对比，才发现他们完美符合，天衣无缝。
　　从天而降的男主谁不要?段红颜顿时变得眉开眼笑起来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着，“叫什么名字，哪班的?”
　　“许传真。”许传真说完，笑着看向可心甜“305班”。
　　“......”听到是刘琴芳老师班的学生、段红颜瞬间停下手中的笔，但见信息已经填好了一半只好塌下一张脸把它填完整。
　　许传真来名大一中还不到两年，没来得及顾及到这些老师之间的恩怨情仇，他并没有关注段红颜的一举一动，只是一直用那温暖宠溺的笑容注视着可心甜。
　　可心甜则一了明了，对着许传真尴尬的笑了笑，栽到了段红颜老师的手里，以后横是够他受的了......
　　第一次排练结束放学后，可心甜一个人心事重重的走回了家。
　　想到今天排练时，只表演了开头和中间两个部分，原本都还一切顺利，快到结尾时，段红颜忽然停了下来。正演到高潮，可心甜和许传直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表演天赋，都表演得无比逼真，生动形象，两人还在意犹未尽，却还是被段红颜的一声“卡”给叫住了。原来是人物不足，演不了。结局还需要到可心甜或者许传真的父母才行。
　　可心甜踢飞了脚前的一块石头，想起许传真在放学前对她说过的话，许传真的父母并不在这座城市，所以，要请也只能请可心甜的父母上场了。可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对可枝摇说表明。再说她爸爸早就......
　　还不到家门口，可心甜便惊讶地停下脚步，远远的便望见可枝摇四下张望，在殷切等待着什么。论平时，可心甜每次放学回家，可枝摇至少也要等两、三个小时从面馆抽空回来看她，更多时候却是连晚饭也来不及陪她吃，可心甜从小到大都已习惯了一个人洗碗做饭。
　　今时不同往日，可枝摇早早关了店门，在家等候着可心甜放学已经一个多时了。可心甜又匆忙奔向可枝摇，不等可心甜表现出疑问，可枝摇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边拉着可心甜走，一边向她解释说，“走，妈带你去个地方。”
　　可心甜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乖乖的跟在可枝摇身后。可枝摇凭着记忆去走街穿巷，终于带着可心甜来到了当初的小药房前可枝摇默默注视了它许久，才慢慢地进到小药房里。可心甜也呆呆的望着这座似曾相识的小药房很久很久，在看到可枝摇进去后，自己也急忙跟了进去。
　　可心甜刚一进那个小药房，就感到一股煮药的清香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是用桃木制成的儿套家具和用红瓦治制的几个陶器，上面都雕刻着不少花纹和美景。
　　看来，房主还是一个崇尚艺术，佣有着闲情雅志的人呢！
　　可心甜这样想着，便把目光挑向了在里屋用火炉正在煮着药专心致致地看着火候的一位中年男人，只是他戴了口罩，不能看到他的样貌，但见可枝摇便坐在他的身在说着什么，可心甜也赶忙上前想去听一听一探究竟。
　　“感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呐!“可枝摇无比深沉的话语，令可心甜回想起了一切:原来眼前这个戴着口罩的中年男便是在她成哑巴之时，救她于生死之间的那位不留名的路人。只可惜现在他和可枝摇一样，当年的青丝已变白发，都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坚难险阻和风吹雨打，两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再难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
　　中年男匆忙摆了摆手望了望热泪盈眶的可枝摇无奈的叹了口气，紧接着可心甜便见他缓缓的摘下了口罩。
　　口罩掉落的那一瞬间，可心甜和可枝摇母女两人全都惊呆了。
　　罗凡，是一位中医药医生，确切的来说，他是一位名誉全城的心理医生，医术精湛，由于终日佩戴口罩，几乎没人看过罗凡，这位在他们心目中的神医的真实模样。然而在可心甜和可枝摇看到他的第一眼，却发现，罗凡和苏故，模样大相径庭，近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可心甜在罗凡身上再次看到了苏故的影子，眼泪像两条小清河不上不住的流着。
　　可枝摇第一眼感到无比震惊，忍不住露下两颗泪珠，下一眼再细看时，才发现，他是罗凡，她的苏故，看她时那深情温柔的眼神在罗凡身上毫无体现。长相相似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很多。
　　可枝摇不再看向罗凡，干咳了一声回了状态转入话题.“医生，我女儿她也快十八岁了，这......”
　　罗凡不等可枝摇把话说完，起身走到的泪如泉涌的可心甜身边，那一直在医学事业上紧皱着的眉头竟舒展着透露出几分慈爱，“别哭了，孩子。”
　　罗凡一双尽心尽力，苍老粗糙的手温柔抚摸着可心甜的头，可心甜也逐渐收回了泪水，停止了哭泣，“虽然我不是你的爸爸，但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女儿。”
　　可心甜感激的看了看罗凡，又看了看可枝摇......
　　那时可心甜恍然大悟:过去的坏时光早已一去不复近没必要再为它日渐颓废，不管你对它有着天大的悲哀，它对你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人总要向前看，生活还要继续，要始终相信，好日子终会来临......
　　可枝摇无条件加入了可心甜他们的表演行列，罗凡也果断地同她一道参与。
　　经过几次的排练演习，可心甜算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白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段红颜导演的这段时间几乎成了许传真的人生噩梦可心甜每次与许传真面对面，就会紧张得两手在空中打着转儿，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许传真刚想要提醒地，眼尖的段红颜马上出口骂道:“许传真，你以为你是可心甜啊?”
　　还有一次，段红颜要求可心甜和许传真要肩并肩，同步走着，保持正常行速。两肩相靠，可心甜心跳不已，气血上涌，行速加快，许传真便落下了她一大截。可心甜十分难奈地想着，完了完了。看着段红颜火冒三丈的冲上台，可心甜心想这次定给她一顿辟头盖脸的臭骂。结果没曾想段红颜的目标只有一个，直冲许传真而来，“你走那么慢干嘛，又不是七八十岁的老爷爷。”
　　一位演技高超，难得一遇的影帝，却被段红颜骂得没头没脑。
　　“哎，你说，”休息之时，许传真递给了可心甜一瓶挖开的水，开玩笑般的语气，笑着对她说着，“段老师是不是暗恋我?”
　　可心甜看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忍俊不禁。